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歸冷哼:“多謝關(guān)心,我的家事就不勞煩公子擔(dān)心了?!?p> 說著,準(zhǔn)備再次撿起那塊有棱有角的石頭。
然而,她剛剛舉起那塊石頭,便只覺一陣微弱的風(fēng)流動,隨即手上一輕,石頭卻已經(jīng)消失。
她看向江清。
石頭果不然待在他身邊那人的手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之歸此時顧不上是否會驚醒地上的男人了。
“他到底是你名義上的爹,你可想過這一石頭下去,你和你娘會面臨什么?”江清勸誡道。
“用不上你來擔(dān)心,他死在這種地方,誰會懷疑到我身上來?”之歸已經(jīng)有些失去理智了。
“真的會如你所想般簡單嗎?”江清又靠近了之歸幾步,帶來難言的壓力。
“那也與你無關(guān)?!敝畾w倒也考慮過事情敗露的可能,但她認(rèn)為自己當(dāng)下沒有可以選擇的余地。
只有伊忠死了,才能讓一切變得簡單。
“先不說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是你殺了他,單說他死后謠言會如何發(fā)展,你考慮過嗎?”江忠清一向討厭死亡,所以他一直在盡可能地避免死亡的發(fā)生。
之歸聞言深深皺起了眉頭,可江忠清仍在繼續(xù)。
“從你離開我便一直跟著,我能感受到你的不堪其苦,而與你親人相關(guān)的種種,我也略有耳聞,你難道愿意她們身上再添些莫須有的謠傳?”江忠清看穿了之歸的軟肋。
“別說了?!敝畾w蠻橫吼道。
“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人我?guī)ё吡?,你是走是留,自己選擇。”為了防止之歸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江忠清讓江莫留背起了醉得不省人事的伊忠。
之歸冷冷看著他們的動作,不發(fā)一言。
等到江忠清準(zhǔn)備離開,之歸開口了:“給我一套衣物,送我去懷古書院?!?p> 她說得極其自然,仿佛江忠清欠了她什么似的。
“可以,實際上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苯仪搴芨吲d之歸改變了主意。
他并不愿意看見之歸因為那人的計劃而被改變。
之歸撇嘴,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莫離正在外面,他會送你去懷古書院?!苯仪逭f完,向著樹林深處走去。
之歸望著他的背影,再一次生出異樣來。
等到江忠清的身影徹底隱入樹林,之歸聽見樹林外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她知道,這是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煩了。
走出樹叢,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停在官道上,一個與剛剛背起伊忠的男人長相無差的男人靠在車輪旁,給人一種生人勿進(jìn)的感覺。
“你就是莫離?”之歸問。
車輪旁的男人坐上馬車,輕微點頭。
她依稀想起先前帶江清入住的場景,當(dāng)時三人給她的感覺不過是普通的游客而已。
但現(xiàn)在,她直覺三人是危險的存在。
果然,人的恐怖是不能以第一眼的片面來決定的。
車廂內(nèi)擺放著一套簡單的男裝,湖藍(lán)色,沒有絲毫裝飾。
另還有一副同色面紗,一頂斗笠。
馬車行進(jìn)時的顛簸并不影響之歸更換衣物,等到換好,離懷古學(xué)院尚有些距離。
之歸的謀劃落空,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力氣,懶懶靠坐車壁,隨著馬車的顛簸而起伏。
等到馬車停下時,她竟然睡著了。
江莫離算不上好脾氣,卻因為主人的吩咐而不能隨意發(fā)泄,只得咬著草??孔嚤诩倜?。
等到之歸醒來,已是日落西山。
她匆忙從馬車鉆出,恰巧撞上江莫離不悅的眼。
“抱歉。”之歸跳下馬車,像是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不等之歸站定,江莫離一揮馬鞭,嘶鳴聲頓起,驚得她一身的汗。
等到馬車絕塵而去,之歸捂著未定的心跳,難聽的字詞壓抑著沒有溢出。
懷古書院的門童因著那陣嘶鳴從門縫間露出半張臉來。
在看清昏暗的光線與飛揚的塵土中那道身影時,開口問道:“所來何人?”
之歸清楚記得上一次門童的反應(yīng),因此沒有湊近:“我來找伊可,上次來過的?!?p> 門童表情有瞬間的凝滯,顯然是想起了上次所見。
他打開了門:“伊師兄剛離開不久,看著有些著急,姐姐在來的路上沒有見著他嗎?”
之歸瞬時有些懊惱。
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伊可是否請到了要請的人。
“她一人離開的嗎?”之歸話里不無期待。
門童阿楓點點頭:“是的,姐姐何不趕緊回去?天晚了,路上可不好走?!?p> 之歸從阿楓的臉上看出了他話里的真正含義,但現(xiàn)在不是顧慮那些的時候:“容我再問一個問題,書院內(nèi)可有醫(yī)術(shù)高深的大夫?”
“大夫嗎?高深或許說不上,不過他們在城里確實有些名望,只是他們并不是我們書院的,不過有需要時過來看診而已?!卑髡f完,似是想起什么,于是繼續(xù)說道。
“我倒是聽人說過,岳老有一好友,似乎醫(yī)術(shù)高明,正是他救回了生死一線的岳老?!?p> 年幼的孩子大都心思純良,更別說常年接受書香浸潤的孩子。
雖然阿楓對之歸有些畏懼,到底秉持著知無不言的基本禮儀,把所知的盡數(shù)告知。
“那那位先生現(xiàn)在可在書院?”之歸追問道。
阿楓搖頭:“是否真有其人我都不得而知,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否在書院呢?看姐姐這架勢,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嗎?你莫要著急,伊師兄一定能處理好的?!?p> 阿楓毫不質(zhì)疑伊可的能力。
“是嗎?”之歸也希望事實像阿楓所說。
但她了解伊可。
如果不是沒有希望,伊可不會離開。
“能讓我進(jìn)去拜見岳老嗎?”之歸也想盡份力。
“這……”阿楓私心是不想讓之歸去驚著岳老的,但顧忌到之歸是伊可的姐姐,他有些摸不準(zhǔn)主意。
猶豫再三,到底是偶像的魅力大過規(guī)矩。
阿楓打開了門:“我可以讓你進(jìn)去,但你不能在岳老面前露出臉?!?p> 之歸自然滿口應(yīng)下。
“岳老我很少接觸,但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以交往的人,希望我這么做能幫上姐姐?!卑髋つ罅怂查g,繼續(xù)說道,“姐姐可不要忘記告訴師兄,是我讓你進(jìn)去的?!?p> 之歸再次點頭,開始思索該如何勸服那位被稱作岳老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