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怎么回到懲教中心里？”方幫著洛娜攙起安吉拉，“難道你們想當(dāng)著教官和警察的面，強(qiáng)行突破嗎？”
“但埃弗哈特現(xiàn)在可能有危險，我們必須去救她！”安吉拉直視方翠綠色的雙眼，希望她可以在同伴有難的情況下使出自己真正的能力。
“冷靜點(diǎn)，女士們！我有個好主意?！逼樟_德斯達(dá)看到安吉拉和洛娜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趕忙插話，“看到那邊那些從男性監(jiān)區(qū)里出來的人了嗎？很多都是斯托克斯敵對幫派的。他們和我有不少過節(jié)。讓我過去挑釁他們幾下，相信很快就會造成一場不小的混亂?！?p> “很多？”方抓住了普羅德斯達(dá)話語中的關(guān)鍵詞匯，“那三個小男孩怎么跟我說，斯托克斯先生很少和其他幫派起沖突？”
“我們總不能把成年人世界里的黑暗和骯臟都盡數(shù)告訴他們吧？”普羅德斯達(dá)聳了下肩，表示自己很無辜，“克拉麗絲，你也要跟她們一起回去嗎？”
“我——我不知道……”
“什么？”洛娜望向方的眼神里滿是驚訝，“克拉麗絲，你說什么？你要對埃弗哈特置之不理？這不是你呀！”
“洛娜，安吉拉，請相信我！”方遲疑了一下，看向四周，然后壓低聲音，“你們知道我的能力是和空間有關(guān)的。相信我，我在里面、在外面都一樣。你們摧毀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信號屏蔽裝置后，就直接用心靈感應(yīng)聯(lián)系上我。我會看情況對你們進(jìn)行支援?！?p> “好吧，多給我們一些驚喜，克拉麗絲！”安吉拉見方終于要使出自己的真本事，即刻同意了這個計(jì)劃。
“我馬上回來！”普羅德斯達(dá)向三位姑娘點(diǎn)頭示意，“克拉麗絲，到時候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陪著你。”說完，也不等方的回應(yīng)，他就立即轉(zhuǎn)身，沿著警戒線向男性囚犯的隊(duì)伍繞去。
“你遇到了一個非?？孔V的騎士呦！”洛娜在方的耳邊低語，惹得小姑娘掩面跑開，躲到一旁。
普羅德斯達(dá)的效率果然很靠譜。不出兩分鐘，另一邊喧嘩的人群就開始互相推搡、撕扯，逐漸吸引了所有警力。
“在警察開槍示威前，我們趁現(xiàn)在趕緊行動吧！”洛娜執(zhí)起安吉拉的手，帶著她悄悄咪咪地潛入拘留所。
但剛一進(jìn)門，兩人就聽到從樓梯方向傳來的噼里啪啦的腳步聲。她們只好藏到暗處，等待女囚們沖出大樓。
“你覺得這場事故是神盾局策劃的嗎？”安吉拉將雙手遞向洛娜，“也就是——你向他們索要的‘契機(jī)’？”
“我不知道……”洛娜皺著眉頭，解開兩人的手銬，“那個信號屏蔽器，明顯是針對你的。這絕對不是一場意外?？墒窍査麄儾⒉恢滥銜撵`感應(yīng)啊！”
“或許就算弗瑞不說，特工們看到我有一只那么乖的鴿子，也能多少猜出一二?！?p> “唉，我還是感覺哪里不對勁?！?p> “先不管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埃弗哈特和那該死的信號屏蔽器！”安吉拉見最后一個囚犯跑到室外，便抱緊洛娜，帶著她一起逆著樓梯向上飛去。
“哇啊——”洛娜第一次被安吉拉這樣抱著急速飛翔，一種奇怪的甜蜜感在她心底漾開。她感覺此刻自己不再是洛娜·丹恩，而是露易絲·萊恩。
但洛娜的浪漫幻想還沒開始抽芽，便被眼前駭人的場景連根拔起——就在爆炸聲響起時埃弗哈特所在的樓梯口，幾分鐘前還在大樓外的方，竟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跪坐在一旁的席林正抱著方的身體，失聲痛哭。
“克拉麗絲！”
“齊格勒？丹恩？”席林聽到兩人的叫聲，抬起頭呆呆地看向她們。
“安吉拉，快救救她！”洛娜跑近，發(fā)現(xiàn)方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奄奄一息。
安吉拉不顧地上的血灘，跪在席林的另一側(cè)。她將雙手覆到方的肚子上，剎那間，數(shù)道以紅色為主的多彩光流從她的身軀里噴薄而出，順著雙臂涌進(jìn)方的體內(nèi)。“該死，心跳、呼吸都停止了，她至少流了全身一半的血。席林，她這個樣子多久了？”
“兩、兩三分鐘吧！”席林磕磕巴巴地回答，顯然被安吉拉身上的光芒嚇得不輕。
“還未發(fā)生腦損傷，希望還有的救……”安吉拉做了個深呼吸，身上的光芒更強(qiáng)烈了。
席林感到懷里的方有所異動，低下頭，驚喜地發(fā)現(xiàn)她的胸口又開始重新起伏。“上帝?。∵@……齊格勒，你、你也是變種人？”
“快把克拉麗絲放平，這個姿勢下她的氣道不通暢的！”
“席林，讓安吉拉專心處理吧。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洛娜接過方的身子，讓她平躺到地上。然后用力攙起四肢僵硬的女獄警，檢查她的身上是否也有傷口。
“謝謝，我沒事的……”席林靠在墻上，幾個戰(zhàn)栗的呼吸后，終于將氣喘勻，“我本來想回牢區(qū)找普萊潘，卻在門口發(fā)現(xiàn)她和埃弗哈特正和岡頓打在一起，地上還躺著其他人?！?p> 洛娜向周圍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也有幾個獄警倒在那里。不過看上去都只是暈厥。
