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柳家時見過這個阿寧,只不過阿寧每次碰上她都沒給好臉色,今日一見,她那樣子除了對自己這一身打扮有些許驚訝以外,倒是更加傲慢了一些。
想想也是,一個被趕出去的人如今風評還那么差,她可不是更瞧不起自己了嗎?
阿寧來找她多半是因為柳夫人的交代,只是如今柳家和她都在那流言的風口浪尖上,也不知她此番相邀究竟所為何事。
阿寧道:“夫人有請姑娘到如風樓一聚,此刻可否隨我而去?”
元青本還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打量她許久后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在街上碰見柳夫人時她身邊站著的其中一個丫頭嗎?
此刻聽她說柳夫人要請寄奴去如風樓,心中頓覺不安,認為寄奴若是隨她前去了準沒好事。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湊到寄奴旁邊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地提醒道:“別去,怕是有詐?!?p> 白岫交代過他要好好保護好寄奴,免得在這風口浪尖上出了什么岔子。如今這般,他可不愿意讓寄奴就這么輕易跟別人走了。
寄奴淡笑著讓他不要擔心,又叮囑道:“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的。”
“可是老板娘說過要讓我好好看著你的。”
“我自會小心。阿寧姑娘,勞煩帶路?!?p> 阿寧也不愿和她們廢話下去,側(cè)身讓路,又做了個引路的姿勢道:“請隨我來?!?p> 寄奴拍拍元青的肩膀讓他放心,便跟著阿寧離去,留下他一人站在原處不知所措。
“這......”
元青在原處踱步許久猶豫了片刻,還是認為自己不能就這么袖手旁觀下去,于是決定回四季青找老板娘商量一下對策。
寄奴跟著阿寧來到如風樓的雅間,推門進去便看見柳夫人正端坐在桌前品著茶。
她往前走了幾步,對柳夫人行了禮,從容開口道:“柳夫人,不知此番邀請小女子前來,所為何事?”
柳夫人抬頭望向寄奴,待瞧見那一身光鮮亮麗的打扮之后,便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她原以為這次見到的還是那個無論怎么打扮都像個土包子一樣的丫頭,卻沒想到她如今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竟是這般亭亭玉立。
心神不定地打量她片刻,才對她說道:“請坐,今日讓你過來是想和你做個交易?!?p> 她雖然不明白寄奴為何有如此大的改變,但她面上依然保持著鎮(zhèn)定,不敢把心思透露出來。
今日她讓寄奴過來就是要和她談條件的,她可不能因為她在穿著打扮上的改變而影響了自己。
寄奴也不打算離她太近,便就著最近的座位坐了下來,客氣問道:“不知道我有什么東西能讓柳夫人看得上眼,竟然需要您親自前派人來邀請?!?p> 柳夫人又再次掛上那瞧不起人的模樣對她說道:“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那外頭的傳言了吧?我作為長輩,覺得有必要幫你一把,畢竟你和我的崢兒還有過一段情,我這么做也算是給自己積德了。”
她富有深意地瞟了寄奴一眼,可這姑娘似乎對她的話無動于衷,于是便繼續(xù)開口道:“不過你可知道,崢兒為了你整日吃不下睡不著的,整個人都脫了相。我作為他的母親看著實在是心疼極了,所以我想你答應我件事,如果你肯離開鳳城,我便可以幫你擺平這流言蜚語,還會給你一些銀子作為補償?!?p> 說了這么半天,原來只是想勸她離開啊。
在聽見柳崢因為她而頹廢了的時候,寄奴心中確實有些動搖,可是一想到這段時間以來柳家做的那些事后,便對柳夫人所說的話有所懷疑。
白岫曾告訴她柳崢對她也許是真情實意的,只是為何會一夜之間斷絕了與她這幾年來的感情,這其中恐怕跟柳家人脫不了干系。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柳夫人此刻所說的話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柳夫人本以為她會立即答應了她的要求,卻沒想到她竟然沉默了。
“寄奴?”
寄奴琢磨了片刻,才開口道:“柳夫人,我有些事情想先請教您?!?p> 柳夫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這是要做什么?“請講?!?p> “當初可是因為柳家的長輩看不上我,所以才逼迫柳崢親手斷絕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的?”
柳夫人原以為她會利用她和柳崢之間的事情再跟她提出什么要求,卻不曾想她竟然會問這個問題。
想了想,她無辜道:“寄奴,你怎么會這么想呢?你是不是聽了什么話讓你覺得是我們柳家阻止你和崢兒在一起?我......”
“這是柳崢告訴我的,他的那封絕情信里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寫著,你們?nèi)莶幌挛摇!?p> 柳夫人本想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就算了,卻不知道,柳崢竟然直接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不同意,這下倒是讓她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寄奴見柳夫人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自己倒是先開了口:“柳夫人,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您不妨跟我說實話。”
柳夫人思索了一會兒,見這事糊弄不過去了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告訴你?!?p> 下定主意之后她就像是換了一副臉面,不再端著那副慈母的樣子:“你說的沒錯,我們柳家就是容不下你。你以為我們對你那般好是真的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只不過是不想把你趕出來后讓你毀了我們柳家的名聲。”
寄奴聞言卻是沉默著。
柳夫人見她如此倒是不理睬,繼續(xù)說道:“我告訴你,我們柳家是可是書香世家,而你呢?不過是個粗俗的鄉(xiāng)下丫頭罷了,你有什么資格進入我柳家的大門!你以為就算你把我們要求你做到的事情做好了,我們就能接納你了?笑話,我們柳家不歡迎白吃白喝的人,要想在柳府里住就必須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p> 寄奴不是沒想過他們其實是不喜歡自己的,可是這樣的話還是讓她不可置信。
原以為只要自己表現(xiàn)得好一些,他們便會接受自己,可是他們竟然一點機會都不打算給自己。
忍下心中的難受,她又沉聲問道:“所以,是你們逼著柳崢,讓他和我斷絕關(guān)系的是嗎?”
柳夫人冷哼一聲道:“崢兒只不過是個聽話的孩子罷了,何來逼迫一說。我也是沒想到啊,他這一次竟然這么聽話,我們讓他盡快把你趕走,他還真就把你送走了?!?p> 原來如此。
原來自始至終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個,虧她還在想要如何才能盡快地融入柳家,結(jié)果卻是她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如今到了這般地步,她已沒有了糾纏下去的理由,只是她還想知道最近的這一場風波究竟是不是他們所為。
“那你們可有……”
正當她快要把話問出口時她又忽然想起白岫對她的叮囑——若柳家人真的找上門來了,也不要輕易詢問他們是否與最近的流言有關(guān)。
她認為,即便他們當著她的面承認了此事,也難保他們不會在背地里做些小動作,甚至倒打一耙,說她強迫他們認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