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先聽我慢慢給你講……”聽到安吉拉的煩惱，洛娜嚴肅地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地與她討論，“首先，我并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你的每一項能力。這些天我與你時時刻刻保持著精神連接，嘗試了你的每一項異能，總結到了不少經驗。當下的情況是，除了心靈感應和附魔能力這兩項以外，你的其他能力我都可以熟練地使用，幾乎和你一個水平。但唯獨這兩者，我使用起來也很困難，就像你蹩腳地操控我的能力一樣。”
“咦？心靈感應？你不是用它控制過伊卡洛斯嗎？”安吉拉把伊卡洛斯呼喚到二人中間，小鴿子輕盈地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蹦噠。
“我只能控制伊卡洛斯?！甭迥刃蕾p著安吉拉驚訝時張大的眼睛，說道，“我嘗試了很多動物，但都不能與它們建立心靈連接。此外，你還記得昨天上午我們參觀國會山之后，在林肯公園圍觀一對情侶求婚嗎？他們表現(xiàn)得那么激動，但當我開啟心靈感應后，并沒有感受到他們的所想。而那個心靈屏蔽倒是很簡單，我悄悄咪咪地將它啟動時，能夠明顯地看到你我之間心靈感應的電磁波出現(xiàn)了某些擾動和偏折。當然啦，我在它完全生效前就把它關掉了，我可舍不得與你中斷連接?！?p> “……看來我實在是太專注于光顧華盛頓的美景了，竟然都沒察覺到你偷偷用我的能力做了這些事……那么附魔能力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此摸不著頭腦嗎？”
“我能隱約感覺到你似乎可以為你的各項異能‘編寫一套程序’，但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把那些編程完畢的力量貯存到外物中。你可以讓燈泡發(fā)光后命令力量留在燈絲內，維持它的溫度，然后扭頭去做別的事情。但我不可以，我必須時刻注意著讓燈絲持續(xù)發(fā)光，稍一不留神，燈泡就會暗淡下去?！?p> “啊啊啊啊啊……真是太苦惱了，鳳凰之力怎么這么麻煩，為什么不讓你熟練地應用所有的分支能力呢？”
“安吉拉，我來打個比方吧。我們各自的腦中，都有一套針對如何使用異能的‘操作系統(tǒng)’，我們自己當然可以完全地掌握這個系統(tǒng)，但當我們通過心靈連接控制互相的異能時，就是在調用對方的操作系統(tǒng)來操縱對方的超能力。但是有的系統(tǒng)對用戶的友好度很高，像是Windows和iOS，用戶很快就能熟悉大部分常用的功能，運行各種程序；但它們同樣也有一些復雜而強大的功能，用戶需要很大的學習成本才能掌握，你的能力就是如此。
“而我的嘛……恐怕就是Linux啦，調用功能或運行程序很多時候都需要用戶記住那些枯燥而單調的語句才能實現(xiàn)，從一上手就要開始艱難的學習過程，進度自然就慢嘍。而且我覺得，被你附魔過的物品上面，也有著一套操作系統(tǒng)?？焖僦斡?、強化肌肉等簡單的功能，所需要的系統(tǒng)也不復雜，人們拿到被賦予這些功能的物品，就像拿到智能手機一樣，可以即刻上手使用。而若要使附魔物品實現(xiàn)更復雜的功能，比如心靈感應什么的，要么需要你把操作系統(tǒng)寫得更友好、完善些，要么需要使用者努力學好現(xiàn)有的系統(tǒng)?！?p> “哇！真是美妙的假設！解釋了很多問題，洛娜，你的智商現(xiàn)在到底躥到多高了呀……”
“嘻嘻，你有多愛我，我就有多聰明?！?p> “那么，為什么我的‘系統(tǒng)’對你，遠比你的‘系統(tǒng)’對我更友好呢？是因為我愛你遠遠勝出你愛我嗎？”
“有可能哦！其實我是地獄火俱樂部安排在你身邊的臥底，伺機而動。等我們拿到了鳳凰之力，就能主宰全宇宙了，哇哈哈哈哈！”
“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別忘了我昨晚在你體內注入了什么！”安吉拉操控起被附在洛娜全身骨骼上的鳳凰之力，讓它們輕顫顫地在肌腱下歡躍。
“?。e！好癢！”洛娜被鳳凰之力撓得蜷縮成一團，但安吉拉肆意的笑聲還是激出了她的一股怒火。她使勁往前一頂，把安吉拉撲倒在了沙發(fā)上，然后又用自己的身子牢牢地壓住了她。伊卡洛斯扇起翅膀熟練地躲到了一旁。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安吉拉止住洛娜身體里鳳凰之力的躁動，躺在她的身下，抱著她的頭，“不過，我還是納悶，為什么那么多種分支能力里，偏偏是附魔與心靈感應讓你吃癟呢？”
“你想這些，就像是在想為什么所有鳥類里鴉科是最聰明的?！甭迥然糯俚卦诎布哪X袋邊穩(wěn)定呼吸，“這就是生命的多樣性呀！令人捉摸不透。變種人的異能也是如此。我就從來沒想過，為什么你的能力里也有電磁學的分支，但是卻不能像我一樣操控電場與磁場?！?p> “嗯——也許我的電磁力更側重微觀，你的更側重宏觀……”
“安吉拉，別再強行用科學解釋它們啦！我讀了有關標準模型與物質構成的文獻，它們著實深奧且令人著迷，闡釋了數種基本粒子與相互作用。但你粗暴地把自己的能力分為引力與電磁力，又把電磁力簡單地劃分為分子間引力與斥力，這都是什么呀？別忘了，你連陽光都能‘消化’，汲取其中的能量，這又屬于什么力呢？沿著這些淺薄的理解走下去，反而會將你自己誤導得越來越深?！?p> “……”
“呀！安吉拉，對不起，我不是要批評你什么……”
“洛娜，沒關系的，我總是念叨著這些刻板的東西，你到現(xiàn)在才受不了，是真的愛我。而且，你說得完全正確，或許有那么一天，人類的科學水平可以闡釋萬物，包括變種人的超能力。但是相比于那時，人類現(xiàn)在的所有理論都只是無法完全確信的猜測，而我又在這些猜測之上，建立自己的理解與假設，有多么不靠譜就別提了。本來我把自己的能力歸類為各種分支，是想方便自己練習。但現(xiàn)在這種歸納整理反而把問題復雜化了，我也是時候該拋棄它們了?！?p> “對呀，沒準人們最終會發(fā)現(xiàn)，連引力與電磁力都是統(tǒng)一的，無需將二者分割。還有那什么分子間的引力與斥力，你真的不必刻意去區(qū)分它們。就像你可以隨意地把雪花團成一個雪球，再把雪球拆碎、重新用這些雪花堆成一個雪人，根本不必細分什么是‘拆力’，什么又是‘團力’和‘堆力’。安吉拉，這分解與修復物體的能力，就是你的雙手，你想用它們做什么都可以。也許等到你的雙手足夠強壯的那一天，你還可以把木炭捏成鉆石，甚至點石成金！其實在我眼里，你的能力一直只有四個——控制萬物、強化生命、心靈感應與賦予異能?！?p> “洛娜，一個老師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看到學生可以反過來教導他……謝謝你！”安吉拉傾情吻上洛娜的額頭，又執(zhí)起她的右手，將這一刻的幸福，注入到自然界最牢固的分子結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