“嘭~”突然一聲悶響鳴起,就像是擠破了的雞蛋,爆漿而出。
聲音著實不小,頃刻之間“嘭~嘭~嘭~”不斷有悶聲響起,像是什么爆炸了一樣,但聲音粘了一些粘稠、軟綿綿的又不太像。
阿索每向前一點就有好幾個不知是什么的東西爆炸,視野所及,完全不可見、或者說以自己目前的形態(tài)很難發(fā)覺。
不過在其顯形爆破的瞬間阿索好像看見了蘑菇狀的東西。
果然有古怪,又或者說幸好有古怪。
透過被爆炸激起漣漪的空間,阿索似乎看到了那只貍貓人的笑臉。
真是有夠賤的。
雖然這奇怪的蘑菇不能對自己造成多少傷害,但卻能感知到明顯的腐蝕性、對于一個失去了雙手雙腳的殘破機械軀體來說,所積累起來的腐蝕性還是不可忽視的。
而且這種泥濘的感覺讓人恨不自在,半張機械臉龐微微皺眉。
平時對于這身珍稀金屬所構(gòu)造的身體的保養(yǎng)與維修可是要損耗他大量的金錢與時間。而且他是個小氣的人,在許多事上都會精打細(xì)算,唯獨在這副身體上下了本錢,而如今...
殘存的只有一片破爛。
雖然現(xiàn)在的這幅身體也談不上什么保養(yǎng)了,但這種像是踩到什么不好的東西的感覺,還是讓他有些抓狂,這是原則問題,沒有人會喜歡踩那些惡心東西。
更何況如果再連續(xù)被炸下去可能真會出什么事兒。他這副身體的設(shè)定里并沒有偵查這種完全隱形的東西的功能,如果在全盛時倒是有許多簡單的方法,可現(xiàn),在并不是全盛時期。
這時,他目光一凝向貍貓看去,同時雙目前能量聚集、片刻之間一個能量射線準(zhǔn)備成型、蓄勢待發(fā)。
這里貌似有意識的東西就只有三個,自己與那條在天空中好奇徘徊的巨龍顯然不可能,總不可能是在自己與巨龍較量的時間里長出來的,結(jié)果顯而易見。
那自己的猜測就合理了。
不過那巨龍與貍貓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云中鏡的鑰匙又是什么?
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是這只貍貓來拯救這個世界嗎?
可從蘑菇的觸感來看似乎并不是,恐怕那只巨龍站著不動都得讓這只小貍貓的蘑菇炸好些年。
如果不是自己的防御裝置損壞,怕是連按摩般的輕撫都感覺不到。
不過現(xiàn)在確實由不得他再做思考了。
在天空中扭曲糾纏的幽藍(lán)色星河傳來像是有些百無聊賴的吼叫。像是對這出獨角戲產(chǎn)生了厭倦。
沒錯了!就給自己的選擇似乎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拼命了。
天下第一的劍豪可沒有夾著尾巴逃回去的可能,阿索看著四周,眼中滿是落寞。
所以說,那幾個家伙似乎也沒有給自己留什么退路,完全跑不掉?。。?!
下一刻,阿索雙目前形成的紅色光球幾乎凝成實質(zhì),緊接著、一道火紅色的射線從那光球中擠出,幾乎是凍結(jié)了時間、完全看不見其軌跡、只有遲來的痛感提醒著貍貓自己的左肩已經(jīng)被貫穿。
“皮卡、皮卡、皮卡~”皮毛幾乎被之前爆炸燒光的貍貓突然之間又受到這莫名而來的無妄之災(zāi),雙眼和叫喊叫聲中都滿是驚恐,連掉落在地的手臂都顧不得去看一眼。
還在裝?
