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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世歌

第五章 一個賭約

寄世歌 第三風(fēng) 4138 2019-08-06 21:50:49

  他雖然對這個中年男人的舉止感到不解,但是他也沒有多放在心上,畢竟現(xiàn)在他也沒什么心情管別人的閑事。

  那個男人只在陶家門前停了一會兒便走了。一邊走一邊嘴里嘀咕著什么。

  旁人也只當(dāng)個笑話看了。

  沒一會兒,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鞭炮響,隨后伴著鼓樂,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過來了。新郎騎著高頭大馬,笑容滿面,只可惜他人材實在平庸了點,坐著駿馬也沒顯出幾分氣概。陶府內(nèi)又是一番熱鬧忙碌,這才讓新娘子坐上了花轎。

  午后,陶府的賓客們一一向主人道了辭,散了出來。簡容緊盯著那些出來的賓客,生怕漏看了。

  可賓客都散盡了,他也沒找到那姊妹倆。

  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莫非她們還住在了陶府不成?他又去問陶府的家仆,可家仆卻告訴他,并沒有賓客留宿。

  日頭西斜,陶府關(guān)上了門,簡容心也灰了一大半。

  若是她們早就不在陶府了,現(xiàn)在去追她們恐怕也追不上了。

  唉,也許是他命里沒這個財運吧。畢竟古人也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既然命里無這財運,那他也就莫強求了。

  這樣想了一番,心里才寬慰了點。

  “老大,這里找不到她們,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唉,我們且先在城中住一夜,明日出城!”

  “那不找她們啦?”

  “找不到怎么找?”

  “唉,要是有個神仙能幫我們找到她們就好了?!?p>  “風(fēng)神管風(fēng),雨神管雨,月老管姻緣,還沒聽說過有幫忙找人的神仙。”

  “神仙不是神通廣大的嘛?不拘哪個神仙抽個身幫我們找一下,我就拜哪個神仙?!?p>  “神仙看見你這么朝三暮四,估計懶得搭理你?!?p>  “神仙大人有大量,才不會計較這些?!?p>  “你這會兒倒機靈了?”

  “嘿嘿!”

  兩人一路說一路走,不覺都有點口渴。于是二人在路邊尋了個茶攤,坐了進去。

  簡容要了一壺茶,然后摸了摸自己瘦巴巴的錢袋子,心里想著該怎么掙點盤纏才好。

  這個茶攤只有三四張桌子,除了簡容他們之外,零星坐了兩三個人,其中一個人正伏在茶桌上不知在看什么東西,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另兩個人已經(jīng)喝完了茶,把錢放在了桌子上,吩咐結(jié)賬。

  結(jié)了賬之后,那兩人就晃悠悠地走了出來。簡容眼尖,且又是江湖混慣了的,總覺得那二人似有意無意地瞟向獨自伏在茶桌上的那個人。

  果然,那兩人中的一個路過伏在桌上那人旁邊的時侯悄悄伸出了手。

  “劉兄,原來是你啊,我看了半天才記起來,怪不得這么眼熟!”簡容朝那邊桌上大聲喊到。

  那兩個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了手,悻悻地走了。

  伏在桌上的那個人終于抬起了頭,他一抬頭,簡容不由得一愣,原來他就是今早金陀跟他提起的那個“怪人”。

  “怪人”看了他二人幾眼,道:“二位是在叫我嗎?我好像并不認識二位。我也不姓劉。”

  “不好意思,認錯了,認錯了?!焙喨菪χ沁吂肮笆?。

  “無妨。”那人倒是不介意,然后繼續(xù)埋頭在桌上。

  簡容好奇,就挪了下位置,勾了頭往他那邊瞧。這才看見,那人鋪了張紙在桌上,他是在看紙上的東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還突然刮起了風(fēng),風(fēng)勢不小,居然把那人桌上的那張紙給卷了起來,風(fēng)挾著紙飄飄蕩蕩地在空中幾個回落,最后落在了簡容桌邊。

  簡容于是把紙給撿了起來,他不經(jīng)意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紙上居然列著一個頗為復(fù)雜的陣法。

  不等他把東西還回去,紙的主人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拱手道:“多謝公子!”

  簡容少時,對于陣法之類的書籍也算是涉獵頗多,且他天資聰穎精于此道,固一眼就看出這是個殘陣。

  陣法本由天、地、人組成,天占八位,地居五行,人分能拙。八位有缺是天殘,五行不齊是地殘,這個陣法八位缺坎,故而是天殘陣。

  他把紙遞給那人,奇道:“此乃殘陣,有何可看?”