“普萊潘最先看到了我，叫我趕快離開?！毕植粮裳蹨I，接著說道，“岡頓卻轉(zhuǎn)頭向我跑來，說她們突然發(fā)動了襲擊，要我過來幫他?？蓯?，當(dāng)我看到他不同以往的奔跑速度時，就已經(jīng)想到他在撒謊了。但我還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一下子就將我牢牢制住，然后掏出了一把奇怪的手槍，對準(zhǔn)了我的腦袋。
“普萊潘和埃弗哈特見我成為了人質(zhì)，就立刻止住了腳步。岡頓也將我松開，要我待在原地不要動。我知道，雖然他在我背后正一步步退去，但槍口依然在指著我。就這樣過了幾秒，我忽然感覺眼角閃過一道紫色的光，與此同時還有幾聲槍響。等我回過頭，就……”席林忽然停頓了一下，按著胸口用力吸了一口氣，“就只看到克拉麗絲在我身前倒下，岡頓則朝著辦公區(qū)的方向跑去?！?p> “她為你擋住了子彈……”洛娜關(guān)切地拍著席林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是的……普萊潘跑過來跟我解釋說，克拉麗絲是擁有空間移動能力的變種人。她身上的傷口太多了，我們根本按壓不住。我拿出手機(jī)想要呼救，卻怎么也打不通，無線電也不行。普萊潘說，可能是岡頓屏蔽了信號。埃弗哈特雖然一言不發(fā)，但我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我從來也想象不到，長相那么甜美的人，竟然可以做出那樣可怕的表情。隨后，埃弗哈特站了起來，沿著岡頓逃跑的路線追了過去。普萊潘叫我放下克拉麗絲，趕快離開大樓，然后跟上了埃弗哈特。她們當(dāng)時可能都覺得，克拉麗絲已經(jīng)沒救了吧……”
“別擔(dān)心，安吉拉在這里，克拉麗絲不會有事的?！甭迥入m然嘴上這么說，但看到連全身血管都在發(fā)光的安吉拉，她知道這位在她眼中一向無所不能的天使，當(dāng)下也十分吃力。她望向辦公區(qū)，發(fā)現(xiàn)那些雜亂無章的無線電波的源頭，似乎也在那里。
“安吉拉，這里交給你行嗎？我覺得普萊潘和埃弗哈特需要我的幫助。而且信號屏蔽器也在那邊?！?p> “等一下！”安吉拉騰出一只手，指揮數(shù)顆細(xì)小的碎塊飛向洛娜，“這些是克拉麗絲身體里的彈頭，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陶瓷子彈！”洛娜驚聲叫了出來，“岡頓連我也算計(jì)到了！可惡，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多加小心，洛娜！”
“放心，別忘了，我現(xiàn)在身體里灌滿了你的能量！”洛娜對著安吉拉拍拍胸脯，在席林詫異的眼神中飛奔而去。
“原來丹恩也是變種人……”席林搖搖頭，不再多想。但她卻發(fā)現(xiàn)安吉拉身上的光芒正變得越來越暗淡。
“克拉麗絲，快醒醒！”安吉拉低聲念叨?；謴?fù)他人的生命力，一直是對鳳凰之力消耗最大的方式。她感覺自己幾乎已經(jīng)將全部的力量轉(zhuǎn)移到了方的身上，而方卻遲遲沒有蘇醒。
安吉拉能感受到，這次救助和治療伊卡洛斯那次有很大的不同。那時的伊卡洛斯，從靈魂到軀體無一不在散發(fā)著對生的渴望。鳳凰之力進(jìn)入他的軀體后，就自然而然地化為了旺盛的生命力。但這一次，方肉體上的衰竭雖然已被暫時扭轉(zhuǎn)，但那種對生存的意志，仍然未被點(diǎn)燃。
“原來即使是鳳凰之力，也不能隨意地操控生命啊……”安吉拉心想，“治療的效果還取決于，對方愿不愿意再次擁抱生命……”安吉拉身上的光芒已完全消逝，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剛想要席林幫她找一個有陽光的地方，卻意外地聽到席林的叫聲。
“齊格勒，當(dāng)心！”
安吉拉被席林飛撲到了地上。隨即，她聽到一聲槍響，和子彈撞擊墻面的聲音。
安吉拉努力抬起頭，模糊地看到一個穿著獄警制服的人，正拿槍指著她和席林。以往的她會對此毫不在意，但此刻她卻連舉起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快躲到我身下，子彈傷不到我……”
這一次，席林沒有猶豫。她即刻翻過身子，用安吉拉的身體蓋住了自己。
安吉拉看到席林望向她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淚光，欣慰地笑了一聲。此刻，她感到意識已游離得像是入夢前的狀態(tài)，連砰砰作響的槍聲也吵不到她。子彈不斷打到她的后背，又被附在其上的保護(hù)層反彈，但她的神經(jīng)卻連處理那些痛覺信息的力氣也沒有了。
就這樣又撐了幾秒，安吉拉聽到槍聲停了。席林像掀被子一樣的，輕輕掀開了她的身體。重新仰面朝上的安吉拉，看到了那名獄警緩慢倒下的身影，和身影后面的普羅德斯達(dá)。
安吉拉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輪匝肌，沉入到了意識深處。此時，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一句奇怪的話。人在入夢時，總會想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不是嗎？
“雷鳥巨翼下的黑色閃電，是燕子高傲地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