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又是倒水又是順背,五分鐘后,許知意總算好了。
可那雙睜大的眼睛紅彤彤濕漉漉的,睫毛上還沾著細小的水珠,楚楚動人,像極了被狠狠欺負過的樣子。
秦越喉結滾了滾,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別處,掩嘴咳了聲,清清嗓音:“好點了沒?”
許知意仰臉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并沒有看出他的異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嘴一張,眉頭倒是先不舒服的皺起來了。
她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溫水,潤過不適的嗓音,這才開口,嗓音格外的沙啞:“沒、咳……”捏著嗓子揉了揉,“沒事了?!?p> 就是還有點疼【哭.JPG】!
“嗯?!鼻卦讲粍勇暽笸?,坐會原來的位置,自己端起了水杯,也提醒她,“多喝點水。”
“知道了。”許知意眼睫顫了顫,回答的很小聲。
心里卻在此時,有點不是滋味。
和秦越之間的互動那么自然,自然到像是沒有隔閡。越是這樣,許知意心里就越難受。
她覺得撕開這些假象,背后的那些傷痕才是真實的。
也是殘酷的。
她沒再說話,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越端起那杯酒,喝了一口,火辣辣的冰涼液體下肚,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理智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著許知意,平靜的眸子下,是早已經被掀起的驚濤駭浪,被他用力壓下,歸于平靜。
“吃吧。”秦越又喝了口酒,夾了快大骨湯里已經燙軟綿的土豆放進許知意碗里,“嗓子疼就別吃辣了,等下次胃好點,嗓子不疼了,我再給你做。”
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輕哄。
可是許知意還是察覺到了,眼睫顫了顫,夾起那塊土豆送進嘴里,沒說話。
她安靜下來,秦越自然也沒主動開口。
一瞬間,屋子里只有升起的渺渺煙霧,以及鍋子里“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
許知意心湖里從未有過的平靜,這一瞬,她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以至于等她再開口,聲音都是那么平靜。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重遇后,八年前的事情幾乎成了兩人之間的禁忌,誰都不敢先撕開這個口子。
所以在聽到許知意的問話時,秦越心臟一陣緊縮,疼痛自胸口而來,震的他五臟六腑都跟著疼。
他張了張嘴,假裝很平靜的回話:“還可以?!?p> 頓了頓,問:“你呢?”
許知意聽到他的問話,靜了片刻后,忽然抬頭,朝他笑了笑,那樣子看起來自信又得意:“我非常好。創(chuàng)業(yè)還算順利,現(xiàn)在有自己的公司,收入可觀,有房有車。”
對于現(xiàn)代生活的人而言,有錢有房有車,還有一份很好很穩(wěn)定的工作是大部分人的渴望。
這些她都有,并且她的工作是給別人發(fā)工資,而不是別人給她發(fā)。所以她現(xiàn)在的生活算的上十分體面了。
比起八年前,還是個窮到連只口紅都舍不得買的學生,現(xiàn)在生活好了太多,好到她不敢再去奢求別的。
不敢,奢求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
……
秦越朝她點點頭,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
她現(xiàn)在的生活的確是很多人的可望而不可求。
但,就真的沒有一點遺憾嗎?哪怕一點點?
“秦越,你在休假嗎?”許知意深吸了口氣,手搭在茶幾上捏著水杯,平靜的看著他,平靜的問,“你最近好像都很閑。”
秦越聞言,深眸看著她,帶著點兒探究。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明白昨天晚上許知意為什么突然生氣。
原來她誤會了。
這是不是證明,她還是有那么點在乎他的?
秦越有些自嘲,喝過酒后的他眼睛更黑更深沉,同樣平靜的和許知意對視著,說:“我辭職了。真的,沒騙你,昨晚是個意外……”
他把昨晚的事簡單解釋了一下。
許知意聽完沒什么反應,只輕輕笑了下,調侃他:“不愧是曾經赫赫有名的秦大隊長,即使辭職了,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隊友一個電話,就慷慨而去,實在是俠之風范!”
許知意有點醉了,明明就喝了那么點酒,度數(shù)還那么低,不應該的??伤杏X頭有點昏沉沉的,思緒也混亂了,所以說起話來牛頭不對馬嘴。
她心里是有些負氣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生氣,可就是忍不住生氣了!
誰想聽他說昨天晚上拔刀相助的事,她想知道的是……他究竟為什么辭職?
關于這件事,自始至終他一字未提。
是不是他也同她一樣認為,他辭不辭職都和自己已經沒關系了。
許知意低下頭,手撐在額頭,深呼吸,努力逼退眼中的酸澀,她迅速抽了張紙,頭偏向另一邊,借故擦汗抹了抹潮濕的眼角。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差點崩潰。
還好,還好她不再是當初那個容易情緒外泄的小女孩了。
秦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喉間滾動著苦澀和酸楚,他是那么迫切的想要把人擁進懷里,可卻不得不克制著,強迫自己一步一步慢慢來。
兩個人中間隔了八年光陰,即使彼此心里還有對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冰釋前嫌。
破鏡容易重圓,但傷口難以撫平。
“知知……”秦越張了張嘴,忍不住喚道。
這樣的稱呼讓兩人都為之一振。
許知意耳根一麻,抬眸怔怔的看著他,眉頭微微蹙著,撅著小嘴,顯然有點不樂意。
秦越對著她的目光,暗自懊惱自己的沖動,立馬換了稱呼:“許老板……”
許知意亮晶晶的眸子立刻黯然下來,眉頭頓時蹙的更緊,許是酒意上頭,已經開始說胡話了:“不許叫我老板,顯得我多老,還沒到三十歲呢!雖然就還有十幾天……我不承認!不承認就還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
許知意單手拖著臉,手肘撐在茶幾上,說話時腦袋一晃一晃的,提到“小姑娘”三個字時,眼睛里蹭的一下,像亮起兩盞小燈泡,亮的嚇人。
秦越又心酸又好笑,最后都化作無盡的心軟。
說他乘虛而入也罷,心機深也好,他就那么做了。
嗓音低低沉沉,輕哄誘導眼前人:“嗯,你是小姑娘,永遠都是?!?p> “對鴨!”許知意眨了眨眼,開心的笑了。
“那小姑娘覺得我怎么樣?如果你招了我,天天給你送早飯,晚上把你安全送到家,周末給你做飯?!鼻卦秸f,“我還不要你工資,免費,特別好用?!?p> “真的嗎?”許知意盯著他看,又眨了眨眼,似乎是不太相信。
秦越朝她認真點頭,保證:“真的!”
“那好……”許知意瞇著眼睛笑了,一巴掌拍在茶幾上,特別干脆,“我招你了!”
許喵
許知意:心機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