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鳶回去后,葉燼歡獨自在內(nèi)殿坐了許久,腦子里不斷重復著謝瑾鳶的話。
葉初鶴此行征戰(zhàn),因為監(jiān)軍的是齊旸,這一戰(zhàn)本就危險至極,且煙羽國來勢洶洶,瞧著樣子也不像是短時間內(nèi)能歸朝的,若是葉初鶴在外征戰(zhàn)的過程中謝舒章在朝中尋了個別的勞什子借口,在慕容君澤面前參了葉初鶴一本可如何是好?
如今想端了葉家的就不止是慕容君澤一人了,齊謝兩家無疑是讓葉家雪上加霜!
葉燼歡拿起一旁的茶杯,將里面的茶水盡數(shù)飲入腹中,冰涼的茶水讓葉燼歡瞬間清醒許多。
她怎么忘了慕容君澤之所以派齊旸來當監(jiān)軍,不就是為了打壓齊家或者借此削弱齊家嗎?慕容君澤在撤了葉居榮的元帥之職時已經(jīng)是在對葉家的打壓,封她為后只不過是為了牽制葉家,沒理由慕容君澤在剛打壓完葉家又端了葉家,這太過明顯了,慕容君澤不傻。
就算葉家沒了兵權(quán),那還有二十萬的葉家軍在,這二十萬的軍隊即是葉家的護身符也是葉家的催命符,就要看自己的爹爹怎么運用了。
轉(zhuǎn)念一想,謝舒章選擇與齊家聯(lián)手,無疑是自掘墳墓,齊旸那只老狐貍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慕容君澤的用意,謝舒章這一舉動在齊旸眼里無疑是可笑至極,可是看到有棋子眼巴巴地求著自己用,那齊旸也定會接受謝舒章的邀請。
慕容君澤不僅討厭這些在朝中存在了上百年的世家,更討厭群臣暗地勾結(jié),互相來往。
屆時慕容君澤必定會對謝舒章起疑心,那么謝舒章想借齊家的手除去葉家,從而飛黃騰達的夢想可就要落空了。
思至此,葉燼歡輕輕的笑了,她的哥哥舉世無雙,睿智得很,連葉燼歡都懂的道理葉初鶴肯定想得明白,那她就不需要過多擔心了。
一日里鳳棲宮接連接待客人,葉燼歡已經(jīng)累得只想在水池子里睡過去了,若不是清竹用慕容君澤來威脅她,葉燼歡就真的不打算起來了。
幾乎是被人拖著回到內(nèi)殿,葉燼歡沾床就睡了,且一覺睡到大天亮。
葉燼歡手腳呈大字狀,被子早已被她踢到床腳,雙眸輕閉,嘴巴張開。
慕容君澤一進來便看到這副景象,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這是正常人能有的睡姿?
也許是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葉燼歡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一只腳勾過被踢到床腳了的被子,另一條腿夾著被子翻了個身。
“......”
慕容君澤看著葉燼歡的背,一陣無語,擰著眉輕喚道,“葉燼歡?!?p> 沒有反應(yīng)。
慕容君澤的臉瞬間布滿陰霾,就連周身的氣溫都降了幾個度,尤遠嚇得伸手抹了把額間的汗。
葉燼歡感受到一團陰影站在自己床邊許久,起初還以為是鄭嬤嬤她們,可她們站床邊那么久干什么,葉燼歡心想著。
摸了摸自己的脊背,葉燼歡感覺有些涼意,便迷迷糊糊坐起了身,柔夷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問道,“鄭嬤嬤,你們是不是把我爐子給滅了?為什么有點冷?!?p> 見葉燼歡終于醒了,慕容君澤諷刺笑道,“還知道起來?葉初鶴點兵不去了?”
