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爭立馬停止哭,就像咆哮、噴涌的洪水突然給堵上了,平靜了,他倉促地擦了兩把臉上的淚,道:“安分守己的,擁護你們的,按時納稅的民眾現(xiàn)在被一個外人抓了起來,囚禁著,難道敬愛的你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替你的民眾說一句公道話嗎?非要讓這個外人對你的民眾胡作非為……”
“夠了?!瘪R侖彥忽然呵斥道。
易不爭怔了一下,道:“怎么,難道你允許他這樣做?少城主,不是我無聊說大話,這樣你會失去我們這些民眾的擁護,會被狼王……”
馬侖彥冷沉著一張臉打斷:“你給我閉嘴,我怎么做,無需你一個山野小子來教?!薄凰σ滦?,轉身望向爾齊真,然后大聲道:“真兄,這個廢物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先走了?!?p> 爾齊真微笑:“那就謝了,彥兄。”
“少城主,你要為我們做主啊,少城主……”易不爭倉忙道,兩個士兵上前,押著他。
馬侖彥沒有望他一眼,冷沉著一張臉,向爾齊真走去,走到他身邊停下,小聲低估了幾句什么,然后就在易不爭的哀求聲中離去了。
爾齊真上前,冷笑地望著他,道:“得了,別喊了,走遠了。你以為個個都是傻子,被你忽悠的啊!”
易不爭立馬變臉,沖爾齊真笑:“說吧,你想把我怎么樣?”
爾齊真道:“待會你就知道了?!阉麕氯?。”
“等等。”
“又怎么了?”
“我餓了,想吃好吃的?!?p> 爾齊真咧嘴一下,爾后從他身旁走離,道:“待會弄點好吃的給他吃?!?p> 易不爭不知為何咧嘴笑了,這笑容怪怪的,他沒有掙扎,即便他知道憑著他的力氣,這個時候他是可以掙脫開得了的。不過他覺得現(xiàn)在不鬧,安靜,對他來講,才是最好的選擇……
*
戈木鎮(zhèn),距離寒真國皇宮不足百里。這里地處深山,遠離江河,是一個陸上的集鎮(zhèn),但經(jīng)濟卻有些繁華——人口眾多,房屋錯落排布,其中就不缺少好的高墻院落,好的客棧,酒館,飯館……
或許有這番別樣的繁華景象跟這晴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有關吧?——挨近寒真國最繁華的寒真國國都——陌特城。
這天入夜,天飄小雨,身披斗笠的、手撐油紙傘的喬曦形單影只的走進了這個戈木鎮(zhèn)。
她走到鎮(zhèn)子東面的一家看上去挺高大上的客棧門前駐足——片許,爾后便收起油紙傘,走進了這家客棧。
站在柜臺處的一個穿著樸素的青年男子,瞟了一眼她,就道:“兄弟,住店啊?”
喬曦只點了一下頭,沒說話。
這時的她沒有把身上的斗笠脫下。這時的她“易容”了,因為她把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假胡子,貼在了她的嘴邊和兩頰上,完全遮住了她原本俏美的容顏,純一幅粗狂的大老爺們的樣兒。
“一個人?”
“嗯?!?p> “單人間?”
“嗯?!?p> “不好意思,單人間滿客了。雙人間,可否?”
“嗯。”
“二樓,走廊盡頭最后一間……裝飾豪華,舒適,屬上等房,價格很貴……”
喬曦沒有聽下去,直接掏出一小把銀子放到柜臺上,那個青年男子目光即刻發(fā)直,一臉的不相信,接著一改之前的有幾分瞧不上,有幾分鄙視,有幾分高傲、冷淡的態(tài)度,堆笑著,恭敬的拿出一把掛著牌子的鑰匙放在銀子邊,接而順手把銀子拿過:“好,這是鑰匙……你,請上樓歇息吧!”
喬曦微點一下頭,拿過鑰匙,便往樓上走去??蓻]走幾步,那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就響起,道:“等等,兄弟?!?p> 喬曦駐足停下,面不改色地站著,沒有說話,沒有回頭望他。
青年男子:“兄弟面生啊,是從哪里來,要往哪里去啊?”
喬曦用一種粗狂、厚重的聲音回道:“從太陽升起的地方來,往太陽落山的地方去。”
青年男子:“聽不懂。”
喬曦:“聽懂了,你就消失了?!?p> 青年男子怔了一下,沒有再追問,只陪笑道:“好的,小的明白了,那您請上樓歇息吧!”
喬曦面無表情,沒有回應一聲,重新走起……
午夜時分,已把斗笠脫下,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穿著一身有些陳舊破爛衣服的喬曦抱著一把劍躺在那張寬大的床上,閉著眼,歇息著。
也不知此刻她睡著了沒有?反正她身上沒有蓋著被褥。此時夜里溫度有些低,若她真睡著,她理應是蓋著被子的。
難道她不怕冷不成?——不知。
屋外,此刻還在嘀嗒地下著雨……
鎮(zhèn)外——一林子里,此刻踏雨來了一群人馬,為首是莫哈城城主爾弩基的大兒子——爾齊天。
爾齊天勒馬停下,其他人馬也跟著停下。
他此刻身披斗笠,騎在一匹棕色毛發(fā)的大馬上,冷沉著一張臉,不怒自威望著有點靜謐的,不,是狗聲此起披伏的鎮(zhèn)子的方向。
他的身旁是一個身穿黑色衣裳的,滿頭銀發(fā)、胡子發(fā)白的,消瘦的,看上有幾分慈祥的老頭,此人這時正騎在一匹黑色毛發(fā)的大馬上,手撐著一把油紙傘,有點慈善的目光投在遠處的小鎮(zhèn)上。
誰都沒有說話。
除了狗聲和雨聲,便是靜謐了。
氣氛有幾分冷、緊張、壓抑。
一個身穿灰黑色便衣的、用黑布蒙著臉的男子忽然從鎮(zhèn)子的方向冒雨狂奔而來,如同山野間的豹子,眨眼便來到了爾齊天的馬前,二話不說,先單膝跪地,作揖:“見過主人……”
“情況如何?”爾齊天沉著一張臉,問道。
“那人已安然入睡?!泵擅婺凶拥溃安贿^……”——忽然停下,扭頭望了眼旁邊的老頭,沒有說下去。
“不過什么?”爾齊天沉聲道,他注意到了蒙面男子的某種顧忌,便道,“你有什么想說的,但說無妨。”
“哦?;刂魅?,不過那人是男的,不是女的?!?p> “什么?你確定?”爾齊天蹙眉,一臉困惑。
“這個……”蒙面男子遲疑了一下,“反正那人一臉濃密的胡子,步伐穩(wěn)健有力,一點不像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