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逸認(rèn)識玄利峰,所以小境里的活人是真實的,是從外界選進(jìn)來的。
但她翻遍了華境舊集,也不見有一本說東山嶺試練小境里面有真實的活人,更別說還是浮海大陸的。
從神秘老人,老婦人那些村民到鬼道的玄利鋒,小艾,承川他們,給她的感覺都無比真實。
人道的人進(jìn)了神殿,剝皮慘死之后,靈魂出體,之前小艾也和楚婷婷一樣,有什么變成戰(zhàn)馬的記憶。
而且她還在人道看見小艾他們的人皮。
小艾他們從人道過去,有亂七八糟的幻想是因為在魂魄進(jìn)鬼道馬車時撞到了那些石像。
至于放人皮的石室臺階上那些石像的作用,從笨丫就可以看出來,是削弱人魂魄的,削弱后的魂魄記性會變差,會遺忘。
所以鬼道里的人腦子里只有虛假的記憶,他們?nèi)徊挥浀米约菏窃谌说辣粍兤K死的,他們只會像玄利鋒一樣,為自己編造一個完美的死法,比如玄利鋒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個悲劇英雄,是殉國而死的。
寶箓天章選人到試練小境,那么殘忍的對他們,還在他們的記憶上作亂,到底是要做什么?
若笙側(cè)頭看向飛來客山腰處。
剩下的精道,妖道,能給她真實的答案嗎?
……
再一次到了小境開門的時期,這次她們要進(jìn)的是精道,進(jìn)去的人只剩下若笙組,冰涵組,以及蔣元和沈思。
精道仍舊只有一塊玉可以拿,得到的滿分,未得到的五十。
但是,據(jù)宋檸老師說,精道的難度會比前兩個小境大一些,因此這次時間期限為一個月。
若笙與萌姬她們進(jìn)了山洞,山洞外大霧天氣,霧氣濃稠到實質(zhì)。
想到小境殘忍作風(fēng),大家?guī)缀醪桓姨こ鋈?,霧有毒倒不至于,生怕一出去就碰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于子蘭扭頭看萌姬,“精道是不是都精怪,就是那些,”于子蘭張開十根手指,用力一抓,“一棵樹可以伸出數(shù)百條樹枝,然后,”于子蘭用一根手指捅自己的腹部,作上翻白眼暈倒?fàn)睿叭缓蟠倘肴说男呐K?!?p> 萌姬面無表情,“不知道,沒見過,我只知道,”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心臟在這里?!?p> 于子蘭眨眼。
冰涵將劍背在身后,大步跨了出去,突然消失,悄無聲息。
蔣元也出去了,同樣悄無聲息。
眾人翻白眼,“嘁,故意不吭聲,以為我們會怕?”
楚婷婷直接向外走。
“我去————!?。 ?p> 她尖叫的聲音悠長又凌厲,聽聲響是在不斷往下落。
若笙蹲在地上,往外摸了摸,沉默了一下,“沒有地面?!?p> “又沒有地面?”萌姬嘆息,“想來也不會太坑人,跳吧跳吧。”
“來來來,咱手牽著手起跳。”
于子衿拽住了妹妹,紛紛朝若笙靠近。
沈思默默走到若笙身后,不動聲色地,自以為別人看不見地,扯住若笙的廣袖。
本以為這樣不會分散,可是大家低估了地上的吸力,牽手拉衣角根本不起作用,在漫天彌漫的霧氣下,每個人都成了單個的人。
其他人在地面有沒有聚合暫且不論,若笙是徹底與眾人失聯(lián),并且失聯(lián)了許多天。
一條輕搖晃蕩的烏篷船上,一個眉目乖巧的姑娘手肘抵在欄桿上,以手托腮,樣子是在欣賞眼前的煙雨畫鎮(zhèn),事實上神思不知飛去了哪里。
此處的煙雨畫鎮(zhèn)完全像一副水墨畫,天上烏云布滿,是灰白色,細(xì)雨被風(fēng)吹的傾斜,慢悠悠地飄著。
烏篷船在一條深綠澄澈的長河里輕輕前行,河面霧氣氤氳,兩岸上是一樣白墻灰瓦的房子,房子緊挨著,每一戶的飛檐都刻著古雅的祥云瑞獸。
一切都在沉睡著。
一道沉重的嘆氣聲傳來。
烏篷船邊的姑娘終于換了只手托腮。
“阿飄,出來?!?p> 阿飄從空間里飛出來,兩手抱住若笙抵著的欄桿,動了動自己的長方形身體。
“我困這里這么久,你想到什么好方法沒有?”
阿飄的身體凝滯了一下,忽然直起上半身,坐在欄桿上,拉長腳,一腿翹在另一只腿上。
雙手抱臂,一副端莊的沉思狀。
若笙把問題講的更細(xì),“我好像不能離開這條河,飛不出去,連上岸都不行,詭異的是這里一個人也沒有,精怪也沒有?!?p> 阿飄忽然伸出小手戳了戳若笙,又對著河面點了一點。
若笙側(cè)身看過去,遠(yuǎn)方深綠的水面蕩漾出幾層水波,好像有東西在緩緩一動。
若笙直起身體,悄悄對阿飄道,“你去和它做個朋友,要和善?!?p> 阿飄雙腿倒鉤欄桿,進(jìn)了水中,沒有一點聲響。
深綠色的水里出現(xiàn)墨藍(lán)色的小片陰影,緩緩朝遠(yuǎn)方移動。
若笙認(rèn)真地盯著前方看,不知道它們是怎么交流的,只見阿飄帶著一大片水草一樣的東西往這兒游過來。
水聲嘩啦啦越來越近,忽然一個大的水波揚起來,一個頭發(fā)一樣形狀的精怪冒了出來,精怪趴在烏篷船邊,“是你在找我?”
若笙點點頭,有禮道,“請你上來坐一坐。”
精怪動了動濕漉漉的身體,“不必講這些,你是誰?”
“我叫若笙?!?p> 精怪搖頭,“你不叫。”
“?。俊?p> “你肯定忘記自己身份了,你想知道自己為什么被困在這條河上吧?”
“為什么?”
“因為你忘記自己身份了啊,忘記身份的人都會被困在這。”
“?身份?”若笙想了想措辭,“這是……這里的規(guī)定嗎?”
“對啊,每個人都必須記得自己的身份,并且完成自己的任務(wù),只有忘記自己身份的人才會被丟到緣何問?!?p> 若笙只明白一點,“這條河叫緣何問?”
精怪使勁瞪它的小眼睛,“你怎么能連這都不知道?!?p> 若笙心想她確實是掉進(jìn)這條河的,絕不是被人打暈扔進(jìn)來的,所以她就是她,能有什么身份。
“你們這里,身份到底是什么?”
“身份就是身份啊,你肯定有的,緣何鎮(zhèn)絕不可能有沒有身份的人,除非死了,或進(jìn)仙鶴閣了。”
“仙鶴閣?”
若笙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