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那等于要了她半條命
翟欣不似老公那么沉得住氣,她忍著扇人巴掌的沖動,拽了錢影兒一下:“他為什么會去找你?”
“這……”錢影兒不知道怎么解釋。
翟欣咄咄逼人地往前一步,好看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怒火:“是不是你打電話向他求救的?”
錢影兒局促地絞著手指頭:“呃……不、不是,阿姨,您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解釋你差點兒把年年害死?還是解釋你傷他有多深?我真想把你的胸膛刨開,看看里面有沒有心。”
她的話反反復復地剜著錢影兒的心,后者垂著腦袋陷入無幾盡的自責當中,是啊,如果不是她向婁斯年求救,他就不會有事了,她應該疾言厲色讓他趕緊滾,不該拖累他的。
只是翟欣這話未免不地道,在當時那種情況,難道她應該放棄唯一的求生機會嗎?
師地落在一邊看不下去了,挺身將侄女護在身后:“這位夫人,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們查過通訊記錄,影兒確實沒有和婁斯年通過電話,他為什么會恰巧敲響我侄女的門我也不想妄加猜測,但我也得謝謝他,如若不是他,現(xiàn)在躺在里邊,甚至已經(jīng)變成一具尸體的,就是我侄女了?!?p> 當時的情況想來還心有余悸,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婁小子,他再見到二侄女,將會是怎樣一種場面。
翟欣狠狠地瞪著他:“你是她家長你當然幫著她說話?!?p> 師地落繃著臉剛正不阿地說:“作為一個警務人員,最基本的職責就是不要將個人私情代入工作中,你這樣說,是在侮辱我的職業(yè)素養(yǎng)?!?p> 翟欣憤懣委屈又悲傷:“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立場,你侄女的命是命,我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婁斯年雖然是繼子,卻也是她費勁心力養(yǎng)著的,只是這孩子從不主動與人親近,外表涼薄內心卻極其柔軟敏感,她有什么細微的動作,都能讓他猶如驚弓之鳥。
而這之前她又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想以“母親”的身份走進他的生活,太難了。
婁建樹理解她的心情,勸道:“欣欣,你就少說兩句吧?!?p> “他是你兒子,護犢子的倒成我了?你還是不是親爹啊?”翟欣用力推了一把丈夫,她這次是真的委屈,眼淚說掉就掉,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媽?媽,你怎么說哭就哭呢?我還沒個心理準備。”
“老婆?哎呀老婆,別哭,你想要什么好吃的?我給買買買還不成嗎?”
婁建樹和婁玉宸對她這一招最沒轍了,翟欣是個吃貨,沒有什么是一頓大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滾蛋,什么時候還說吃?斯年還在里邊躺著吶,我能吃得下嗎我?”翟欣罵完家里兩個人,轉而對錢影兒說,“錢小姐,我希望你能態(tài)度明確一點,若即若離很傷人的,他是我們家的寶貝,不可以給你當做備胎?!?p> “備胎?!”錢影兒驚呆了,到底是婁斯年把她當作備胎還是她把婁斯年當備胎了?這家人怎么搞不清楚狀況???
剛才帶錢影兒取血那女醫(yī)生出來正好瞧見她被懟,聯(lián)想到自己并不美滿的婆媳關系以及窩囊忍讓的自己,登時忍不下去了:“行了,你們都消停點兒吧,要不是這位小姐,您兒子早就歸西了,您們不把她供著也就算了,這樣羞辱她算什么?”
翟欣對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特別不屑一顧:“這位醫(yī)生可好笑了,你當我們沒了解案情經(jīng)過?明明是她坑了我兒子,我兒子差點為她把命喪了,你讓我們把她供著,是希望我們全家喪了嗎?”
“不要吵了?!卞X影兒聽著二人的話,腦袋嗡嗡的有點兒暈,臉色像紙一樣比獻血出來時還要白。
女醫(yī)生怒意上來了,被鏡片隔著的眼睛折射著幽白的寒光:“我奉勸你一句,說話留三分口德,給后輩積點兒德。我們醫(yī)院A型血不夠,是這位小姐主動獻血,才挽救了你兒子一條命,你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這話一出,翟欣和婁建樹以及師地落在內的幾人紛紛看向錢影兒,神情特別復雜。
翟欣下不來臺,事兒是她挑起的,這下子像個跳梁小丑似的好笑極了,但這么多年的優(yōu)越生活讓她不至于放下顏面,她梗著脖子說:“那也是兩清了?!?p> “呵,好一個兩清。”女醫(yī)生冷笑,“在你眼中獻血或許只是普通的獻血然后拿個獻血證就可以的,無傷大雅,但你知道這位小姐剛才被抽了多少血嗎?整整600ml,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個問題翟欣當然不懂,她老公也不懂,但常年和匪徒打交道的師地落卻是懂的,所以他沉默著,他當時阻止過,失敗了,所以當這醫(yī)生為他侄女打抱不平時,他內心是暢快無比的。
女醫(yī)生繼續(xù)說:“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獻血法》的規(guī)定,獻血年齡為18-55周歲,兩次獻血間隔為六個月以上,每次獻血量為200-400毫升?!?p> “人在短時間內失血超過1000ml會因循環(huán)血量不足出現(xiàn)失血性休克,循環(huán)血量不足,表現(xiàn)為手腳冰冷,脈搏細速,血壓下降,壓差變小,嚴重者導致DIC、多種器官衰竭而致命?!?p> 女醫(yī)生悲哀地看著那個說他兒子的命值錢的女人,指著錢影兒替她不值:“她一次性抽了600毫升,那等于要了她半條命,有幾個人會在自己清醒的情況下拿生命開玩笑的?況且她還有傷在身,本就失了血?!?p> 她說的確實不錯,錢影兒出來雖然有喝一大碗淡鹽水,現(xiàn)在腦袋一陣陣發(fā)暈,腿也哆哆嗦嗦的有點兒站不穩(wěn),她靠著墻,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可是眼前一圈一圈的黑云像著了魔似的砸在她腦袋上,頭沉得不像話。
“我……”翟欣內心涌起自責,但她不想在此時落了面子,正想把“那又怎么樣,反正她自愿的”說出去,眼前的女人卻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錢影兒?。?!”
“影兒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