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著柳益無心棋局之時(shí)便趁機(jī)進(jìn)攻,不出意外,他贏了。
柳益無奈地?fù)u了搖頭:“還是沒王爺您厲害?!?p> 他的棋藝并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唐印總是能想到辦法讓他處于下風(fēng),以至于每次和唐印下棋都是他輸了。
唐印道:“少年啊,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呢?!?p> 不論是棋局,還是以后要走的路,他終歸是要慢慢成長起來的。
柳益回到家中之時(shí),正好遇見剛送客出門的柳老爺。
他朝柳老爺行了禮,恭敬地喚他一聲:“父親。”
柳老爺?shù)故菦]看他,輕飄飄道:“去哪了?”
“唐王府?!?p> 柳老爺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這唐印在多年前救了先王一命,也幫著先王處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情,先王待便他如同親兄弟一般,甚至封他做了個(gè)外姓王爺。
而如今的皇帝繼位后,他這王爺更是當(dāng)?shù)瞄e散自在,從不干涉任何政事?;实垡娝{不到自己的地位倒是沒把他怎么著,只要他不會做那些有損皇室威嚴(yán)的事情,他便由著他去了。
柳益不知在何時(shí)認(rèn)識了這位閑散王爺,還被那王爺收在了身邊替他辦事,隨后又在這位王爺?shù)膸椭略邙P城逐漸嶄露鋒芒。
往好了看,柳益這般能幫襯著把柳家的名聲再往高抬抬,可他畢竟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如若哪天跟唐印那廝聯(lián)起手來對付他們柳家,這可如何是好?
柳益見柳老爺半天沒說話,喚了他一聲:“爹?”
柳老爺聽見他在喊自己才漸漸回過神來,問道:“最近你可曾聽到過外面那些與咱們家有關(guān)的傳言?”
柳益點(diǎn)頭道:“聽說了。”
柳老爺打探道:“那你可知這樣的傳言究竟是從何處,又是從誰那傳出來的?”
柳益見他頗為在意此事的樣子,便猜想他這是在試探自己的口風(fēng),于是坦然道:“益兒只聽聞了傳言,并不知是從何人何處那傳出來的?!?p> 柳老爺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不像是在撒謊,于是道:“好了沒事了,你退下吧?!?p> “是?!?p> 柳老爺注視著柳益離去的背影,卻在思索他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這些年來柳益對他們是言聽計(jì)從溫順至極,可他身上流的畢竟不是柳家人的血,再加上如今的他多了個(gè)唐印這個(gè)靠山,很難保證他會不會突然產(chǎn)生了異心,所以他也很難做到對他完全信任。
“阿益!”
柳益行走在回廊中,正要拐彎往自己房中走去,便聽到柳崢在背后喊自己。
柳崢見到柳益后便小跑著過來,似乎是有急事要跟他說,便問道:“大哥有何事?為何如此著急?”
柳崢站定在他的身前緩了緩氣,才慢慢開口道:“你最近上街可曾聽到過一些傳言?前幾日我都在學(xué)堂忙著沒工夫管別的事情,今日難得歇息便出了趟門,可沒想到最近竟然流傳出那么多荒唐的言論來。”
他皺起了眉頭。
近日的忙碌讓他疲憊不堪,本想著今日歇息終于可以出門逛逛放松一下,可他出了門沒多久后便發(fā)現(xiàn)大街上總有人打量似地看著他,讓他很是不解。
直到他從那些百姓的口中隱隱聽見那些有關(guān)柳家和寄奴的傳言之后,他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何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一開始他還很生氣,怎么會有如此荒唐的傳言流傳于大街小巷,分明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他甚至還在想到底是誰干的;而到了后來,他又聽到寄奴如今傍上了四季青的老板娘白岫,心里頓時(shí)像打翻了五味瓶,顧不上那么多便匆忙回到了家中。
柳益見他這般便猜到他或許已經(jīng)聽到了外頭那些傳聞,也已經(jīng)知道了寄奴還留在鳳城中這件事,但他并不想對他說太多與此有關(guān)的事情,便答道:“最近流言四起,我已早有耳聞?!?p> 柳崢不敢相信道:“你是說你早就知道了?寄奴......寄奴真的還在鳳城嗎?你為何不告訴我!”
柳益從小在柳家便遭受了許多冷眼,沒有人愿意與他親近,也沒有人愿意和他說話,唯獨(dú)他從一開始便把柳益當(dāng)成自己的親弟弟,對他噓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而柳益也因此對他心懷感激。
這么些年來他無論遇到什么事柳益總會在背后幫自己一把,平日里還愿意和他分享一些所見所聞。可如今外頭流言早已傳遍,他卻從未聽到柳益在他面前提過一句,這讓他不免有了疑心,這到底是為什么?
柳益淡淡回答道:“如果我一早便告訴了你,你會怎么做?把寄奴接回來嗎?”
聞言,柳崢卻是沉默了。
柳益嘆氣一聲,說道:“我且問你,即便是你現(xiàn)在知道了這些事情,你可有一刻想過要做些什么嗎?你會去澄清謠言,甚至把她找回來嗎?”
“我……”
面對柳益的問話,柳崢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來想去只能答道:“爹娘不會讓我這么做的,我又怎么會背著他們做這些事情?”
“大哥,你不也明白得很嗎?就算我告知了你這些事,你也不會做什么的不是嗎?”
“可是……”
柳崢只覺得他就是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可他說的也沒錯,自己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柳益沉聲說道:“你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會做,又何必在意我是否一早就該告訴你此事?”
柳崢鄭重道:“可是阿益你該知道,是我們柳家對不住她。即便我做不了什么,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污蔑而袖手旁觀下去的。”
柳益倒是覺得他很可笑,冷哼一聲道:“是,是柳家對不住她。不過,當(dāng)初家里人逼迫你與她斷絕關(guān)系時(shí),你可有為她爭取過一次?那個(gè)毅然決然把她拋棄了的人,可是你啊?!?p> “阿益......”
柳崢從未見過柳益這個(gè)樣子,心里忽然產(chǎn)生了一絲異樣。
可是仔細(xì)想想,他說的都是實(shí)話,只是他卻認(rèn)為,自己那時(shí)候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于是答道:“我這都是為了她好?!?p> 那天父母和家中其他長輩把他叫到書房和他說了許久,他才知道原來家人從一開始得知有寄奴這么一個(gè)人的存在后便對她不喜了,認(rèn)為她配不上他。
他原本以為只是大家沒有真正了解寄奴才會對她不喜,可是他沒想到,他們壓根就不打算給寄奴一個(gè)讓他們了解她的機(jī)會,也不管寄奴在柳家表現(xiàn)得如何出色,他們依舊覺得寄奴就是個(gè)永遠(yuǎn)拿不出手的鄉(xiāng)下丫頭,若是他強(qiáng)行和她在一起,只會丟了柳家的臉面。
柳家人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讓他不知所措,可他們見他似乎不情愿與寄奴分開,更是強(qiáng)烈地呵責(zé)了他一頓,命令他必須盡快與寄奴斷絕關(guān)系,否則他就要被趕出柳家的大門,讓他從此與柳家再無瓜葛。
他不情愿,卻也不敢違背家人的命令,可是他看著寄奴那張臉卻什么也說不出口。煎熬了許久之后,他才最終決定親自把她送走,并用一封絕情信了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