  那人一提到陣法臉上就現(xiàn)出一種奇藝的光彩,他把紙鋪開講道:“我原先看時,也以為是殘陣,后來推演一番才發(fā)現(xiàn)這其實并不是殘陣。你通觀這全陣,天門開闔,氣數(shù)綿綿,絕非殘陣可致?!?p>  簡容當(dāng)時只是粗略一掃,故判斷是殘陣,現(xiàn)在細細看時,發(fā)現(xiàn)果然不是殘陣那么簡單。

  那人還在給簡容推演陣法,簡容聽得認真,推演有些許遺漏之處他便加以補充,那人見簡容精通于此,愈發(fā)來了興致。

  二人正講得入迷,外面忽然下起雨來。雨來得急驟,這小小茶棚根本不堪避雨。

  那中年男人談興正濃,又好不容易遇到簡容這個“知己”,遂邀他二人到他家中一坐。簡容本就犯愁這大雨天沒處住宿,現(xiàn)在正好有個現(xiàn)成的便宜,不撿白不撿,于是也不推辭。

  三個大男人擠在一把傘下,回到韓家宅中俱成了落湯雞。

  那個中年男人,也算是個大方好客的,見他二人窘迫,便吩咐家仆帶他二人先去沐浴,沐浴期間,衣物住宿等也都已為他二人準備齊全了。

  晚飯時,簡容才得知這人名叫韓濟,祖上累世為官府籌士。所謂籌士,即為官中定下的善數(shù)之人,個個精通籌策之術(shù),專為軍中或權(quán)貴布陣、破陣。

  韓濟早過而立,曾娶過兩門親,不過兩任妻子都早亡,也沒有給他留下子嗣,故這韓宅現(xiàn)在就他一個主人。他整日沉迷籌策之術(shù),幸而身邊有個老忠仆幫他管理家業(yè),打點家務(wù),韓府才不至敗落。

  飯后,他又拉著簡容研習(xí)陣法,簡容也是樂此不疲。

  他們一住就是兩三日,韓濟對簡容在籌策術(shù)上的才華真心欽佩不已,他對簡容道:“簡兄弟既然有此大才,何不去官中謀個籌士?”

  簡容苦笑道:“我一沒財力,二沒門路,怕是謀不成。況且我性子散漫,就算謀得了,也未必坐的住?!?p>  韓濟搖頭道:“可惜了簡兄弟的大才,依我看,青元城內(nèi)若論籌策之術(shù),只怕沒幾人能與簡兄弟比肩?!?p>  簡容辭道:“韓大哥過獎了?!?p>  韓濟擺手道“這是實言?!?p>  簡容于是也就笑了笑,不再自謙。

  他們此刻坐在韓宅后園中的一個閣子里,這閣子依山而建,臨水而立,仰觀山石藤木,俯覽清池游魚,視野極佳。

  本來一派清曠景象,卻全被閣子里的家具給毀盡了。好好的烏木閣子配上了紅木桌椅,而且那木頭顏色很新,亮紅亮紅的。這些桌椅似乎也太……唉,真是一難難盡。簡容看著韓濟拿著個描金銀壺給他續(xù)茶,心里想,韓大哥的品味似乎……唉,也是一言難盡。

  韓濟全不知他心中所想,欣然道:“昨夜我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個殘陣的解法,今天就是來說與你聽的。”

  簡容道:“韓大哥請講?!?p>  韓濟于是講道:“此陣難就難在它看似天殘,實則不殘,若尋出坎位,八位歸其所,那就好解了。昨日我一直想這坎位到底藏在哪里,突然讓我找出一條線索來。你看,”他拿出圖鋪在桌上,繼續(xù)道:“我一直在別處找坎位,卻不曾想過也許坎位就隱在其余七位之中。”

  簡容也不曾往此處想過,于是點點頭。韓濟興致勃勃地開始推演此陣,不料,到后面竟還是無解。

  韓濟大為喪氣,把籌策往桌上一扔,以手扶額。

  簡容卻還是緊緊地盯著殘陣圖,剛才聽了韓濟的一番推演,倒是給了他一個啟發(fā)。

  他面色凝重道:“韓大哥,我找到此陣的破解之法了?!?p>  韓濟抬頭,簡容不疾不徐道:“之前聽了韓大哥的一番話,倒是給了我一個啟發(fā),坎位也許不是藏在了某處,而是要我們自己生成坎位?!?p>  “八位乃是天道,如何生成?”

