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欽看岳無芳的眼神!
滿是寵溺與討好!
這,是朋友間該有的嗎?
她不清楚。
因著這一點,之后之歸一直低著頭,她怕自己再看見什么不該看見的事物。
等到早飯結(jié)束,已是半個時辰之后。
桌上的東西已經(jīng)被人收拾干凈,之歸學(xué)著宿欽與岳無芳的樣子,漱了漱口。
“你坐近些,讓我瞧瞧你?!彼逇J說道。
之歸配合坐到宿欽身邊。
宿欽先是把脈,再仔細(xì)觀察她的五官。
“你,或者你家人知道你臉上這東西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嗎?”宿欽問。
“我娘說,我生來就有?!敝畾w回答。
“生來就有?”宿欽沉默了一會兒,“你確定你現(xiàn)在的娘親是你親娘嗎?”
之歸皺眉:“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p> “這東西是不可能遺傳的,更不可能自己形成,你娘說你生來就有,那未免令人懷疑。”宿欽解釋。
“說不定是你弄錯了?!北绕鹚逇J,之歸當(dāng)然更相信自己娘親。
宿欽冷笑:“你可真是……無可救藥?!?p> 之歸能怎么回呢?
她只能以沉默回應(yīng)。
“那就先不討論這個,你臉上,會痛嗎?就是那些黑的,有疤的地方。”宿欽示意之歸掀掉臉上的面紗。
之歸搖頭:“沒任何感覺?!?p> “你能聞見自己身上的香味嗎?”宿欽繼續(xù)問。
他嚴(yán)肅的模樣,與之歸以往所見相差甚遠(yuǎn),整個氣質(zhì)天差地別。
被他影響,之歸也跟著重視起來,她連連搖頭:“上次你們說的時候,我第一次知道。”
“好吧,我暫時沒什么想問的了?!?p> 從宿欽臉上,之歸能看出無可奈何。
但她也很無奈。
畢竟長到這么大,她也才知道自己的異常竟然是后天造成的。
“我需要一些你的血?!彼逇J沉思一段時間后說道。
“要多少?”之歸眼神有些微退縮。
“不多,小半酒杯就行。”宿欽拿起桌上的酒杯,遞給之歸。
“我,我怕痛?!敝畾w閉上眼,不敢自己動手,把手伸了出去。
“行,忍住?!?p> 宿欽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小匕首,快速劃過之歸大拇指尖。
之歸察覺到了疼痛,試圖抽回自己的手。
但宿欽沒給她這個機會,緊緊抓住她的手不算,還不停擠壓。
疼痛并不劇烈,但她還是閉著眼不敢去看。
“好了?!彼逇J松開之歸的手。
之歸趕緊縮回。
“來,你聞聞?!彼逇J出乎意料的把酒杯遞到了之歸鼻尖。
之歸猝不及防吸入一口血腥氣,惡心翻涌而起,差些把宿欽拿著的酒杯撞翻。
宿欽與岳無芳對視一眼,觀察著之歸的一舉一動。
等到之歸情緒稍緩,岳無芳遞過一杯水:“喝些水緩緩?!?p> 之歸搖頭:“我沒事,不用。”
岳無芳也不勉強她,自己把水喝了。
但她注意到了之歸的目光正偷瞥裝有血液的杯子。
“你怕血?”宿欽問。
之歸點頭,嘴唇的蒼白與臉上的黑色痕跡形成明顯對比。
“知道原因嗎?”宿欽問。
之歸猶豫了片刻:“我從沒告訴過別人。”
“放心,我想了解這些,不是為了嚼舌根?!彼逇J說著,把裝有之歸血液的酒杯換了個位置。
“我每次一看見血,腦子里就會出現(xiàn)一張血淋淋的臉。我分不清看見那張臉時的感情,只覺得它的出現(xiàn)十分難以接受?!敝畾w說著,又有了作嘔的念頭。
“難以接受?”宿欽念叨著,“血淋淋的臉?”
“對。”之歸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思考。
“那張臉是誰的你清楚嗎?”宿欽又問。
“不清楚,但有熟悉感?!敝畾w回答。
“熟悉感?”宿欽抓住了這一點,“親人嗎?”
之歸無意識搖頭,眼神帶著迷茫:“我也不清楚?!?p> 看著這樣的之歸,宿欽有了猜測:“行,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我最近配了些藥,你跟我去試試?!?p> 之歸木然站起,跟著宿欽。
岳無芳留在了亭子里。
宿欽住在岳無芳的小樓二層。
二層雖然只有兩間房,但面積頗大。
至少宿欽所住的這間很是寬闊。
一進門,就看見三架置物架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各式瓷瓶。
宿欽隨手拿了一個瓷瓶打開,遞給了之歸:“這是祛黑的,你喝了睡會兒,醒來我再看看效果?!?p> 之歸雖然不是很喜歡宿欽這個人,但對宿欽的醫(yī)術(shù)是絕對信服的,于是毫不猶豫的接過瓷瓶一飲而盡。
“走吧,去樓下休息,你大概會昏睡兩三個時辰,醒來后去亭子找我們?!彼逇J交代道。
之歸點頭,去了上次睡過的那間客房。
躺在床上,她并沒有睡意。
甚至覺得自己無比的精神。
不斷的睜眼閉眼之后,她索性坐了起來。
“神醫(yī)?”之歸試探叫道。
無人回應(yīng)。
“難道已經(jīng)去亭子了?”之歸自言自語,“去找找好了,指不定他拿錯藥了?!?p> 等到她來到亭子時,卻根本沒看見人影。
是等還是找,之歸最后選擇了找。
她打算沿著荷花池走一圈,要是沒找到,就回去躺著。
可看著沒多大的荷花池,走起來卻怎么也走不到頭。
她走了小半個時辰,亭子離她還是不遠(yuǎn)不近。
突然,她聽見一陣小孩的吵鬧聲。
帶著好奇,她順著聲音來源走了過去。
哭聲越來越大,依稀還能聽見一男一女的安撫聲。
之歸加快了腳步。
“不??!不行!”
“我要跟著爹爹一起!”
女孩稚嫩尖利的喊叫聲帶著蠻橫,卻也滿含委屈。
“茵茵乖,爹爹很快就會回來的?!蹦新暆M是寵溺的聲音讓之歸內(nèi)心一滯,仿佛撕開了什么無法言說的秘密。
她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不行!爹爹騙人!爹爹每次都這樣說,可每次都要很久才會回來!”女孩兒的哭聲越發(fā)刺耳了。
“夫君,不然你就帶茵茵一起吧,讓她多見見外面的風(fēng)景總比每日關(guān)在家里識字要強?!迸司谷灰矂裾f起了男人。
之歸卻因為女人的聲音落下了淚。
“之歸!”突然有人在她耳邊叫道。
她偏頭,卻沒看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