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jié)u漸深了,外面的燈火也逐漸亮了。
車在馬路上馳騁,行人都是陌生人。
玻璃窗內,藍瓶吃飽了飯,喝著果汁,躺在椅子上發(fā)呆。
一個服務員拎著水壺過來,用蒼蠅似的聲音說:“加湯。”說著,就低頭不語了。
服務員將湯加滿,抬腿、落地,一個轉身,腳踩在地上的時候一滑,手中的水壺就沒握住。
“砰!”,很響的一聲,幾乎是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藍瓶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朝夏瓜看過去,結果發(fā)現夏瓜不在座位上。
水壺的蓋子崩開了,里面滾燙的湯水散了一地。
藍瓶一把掰過面前的人,問:“你怎么在這兒!”她望著對方濕透的衣衫,雙眼噴火。
那個服務員嚇壞了,雙眼含淚地望著夏瓜,都不知道從地上爬起來。
藍瓶咬著牙,說:“去醫(yī)院!”
夏瓜卷起袖子說:“不礙事的,用冰敷一敷就好了。”說罷,用另一只沒有燙傷的手扶起了那個服務員。
望著夏瓜溫柔的笑容,藍瓶真想一巴掌打碎那張臉!
服務員慌慌忙忙地去找冰。
夏瓜說:“沒你想的那么嚴重,就這一塊燙傷了而已?!?p> 藍瓶不想哭,她只是雙眼微紅,望著夏瓜,說:“那個蠢貨服務員,他媽的,我真想讓她替你去死!”
夏瓜無奈地說:“我還沒死呢,要死也不會這么快死的。再說了,這只是個意外,誰也沒料到,你用不著這樣為我難過?!?p> 藍瓶拍桌而起,說:“那我就用得著你嗎?我需要你替我去擋?”她像一只隨時會被點燃的爆竹。
此時,冰來了,服務員連忙拿冰敷在夏瓜的燙傷處。
已經有人來打掃現場,大家又繼續(xù)吃了起來。
藍瓶拽著夏瓜,就說:“不吃了,去藥店!”
夏瓜說:“等等!”
藍瓶眼神不善地剜了夏瓜一眼,說:“等什么?”
夏瓜付了錢,說:“付錢?!?p> 藍瓶拽著夏瓜出去了,才曉得問:“哪有大藥房,哪有醫(yī)院?”
夏瓜和藍瓶四處問人,才得知最近的那大藥房在哪兒。結果兩人走到那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關門了。
藍瓶有氣無處發(fā),只好拿夏瓜撒氣,她說:“你就是活該!”
夏瓜說:“是的。我活該?!?p> 藍瓶見夏瓜這么順著自己,反而有氣沒出發(fā)。她氣的直哆嗦:“你!你說現在該怎么辦?”
夏瓜牽了牽藍瓶的手,說:“回去吧?!?p> 藍瓶也沒有辦法,只跟著夏瓜一起走,說:“我學過武功的。”
夏瓜笑說:“學了武功,就不會受傷嗎?”
藍瓶不答。
夏瓜說:“還是會的吧?!?p> 藍瓶望著夏瓜的背影,說:“你在訓我?”
夏瓜說:“你這么理解,也不錯。”
藍瓶心說:“你以為你替我當了一次熱水,就有資格來說我了嗎?”可表面上,她一言不發(fā)。
走著走著,藍瓶心中一動,一段久違的記憶浮上心頭。
小時候,幼兒園,藍瓶曾將一個男孩兒說哭了。她氣勢沖沖,得理不饒人,卻不曉得人被逼狠了會做出什么事來。
那個男孩兒竟拿喝水的杯子去裝熱水,去潑藍瓶。
命運總是習慣作弄人,那個男孩昏了頭,將熱水潑到了藍櫻的身上。那時候,是背面,兩人穿的一模一樣,他無法分辨。
老師見了,立即打了醫(yī)院電話,叫人把昏倒的藍櫻抬出去
藍瓶還不知所以,要跟出去看,卻被那個男孩兒迎面潑了一臉冷水。她抹去臉上的水,大怒,將那搪瓷杯子摔地上,就要打人。
所以,藍瓶每每回憶小時候,真覺得自己活的像個野孩子。而現在,她沉寂了。
當然,此事之后,藍瓶去看了藍櫻,藍櫻頭包著布,躺在病床上,床邊有許多好吃的。
藍櫻吃不得,藍瓶就替藍櫻吃了。正逢藍瓶要走的時候,藍瓶遇到了那個潑她冷水的男孩兒,那個人在父母的壓力之下,不停向藍櫻道歉。
藍瓶毫無感觸,走了。
所以,藍瓶每每回憶自己那時候,真覺得小孩子是一種的沒心沒肺,冷血殘忍的動物。
現在,夏瓜又被燙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災星。
藍瓶抬頭望著暗淡的星空,說:“沒有月亮啊,天,好暗。”
夏瓜好像與藍瓶有心靈感應似的,他察覺到藍瓶情緒上的變化,握緊了藍瓶的手,想把溫暖和力量傳遞到藍瓶身上,說:“等太陽出來,天就亮了。”
藍瓶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疲倦,說:“可是我好困。”
夏瓜輕聲說:“那就睡吧,一覺醒來,天就亮了?!?p> 他的聲音似有催眠的力量,讓藍瓶的雙下眼皮很想黏在一起。
藍瓶閉上了眼睛,抬著腿,被西瓜牽著走。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藍瓶感覺自己睡著了。
再次醒來,藍瓶看到一片雪白,她揉揉眼睛,環(huán)顧四周,不是她的房間。
藍瓶伸手去觸摸,心想:“這是什么?咦?怎么還有溫度,還軟軟的?!彼[起眼睛,“好光滑。”
藍瓶回神,才發(fā)現床邊有一只有紅斑的手臂。
藍瓶罵了句“臥槽”,一腳將身旁的人踢下床。
夏瓜臉先著地,他上半身是沒穿衣服的,趴在地上,蝴蝶骨很明顯,脊背的曲線明顯而流暢,緊窄的腰身宛如柳樹。
藍瓶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摸的是夏瓜的背,她立即跳下床,將夏瓜從地上拉起來,說:“怎么回事?”
夏瓜摸摸腦袋,睜開眼睛,迷茫地望向藍瓶,他說:“你醒啦?”說著,傻傻地笑了。
藍瓶翻了個白眼,說:“你怎么搞得?”
夏瓜清醒過來,扶額說:“我昨天脫衣服,衣料粘在傷口上了,用熱水泡才脫掉的,所以就…光著上半身睡了。”
夏瓜立即披上一件寬大的外套,然后用腰帶一束。
紅色的大衣,黑色的束腰帶,頗具古典風味兒。
藍瓶眼前一亮,就說:“要是你的頭發(fā)又長又黑就好了,就像個古人。”
夏瓜說:“那我也留長發(fā)好了?!?p> 藍瓶一把滾進夏瓜懷里,說:“你好美?!?p> 夏瓜看著一會兒打他,一會兒夸他的藍瓶,眼神充滿了無奈。
藍瓶信誓旦旦地說:“我覺得你,就適合古裝?!?p> 夏瓜說:“我睡著的時候,夢見你摸我的背了?!?p> 藍瓶“額”了一聲,說:“夢而已,不能當真。”
夏瓜抱緊了藍瓶,說:“小時候我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后來一個人睡,總是不習慣。等習慣了,總感覺心里空空的的少了點什么?!?p> 藍瓶說:“唔…我才不怕一個人睡覺呢?!?p> 夏瓜笑著說“是”,又說:“睡覺時的你,熱呼呼的像個小暖爐,特別特別可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