  “氣數(shù)至,便可成?!?p>  簡容沉著說罷,便拾起桌上的籌策,開始推演此陣。

  一盞茶功夫過去了,這天殘陣居然就這么被破解了。

  韓濟呆看了半天,然后喝了口已經(jīng)涼掉的茶水,嘆道:“簡兄弟當(dāng)真是天縱奇才,如此妙想,實非一般人可為?!?p>  簡容道:“要不是韓大哥先給我講解了這番,我也斷然想不到這個破解之法。”

  韓濟搖搖頭:“我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

  然后他又給自己添了茶,一口氣喝了,緩緩道:“簡兄弟可知道青元城西有個地方叫九曜臺嗎?”

  簡容搖搖頭:“不知。”

  韓濟又道:“九曜臺在青元城內(nèi)至少也有幾百年了,不過在青元城尚屬黎國時,它曾荒廢了數(shù)十年。直到三十多年前青元大將軍攻下此城,這才重新重修九曜臺。它是各路善數(shù)之人的斗陣之地?!?p>  簡容奇道:“斗陣?”

  韓濟點頭道:“嗯,斗陣。最初九曜臺只是用來選試籌士的,可善數(shù)之人多半懷才氣傲,也常在此地相約斗陣。所以九曜臺也稱為斗陣場?!?p>  簡容聽得新奇,不知道韓濟為何突然跟他說這個。

  韓濟說完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吟半天,又看他一眼,又沉吟半天。

  簡容郁悶了。

  他本來就是心思剔透的聰明人,韓濟這舉動……都不用再明說了。

  簡容咳了一聲,道:“韓大哥有什么話不妨直說,若是我能幫得上一二的,我定是在所不辭。”

  韓濟有點羞赧地說道:“有件事還想請簡兄弟幫個忙。”

  “韓大哥請說?!焙喨菸⑽⒌拖卵劬?,因為韓濟的長相跟表情實在是太過違和了,他想不通一個中年男人如何才能擁有少女一樣的清純羞澀感。

  “我跟人打個了賭,十三天后相約在九曜臺斗陣。但我沒有合適的人幫我守陣,所以想請簡兄弟當(dāng)我的守陣人。”

  守陣人,是為防敵方在破陣人破陣之時亂動手腳所設(shè),不限多寡。一般來說,斗陣時必要有人守陣,雖然有能力把已成陣法變化一新的人寥寥無幾,但為確保斗陣公平,守陣人必不可少。

  兩人喝完茶后,韓濟領(lǐng)著簡容到了他的書房。

  韓濟從最里面的一個壁龕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箱子,箱子上面還有一把金燦燦的鎖。韓濟從袖中取出鑰匙打開了,里面是一本書。

  ”這是先父和他的朋友合力寫成的一本書,叫《籌策論》,里面記載了他們畢生所見、所學(xué)、所悟?!表n濟拿出書道:“本來這書一直放在先父的朋友那里,不過不久前那朋友去世了,他去世前將書交給了我?!?p>  韓濟似有惋惜之意,嘆道:“那位去世的朋友有一子,月余前找到了我這里,他跟我定下賭約,我們兩個人在九耀臺斗陣,贏了的人才能得到此書?!?p>  簡容本來想說,一本書而已,再抄寫一份不就得了,何必兩個人還要去斗陣?但他又想到,這書畢竟是他父親遺物,不能簡單視之。

  韓濟道:“這書上的好些陣法我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前的那個天殘陣便是出于此書?!?p>  這幾日下來,他和簡容言談甚歡,他對這個少年又是喜愛又是欽佩。于是當(dāng)下便將書遞與簡容,簡容翻看,里面的陣法策論等俱是精妙玄通,不愧是別人的心血之著。

  之后的幾天,韓濟與簡容二人便沉醉于研究《籌策論》,而金陀似乎是找到了個新玩伴,每天一早就精神滿滿的往韓家園子去了。

  十三日很快便過,這天就是韓濟與人斗陣的日子了,他們?nèi)艘淮笤缇推饋砹?,準備妥?dāng)后,就要前往九曜臺。

  簡容瞄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月白底盤金豹像是戲服一樣的衣裳,臉有點綠,這是韓大哥特意找出來給他穿的……

  他穿上衣服后,韓濟拍了拍他的肩,贊許道:“簡兄弟年少人俊,穿了這件衣服,更顯得英姿勃發(fā)了。”

  面對這誠意滿滿的贊許,簡容汗顏。

  不過,他再看一眼韓濟身上那件綠底大金紋的衣服,再瞅一眼金陀身上那件醬紫繪青松長袍,心里稍稍有些釋然。

  也不知韓大哥的品鑒眼光是如何練就而成的。

  就在他將行時,韓濟突然急急叫住了他:“簡兄弟且慢?!?p>  簡容回過頭去,不知是何事如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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