等等,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葉燼歡猛地睜開眼,看著慕容君澤一臉冰冷的看著自己,瞬間打了一個冷顫。
“早呀?皇上?”葉燼歡訕訕地笑了。
慕容君澤沒打算跟她浪費時間,而是轉(zhuǎn)身走向桌邊,“一盞茶時間,到時走人?!?p> 葉燼歡苦悶的嗷嗚了聲,便由著鄭嬤嬤等人為她梳洗換裝,好在鄭嬤嬤和方嬤嬤有多年伺候人的經(jīng)驗,也不至于在這么點時間內(nèi)忙得手忙腳亂。
鄭嬤嬤為葉燼歡換上了皇后專屬的鳳袍,明黃色的鳳袍上繡著六只金鳳,裙袂處繡著大朵祥云,三米長的的拖尾曳地,長發(fā)高綰成髻,朝鳳髻末梢扣著一朵金牡丹,牡丹小巧可人,花蕊處吐著金制流蘇細鏈,流蘇長抵葉燼歡的腰處。
方嬤嬤正要為葉燼歡帶上那支最顯眼的鳳釵,慕容君澤卻突然伸手奪了過去,方嬤嬤疑惑地看向慕容君澤,后者淡淡道,“朕來?!?p> 葉燼歡驚愕地看著慕容君澤向自己走來,手上拿著她的鳳釵,鳳嘴吐出的紅色寶石墜子隨著他的移動在不聽搖晃著,葉燼歡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此時她已準備妥當,鳳袍和妝容都已經(jīng)完成,就差慕容君澤手上的那支鳳釵即可出發(fā)。
慕容君澤走到葉燼歡面前,距離葉燼歡僅半米不到時停了下來,他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胸口高出一點的女子,“高了不少。”
葉燼歡的腦子已經(jīng)不能自己思考了,聽到慕容君澤的話后不由一怔,抬頭疑惑地問道,“什么?”
慕容君澤本來已經(jīng)抬手準備為她插上那支鳳釵,卻不料葉燼歡突然抬頭,于是面色不悅斥道:“低頭?!?p> 葉燼歡乖乖將頭低了下來,慕容君澤也向前邁了一步,將鳳釵插進葉燼歡的朝鳳髻中,看著寶石墜子落在葉燼歡額間,襯得她整張臉如玉般白瑕,臉上也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
葉燼歡的鼻尖蹭到了慕容君澤的龍袍,他身上龍延香的香味充斥著葉燼歡的鼻子,讓葉燼歡有些癡迷。
這味道竟有些好聞!
慕容君澤退后了兩步欣賞自己的杰作,見葉燼歡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問道,“傻了?”
聞聲葉燼歡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向慕容君澤,“可以走了嗎?”這身裝扮好重。
慕容君澤勾唇,轉(zhuǎn)身出了朝鸞殿,葉燼歡緊隨其后,出了鳳棲宮的門時葉燼歡看見慕容君澤上了他的龍輦,向后望了望也沒看見自己的鳳輦,葉燼歡面帶疑惑,“我走路去?”
慕容君澤坐在龍輦上垂眸睨了葉燼歡一眼,隨后向一旁挪了挪位子,語氣冰冷說道,“上來。”
葉燼歡本來還在糾結(jié)于要不要跟他共乘一輦,她實在是不想跟他靠得太近,可是出宮到城門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遠,就她現(xiàn)在這一身的裝扮,恐怕累都累死在了半途,到時候就不是給葉初鶴送行,而是將葉燼歡送回宮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
葉燼歡踩著提前備好的臺階,提著裙子走了上去,只是落座時卻坐在了最邊處,中間還隔了個人位。
慕容君澤見狀冷聲道,“中間這位置給鬼坐?”
聽到他的語氣中有些生氣,葉燼歡小聲嘟囔道,“兇什么兇,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坐那么近干什么?!?p> 就算葉燼歡已經(jīng)說得很小聲了,可慕容君澤畢竟也是常年習武之人,聽力自然比尋常人好上許多,所以葉燼歡的話盡數(shù)入了慕容君澤的耳,慕容君澤冷哼了一聲,說道,“最好給朕老實一點,不然你的哥哥要是因為你影響了出征的心情,出點什么意外就不好了?!?p> 葉燼歡循聲轉(zhuǎn)過頭去,雙眸瞪著慕容君澤,“卑鄙?!?p> 居然拿葉初鶴來威脅她,葉燼歡氣不打一處來,干脆原地坐著不動,轉(zhuǎn)過身去不再打算理慕容君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