呵呵,真夠好笑的。
不過這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
浪人放下心中的顧慮繼續(xù)向前飛去,不過并沒有揮散雙目前所聚集的能量光球。
令他懊惱的是那些看不見的蘑菇炸彈像是無形的一般并不能被他的射線攻擊所摧毀,只有當(dāng)他經(jīng)過時才會爆炸。
更可惡的是那頭巨龍并沒有要攻擊的意思、但也也并沒有離去,像是在看自己笑話一般。
連續(xù)的爆炸使浪人雙目的紅光開始閃爍并激烈起來,仿佛在表達(dá)心中的煩躁,那貍貓口中的‘皮卡、皮卡’此時在他耳中聽來更像是嘲諷,天空中巨龍那饒有興趣的眼神與微微卷起的嘴角便是是壓垮牦牛的稻草。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愈覺愈虧。我第一劍豪何曾受過這委屈。
阿索止住腳步,掃了一眼遠(yuǎn)處的貍貓接著看向了天空中的巨龍,伸出右拳指向巨龍并翻轉(zhuǎn)著讓手心朝上逐漸伸出中指。
“殺~”有些機械的吼叫自浪人殘余的身軀中發(fā)出,直達(dá)天際。
緊接著機械浪人那殘破的胸腔打開,一個圓形的盤子飛了出來上面鑲有紅藍(lán)兩顆散發(fā)光芒的寶石。
藍(lán)色的那顆閃爍了幾下化成飛灰,而紅色寶石閃爍頻率逐步加快,如之前被那巨龍的利爪貫穿時一般,寶石漂浮于其胸前結(jié)成一個紅色法陣,繼而又投影出之前那顆神秘的寶石。
機械零件像樹木一般復(fù)制、生長,眨眼間便復(fù)原了那個滿是瘡痍的機械浪人。
“這個石頭倒是有點意思”巨龍好奇之色更甚了“小家伙,你來自什么地方”
“的確有意思”阿索并沒有回答巨龍的提問“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到一股氣息,有些細(xì)微但確實凌駕于神靈之上的氣息,然而你卻也對這石頭感興趣,真是好笑”
接著阿索笑意更深“是這石頭真的太過珍貴、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一直顯得氣定神閑的巨龍在這一瞬間仿佛生出了幾絲不自然之感、天空中的神圣氣息也有了一瞬間的絮亂。
“凡人,你的話太多了!”
巨龍扭曲著銀河一般身體向浪人疾射而來,湍急的幽藍(lán)河流像是能沖垮一切。浪人的機械身軀上開啟了一些孔洞、噴射出藍(lán)色的火焰載著浪人向巨龍激射而去。
那是什么?噴射器嗎?提莫眼球中泛起華彩,那是夢境的力量,不過即便如此,視野還是只能勉強跟上他們的身影。
噴射火焰的孔洞其效果甚是明顯,像是長了翅膀一般,浪人在空中的速度與靈活性有了顯著的提高。
巨龍身體中涌出許多初生的星辰向阿索撞了過來,像一張遮天的巨網(wǎng)。
那機械身軀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下一刻紅光一分為四,三個與阿索一模一樣的虛影直面著那遮天巨網(wǎng)。
幾人肩上與胸前裂出許多麟甲,緊接著麟甲輕啟露出有許多黑色的孔洞。
一連串的轟鳴,傾巢的飛彈拉著長長的尾巴、如一群離巢的飛鳥三三兩兩的射向不同的星辰。
一些星辰破碎,但更多的只密布著裂痕的、依舊向自己飛來的。
“地爆天星嗎?我可沒有九條尾巴?!?p> 阿索與另外兩個身影后背相靠、左手托著向前伸直的右手。
“蕭~”三個疊在一起的聲音同時徹響天際“炎~”。
沖天的血色飆風(fēng)自其伸出的右手涌出,被飆風(fēng)碰到的星辰斷口處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星辰鑄成的天網(wǎng)變成了沖天的火網(wǎng),那血色飆風(fēng)雖然聲勢浩大但依舊沒法將巨網(wǎng)毀滅。
下一刻、星辰相聚,包裹了那三個身形。
“嘭~嘭~”
不斷有后來的火焰星辰覆蓋,不消片刻一個新的星辰便被鑄成,而那三個身影也徹底沒了聲音。
“這才像是星辰嘛!”確定那浪人被巨石包裹,不知為何提莫長舒了一口氣。
感受到巨龍的目光,提莫亦是抬頭相望,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就問你能怎么辦。
巨龍瞳孔微微一縮,眼中有刺目的光華流動。
一個分裂出來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躲過幾顆手忙腳亂的星辰后終于接近了巨龍。下一刻、那身體變得凝實、像極了本尊。
不、應(yīng)該說就是本尊,他的胸前自腰處有一道巨大的劃痕,那是之前被一個星辰檫出來的痕跡。
閃爍著星辰的巨爪在不自然的慌亂中,并沒有觸及到劍客哪怕分毫,劍客如風(fēng)中的柳葉一般繞著巨龍飄蕩,并在其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蛇形長洞。
阿索轉(zhuǎn)身收劍,看著滿身裂紋目露驚恐的巨龍,臉上布滿了滿足之感,同時自手臂有一處麟甲裂開飛出一只白色的長著翅膀的小球。
“來,茄子?!?p> 大拇指與食指比了個心形,浪人有些得意的看著那白色小球。
鏡頭中巨龍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接著便看見那些被切開的長洞中擠出大大小小似是介于毀滅臨界的星核。
“我尼瑪...”
