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氣騰騰的尉遲恭的陪同下,長孫無忌再次造訪房玄齡的同時,杜如晦也迎來了手握粗繩的程咬金和宇文化及。
“尊齊王殿下教令,請房大人前往秦王府,有要事相商?!遍L孫無忌佯裝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不過一想到那所謂秦王教令是由那年紀(jì)輕輕的小先生代為決定,便頓生喜感。
“長孫大人,并非某不愿繼續(xù)效忠秦王殿下,而是秦王殿下一心退讓,全然不見爭奪儲君的心思,屆時我等開罪了太子殿下,待太子登基之后,我等焉能有好日子過?”房玄齡言辭懇切,“且陛下有旨,但請長孫大人不要讓某為難?!?p> “嘿嘿”卻不料房玄齡一番懇切言辭非但沒有得到長孫無忌的認(rèn)同,反而還引來了他兩聲意味不明的笑,“房大人有所不知,大王已經(jīng)有了決斷,此番便是請房大人共商大計?!遍L孫無忌伏在房玄齡耳邊悄聲說道。
“此話當(dāng)真?”
“自是當(dāng)真。”長孫無忌確切的點頭,“且大王借著陳先生之口,可是說了,若是房杜兩位大人不識相的話,捆了去便是。無忌不愿看房大人面子上過不去,請大人亦不要讓無忌為難?!闭f話間,目光還看向了站在他身后一動不動的尉遲恭。
收到長孫無忌的眼神,尉遲恭立馬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珠看向房玄齡,戰(zhàn)場上揮灑血汗的漢子,身上的殺氣何等之重,房玄齡一介文弱書生,哪里受得了這般恐嚇,當(dāng)即驚得后退一步。
“房大人理應(yīng)慶幸,畢竟程將軍和宇文大人前往杜府之時,直接帶了粗繩?!?p> 房玄齡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此番若是不去,秦王那一關(guān)便過不去了,至于太子那一關(guān),他已然沒有機會消受,況且長孫無忌應(yīng)該不會拿那件事情騙他。經(jīng)過短暫的權(quán)衡利弊,自然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竭盡全力幫助秦王除掉太子和齊王為上,縱是李淵,只怕亦不能善終了。
按照既定安排,房玄齡和杜如晦換上了道服先行回府,至于去接人的人從另一條路也轉(zhuǎn)回了王府,至此,一應(yīng)人嗎算是到齊。
按照李世民的猜測,太子府既然已經(jīng)制定了昆明池密謀的計劃,便意味著可以留給自己的準(zhǔn)備時間已然不多,遂一方面將早前糾集的人馬迅速調(diào)往長安,另一方面也在招兵買馬擴充軍力,以便屆時能有足夠的人馬與東宮太子一黨一較高下。
一連串的命令接連發(fā)出,一時間各就各位,手忙腳亂的準(zhǔn)備開來,到是陳豐閑下來了,整日無聊到抬頭望天,直至深夜也還是不愿休息。
這一日傍晚,長孫無忌和宇文化及相約來尋陳豐喝茶,卻發(fā)現(xiàn)天色未暗,陳豐便已一雙眼睛緊盯天際。
“先生莫不是還會觀天象識天機不成?”宇文化及手中端著茶杯,見陳豐一直抬頭望天,隨口調(diào)侃,“大家都說先生這幾日閑下來每日里望望天喝喝茶好生自在呢?!?p> “宇文大人說笑了,某并非觀天象?!甭犅動钗幕爸裕讲艔奶焐鲜栈亓四抗?。
“先生并非無所事事之人?!遍L孫無忌也開口說道,如他所見,陳豐近日來的表現(xiàn),確實有些奇怪。
“某并非是觀天象,而是觀天意。”陳豐記得歷史上玄武門之變發(fā)生之前便是太白經(jīng)天,此事發(fā)生在武德九年六月初一和六月初三,白晝之時,人們抬頭,便能看見太白金星于天空之中閃爍,而玄武門之變發(fā)生在武德九年六月初四。
可如今,這個時間已經(jīng)過去月余,如今已是武德九年七月十二。六月初一和六月初三之時天象并未發(fā)生任何異常,但陳豐仍舊覺得,上天會有所警示。
當(dāng)然,這警示之類,于陳豐而言并不重要,但對于秦王而言便是重中之重,他須得給秦王尋一個最得力的名頭,來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不然若非天道所選之人,李世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亦是泛泛,平定天下之功不會時常被人掛在嘴邊。
古人愚昧,凡事若是從天意出發(fā),便會產(chǎn)生不自覺的恭敬,天意不可違,若是天意選擇了秦王,那秦王便是百姓心中的王。
天色漸晚,三人相談甚歡,杯中茶已經(jīng)換成了酒。
繁星點點,陳豐剛巧抬頭,一目便看向了半空。
“二位大人有福氣了,竟有幸得見這百官朝拱的星象?!标愗S眼神清澈,看向天空之上。
“何謂百官朝拱?”
“百官朝拱,是紫薇帝星的一種斗數(shù)。所構(gòu)成的星耀共計十八顆,左輔、右弼,文昌、文曲、天魁、天鉞、三臺、八座、龍池、鳳閣、恩光、天貴、臺輔、封誥、天官、天福、祿存、天馬?!?p> 陳豐說的條理清楚,但是宇文化及和長孫無忌二人卻并未多聽,只“紫薇帝星”四個字便足以讓他二人驚喜交加。
“此時紫薇帝星被那十八顆星宿圍繞,形如漏斗,而紫薇在那漏斗頂尖的位置,此為紫薇下凡之命,即帝命之相?!闭f完,陳豐靜靜的看著平素里老成持重的兩位大人,等著他們將這個消息消化。
“那……”宇文化及顯然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什么。
“兩位大人可知該當(dāng)如何行事?”陳豐問道。
“如何行事?”倒不是這兩位智商不行,而是被那潑天的驚喜給沖昏了頭腦。
陳豐無奈的笑了笑,古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確實很好笑,“那紫薇帝星位于秦地分野,寓意”他頓了一下,然后斬釘截鐵的說道,“秦王當(dāng)坐擁天下!”
“所以,現(xiàn)在需兩位將這消息傳將出去,廣播天下。”
“這……”兩位上了年紀(jì)跟在秦王身邊半生鞍馬的功臣,此時已經(jīng)被陳豐的計謀給驚到了,他們自然知道這樣的消息傳播出去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屆時天下百姓,均會認(rèn)定,秦王當(dāng)主天下,而太子一黨得此消息,定會更加驚慌,秦王有天意認(rèn)定,那太子可沒有,所以,如果不能摒除此傳言,太子縱算是繼承大統(tǒng),在百姓眼里亦是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