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四月十二,東宮張燈結(jié)彩。
“殿下,太子府上設(shè)宴,邀您前去赴宴?!标愗S晃悠悠的走進(jìn)李世民的書房,將手中自小廝手上拿到的請?zhí)p手遞呈給李世民。
自班師回朝,他就被李世民留在府上,成為秦王府的幕僚,亦算是正式成為秦王心腹的一員。
“設(shè)宴?”李世民狐疑的接過請?zhí)?,確是李建成邀請李世民到東宮小聚,至于所為何事,請?zhí)胁o說明,不過想來也是,李建成心思縝密,縱算有事,也不會在請?zhí)斜砺?,至于請?zhí)攘葦?shù)語道盡兄弟情誼,就差直指李世民若是不去,就是不顧兄弟情誼。
“怕是鴻門宴啊?!崩钍烂駠@了口氣,語帶傷感,縱是知曉宴無好宴,卻不得不只身前去,不然,造成兄弟不睦的根本就是他秦王了,皇上忌諱這,他便不能犯了忌諱。
臨出門之前,陳豐刻意過來尋李世民,親手將一枚藥丸交于李世民,“秦王進(jìn)入東宮之前服用,或可保一時無虞?!甭曇袈燥@低沉,若非太子府設(shè)宴的規(guī)制并非他所能前往,他都要冒險隨同李世民前去了。
不能去,便只能在后方尋法保護(hù)李世民的性命,進(jìn)入秦王府做幕僚的那一刻,他的性命已與李世民生息相關(guān),若李世民不得善終,他這個秦王府的幕僚亦會不得好死,甚至只要李世民未能奪得皇位,他的命途亦好不到哪里去。
太子和秦王,說到底還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如有一日太子登上帝位,如有一日,太子和秦王盡釋前嫌,如有一日,秦王脫口一句曾經(jīng)他陳某人攛掇其與太子反目,屆時,他才
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為了防備那一日的到來,李建成必須要死,秦王必須登上帝位。
剛一進(jìn)入東宮,撲面而來的便是華美的建筑,燈火通明,看似喜慶至極,若非清楚自小自己與太子的關(guān)系,只怕他都要感動一下了。
李世民還未進(jìn)入宴客廳,就已經(jīng)聽見宴客廳之中喧囂吵鬧,其實相比較這種宴飲,一群人彼此嘴上說著互相恭維的話,心里恨不能置其于死地,李世民更傾向于軍中一群漢子無所顧忌的喝酒吃肉,無奈身陷此間,不得不如此作為。
“秦王殿下到!”門外小太監(jiān)尖聲通傳的聲音傳進(jìn)宴客廳,宴客廳之中有一瞬間的寂靜,之后爆發(fā)了更加熱烈的喧囂。
“見過秦王殿下?!贝钍烂襁M(jìn)入宴客廳,耳中是一片的請安,揮揮手示意重臣免禮,才朝著主位上的太子拱手見禮,“弟請兄長安?!?p> 早在李世民進(jìn)入東宮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有下人前來稟告,因此,李世民出現(xiàn)的并不突兀,甚至在李建成看來,時機(jī)剛剛好。
“你我兄弟無須客氣,快快落座,只等你了?!崩罱ǔ纱髿獾膿]了揮手,示意李世民坐在他右手邊。
那里,是給李世民留出坐席。
待李世民入席之后,李建成方才宣布宴飲開始,舞姬翩翩起舞,眾人觥籌交錯,絲毫不見
朝堂之上針鋒相對的局面,兩兄弟之間亦見不到劍拔弩張的氣勢,到是兩人頻頻互相敬酒,讓人看不出端倪,孰能料到,兩人早已不能相容,月前還因為那把椅子針鋒相對了一次。
兩兄弟似乎興致均是不錯,不知不覺中,已是杯盤狼藉,此次東宮宴飲亦在此熱鬧的氣氛之中結(jié)束。
宴飲結(jié)束了,并不意味著所有事情都結(jié)束了,相反,意外正式發(fā)生在此時。
李世民起身痛太子和眾位大臣告辭,準(zhǔn)備回府之際,忽感氣血沸騰心口劇痛,喉頭一甜,一大口鮮血噴出,眼前一黑,整個人已經(jīng)昏迷不醒。
眼見秦王在太子府宴飲之中中毒,但卻無一人敢說,最后還是尉遲恭奔了出來,抱起昏倒在地的秦王,腳步略有凌亂的從東宮離開,一路上不斷催促車夫,才將李世民平安送回秦王府。
秦王府之中,大夫已經(jīng)在等候,此時一見李世民回府,立刻上前診脈,最終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秦王是中毒了?!?p> 秦王中毒的消息在百姓之間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引起了莫大的驚恐,不少人猜測,秦王中毒是太子李建成下的毒手,為的就是除掉李世民這個與其爭奪皇位的強(qiáng)力對手。
第二日早朝之后,李淵親自駕臨秦王府探病李世民,李世民才剛悠悠轉(zhuǎn)醒。
“此時百姓皆傳,太子為了帝位毒害與你!”見李世民醒過來,太醫(yī)診治已無大礙,只說秦王傷了元氣,需得修養(yǎng)數(shù)月之后,李淵才開口說道。
聞言,李世民心中冷笑,百姓皆傳便是事實,“不過是兒臣不勝酒力,到讓天下百姓誤會了大哥,是兒臣的過錯?!崩钍烂竦穆曇羯跏翘撊?,說這一句話便已氣喘吁吁。
見李世民虛弱模樣,卻還能領(lǐng)會自己話中深意,終究還是勾起了這位帝王對二兒子的憐愛之情。
“不若,為父送你去洛陽修養(yǎng)如何?”兩個兒子因為皇位不能相容,李淵本是傾向于太子,但若是李世民有能力將太子之位奪走,他亦不會過多干預(yù),然此時二兒子已然臥病在床,便是輸了一籌不止,為防止這個兒子有一日死在太子的手里,李淵最終還是下了決定。
李世民已沒有多余的力氣來應(yīng)對李淵,唯有看向李淵的眼神中寫滿了不愿。
“為父知道委屈你了,晉陽首義、削平海內(nèi)均是你之功勞,吾本有意立你為嗣,但你嚴(yán)詞拒絕甚至說出寧死不受的話來,如今太子年長且無大錯,為父實不忍心褫奪其位,又心知愧對于你,便打算派你往關(guān)東,坐鎮(zhèn)洛陽,你看如何?”
我看如何?自是不如何!如今,李淵的意思已然明確,當(dāng)初我本欲立你為太子,是你嚴(yán)詞拒絕,如今又來爭奪,莫不是出爾反爾!
“不,兒不愿離開父親,還望父親收回成命?!?p> 李世民虛弱的聲音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