星核在釋放的瞬間爆炸,湮沒了巨龍與想要逃逸的浪人。
`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提莫感受著有些激蕩的空間漣漪與從身前劃過的飆風(fēng)‘這次的夢境對我太過溫柔了’。
這次的夢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慘烈,但卻只有這次、自己活了下來。
倒不是提莫有些受虐傾向,果真是這次太過奇怪了,就像是那些帝國人與貴族們所看的話劇一般。不、那些話劇都不敢這么演。
諸神之戰(zhàn),一個在他們戰(zhàn)斗最中心的凡人活了下來?
時間似乎過了許久,提莫仍然沒有離去,一方面,他在思考此次出去的辦法,也就是用什么方式死去。
另一方面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著他留下來。
而且不久之前他聽到了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
翻開一塊石頭,提莫臉上有了笑意。
浪人的頭顱,一個殘破的金屬頭顱。
在抱起那個頭顱的瞬間,猩紅的光線凝聚,阿索僅剩的一只眼睛睜開。
“看來,你沒有便宜可以撿了”
僅剩一個頭顱的浪人再次發(fā)聲,全損音質(zhì)的機械聲音像他眼中的紅光一般憤怒。
不過頃刻之間,阿索眼中的紅光盡散。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輕靈?干凈?純真?
似乎沒有可以形容他的詞語。
對呀!他只是一只貍貓?。?p> 阿索思緒發(fā)散,那雙眼睛像是一面魔鏡,不由得讓他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自己這一生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什么?回憶的絲線慢慢靠攏。
在自己睜開雙眼的那個時候,那個大腦袋似乎就問過同樣的話。而且在許久之前,自己似乎問過那個家伙同樣的話。
他說的什么已經(jīng)記不清了,兩人的較量也因為懸殊的實力,自己慘淡收場。
明明是一個人!對!
對自己的意義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確定了,如果這個世界只能有一個世界第一的大劍豪阿索,那為什么不能是自己?
不,一定是自己。
“憨批!”
“什么?”阿索有些納悶,又或者說他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你可真是個憨批!怎么那么多戲?”提莫恢復(fù)了賤兮兮的笑容,嘴巴幾乎要咧到了耳根。
從那閃爍的燈光中提莫猜到了什么,不過他還是打算確認(rèn)。
咯咯咯的笑聲將阿索徹底從回憶中澆醒。
猩紅的射線瞬間凝結(jié)。
提莫將手中頭顱向上旋轉(zhuǎn)的同時,腦袋后仰。
即便如此,還是與那抹灼熱擦身而過,被射線燒掉了眉毛。
“這下沒有了吧?”提莫有些好奇的問到,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個鐵疙瘩的戲可真多。
“滋滋~”的響了幾下,紅色又有凝結(jié)的趨勢,嚇得提莫趕緊扔掉了浪人。
不過事實上只是冒了幾抹黑煙,便沒了聲響。
“還趕嚇我!”貍貓人生氣的踢了一腳那個不規(guī)則的金屬球狠狠說道。
浪人獨眼中依舊泛著紅光,不過并沒有言語。
“哼!現(xiàn)在給我裝可憐,剛才說我矮的時候,你的囂張氣焰到哪里去了?”
說著似乎越來越氣,提莫一屁股坐在了那個金屬上。
“還想吃我,你這樣的人類我見得多了,真是變成廢鐵了都不讓貍貓安心!”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出乎意料的,浪人開口問道。
“不是?。 碧崮蠓匠姓J(rèn),說實話提莫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太地道,人家第一次來,自己就這么欺負(fù)人家。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他似乎比自己強得多。
而且似乎這個詞,好像可以去掉。
自己的火也發(fā)了,為了不在下次在這個夢境中相遇時被追殺,提莫還是回答道。
“你不也一樣是來散心的嗎?”
“散心?”
“哈哈哈哈!??!”
阿索愣了一下突然大笑。
笑聲越來越大似乎有止不住的趨勢。
“你這是怎么了?”提莫想了一下拿起金屬去安慰道“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你就當(dāng)做了個夢,一覺醒來什么事都不會有的?!?p> “做了個夢嗎?那可真是個噩夢呢?!?p> 阿索的笑聲似乎耗費了僅剩不多的能量,說話的聲音漸小。
“你叫什么名字?”聲音已經(jīng)變得虛弱,真怕下一個字就回吐不出來。
“藍(lán)波!我叫藍(lán)波”提莫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果斷顯示了夢境鋼琴家的丑惡嘴臉。
“藍(lán)...波...~嗎,我~記住......”
眼眶中的最后一抹紅色熄滅。
......
巨大的‘嗡’聲打破了提莫的思緒,提莫抬頭看去。
天空裂開一個巨大的黑色空洞像是憑空睜開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又仿佛有一雙手逐漸將空間如薄餅一般撕開。
緊接著,一個鋼鐵鑄成的巨大飛船探出頭來、慢慢降臨到這個世界,飛船上刻著‘阿吉’兩個大字,而飛船尾翼處的‘八號’字樣讓人不得不重視這個神秘組織的實力。
這樣的東西即便一個否足以讓現(xiàn)實世界變天,而這個組織竟然最少有八個???
之前爆炸形成的氤氳之氣被徹底吹散,露出一條有些萎靡的巨龍與遠(yuǎn)處地面上的貍貓與機械浪人頭顱。
飛船上并沒有人下來,一束紅色與藍(lán)色螺旋相交的射線射向了有些狼狽并準(zhǔn)備逃走的巨龍,又有一束淺紅色的光圈照到了浪人殘骸之上。
殘骸下升起了一個法陣拖著頭顱向飛船飛去,而那巨龍則扭曲著變小、變小、逆生長一般被還原成了一顆人頭大小五彩斑斕的蛋。
“看起來口感應(yīng)該還不錯,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聽那些人類說吃什么就回補什么,那這個蛋......也不知道吃了會補什么?”提莫有些沒心沒肺的想道,他倒是不怕那個猙獰的鋼鐵巨獸。
對自己來說終究只是個夢而已。不過那個明顯不該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的飛船還是讓他有些暗暗警惕。
想到這提莫突然一驚,對方那般強大,萬一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把自己拿捏住了,那自己豈不是成立學(xué)院創(chuàng)立以來的第一個傳說——戴著綠蘑菇帽的貍貓人是整個瓦羅蘭大陸第一個死在自己夢中的家伙。
而且還是剛創(chuàng)立的‘英雄學(xué)院’的第一批還沒有受到教育的學(xué)員,到時候不說丟不丟盡班德爾城的臉,恐怕那藍(lán)色妖人得把自己的尸體釘在恥辱柱上。
五彩巨蛋成型的瞬間一個閃爍消失不見,像是那片空間眨了個眼、然后便找不到自己的眼球了。
下個呼吸之后、消失的巨蛋出現(xiàn)在提莫身前,提莫先是一愣隨即緊緊將其抱住。
這是?。。。????
不料蛋殼傳來‘咔嚓’一聲。
提莫又是一愣,隨即喜笑顏開,真是困了就有人遞枕頭。
‘果然,這個夢有問題。不過,我喜歡?!?p> 雙手迅速掰開巨蛋一個神龍吸水吞盡其中蛋液,汁液的甘甜沖擊著提莫的味蕾。
想都沒想,提莫咔嚓幾口又將蛋殼也吃了下去,只有吃東西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約德爾人相對于人類那壓倒性的優(yōu)勢,那宛若野獸的嘴巴。
巨蛋入口即化、像是散成了水汽,事實上咽下后,那甘甜的感覺變逸散不見,就連剛才的感覺也慢慢消失。
若不是感覺自己與夢境的聯(lián)系又加深了許多,他恐怕都會懷疑自己吃的是不是一個幻影。
天空中傳來紅藍(lán)相間的射線與提莫擦身而過。
提莫瞇眼看去,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不被那飛船抓住的情況下‘正?!廊ィ鴮嵤沁@次的夢境太過詭異。
而且眼前發(fā)生的事也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過現(xiàn)在卻是無暇顧及了。
只有自己正常死去,才不會有什么既定之外的變數(shù)。
飛船繼續(xù)射擊,不過都被借助夢境力量的綠帽子貍貓躲了過去,不知為何提莫感覺那飛船的準(zhǔn)頭似乎也減小了許多,而且令人疑惑的是飛船上一直沒有人下來,他相信如果再來一個浪人那樣的人物,自己能不能自殺都是說不定的。
不、可以肯定的說,自己會被拿捏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