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鴻刀脫離他手,徑直沖著重闕和杜微飛過去,帶著萬鈞的重量和滔天的魔氣,杜微見狀就要擋在重闕身前,重闕一個拂手將杜微推開,手中青光一閃,出現(xiàn)一尊五層高的九瓣蓮鎏金香爐,層層蓮花將爐身盤旋包裹,花瓣微微合攏,香爐頂部青色的蓮子鏤空雕刻排列,一條金鯉躍躍之勢。九瓣蓮鎏金香爐周身陡然釋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變得足足有一人之高,與直劈過來的煙鴻刀鏗然相撞,光芒震蕩,重闕后退半步,面色鎮(zhèn)定。
煙鴻刀好似發(fā)出一聲“咦?”在原地快速的轉(zhuǎn)圈,熔巖傾甩,垂千彧負(fù)手而立,面前憑空出現(xiàn)一道屏障,阻隔飛過來的泥土熔巖。煙鴻刀轉(zhuǎn)圈蓄力又要沖著重闕劈過去,重闕身形一閃,香爐上蓮花盛開,花瓣片片飛離香爐身,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利劍將煙鴻刀包裹其中,煙鴻刀身上魔氣纏繞,利劍只能在刀身周圍盤旋卻傷不得分毫。只見煙鴻刀刀刃一卷,裹挾著金色蓮花雨對著重闕就是當(dāng)頭一劈,重闕身形瞬間消失,出現(xiàn)在煙鴻刀之后,蓮花金色花瓣化為點(diǎn)點(diǎn)散塵,在重闕身周浮動,重新凝聚成花瓣形狀,鑲嵌回香爐之上。
煙鴻刀一擊不中,這次又被重闕躲閃,孩童似的聲音有些生氣,“你不要躲!”
煙鴻刀似是怒意十足,再次向著重闕實(shí)打?qū)嵉臎_過去,鋒利的刀刃寒光攝人,重闕還未看清,煙鴻刀就已狠狠地劈在了重闕的護(hù)身仙罩之上,仙罩發(fā)出厚重的嗡鳴聲,與煙鴻刀相接之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絲絲裂縫。就在重闕護(hù)身仙罩即將破裂的一刻,一道碧綠的藤蔓纏上重闕的腰身,將他從煙鴻刀下救出。
“又沒劈中!”那稚嫩的聲音有些懊惱,但是鍥而不舍的還要再劈。“回來吧。”垂千彧伸出手掌,煙鴻刀聽得主人聲音,一身的魔煞之氣瞬間收回,十分歡快的飛回垂千彧的手中。
杜微收回藤蔓,白色的衣袖上焦黑一片,血肉模糊。是方才為重闕擋下煙鴻刀那一擊所致。重闕靛青色的衣角上還殘留著星星火苗,他揚(yáng)手打落,死死地盯著垂千彧手中的煙鴻刀。
垂千彧冷哼一聲,眼中冷厲的殺意一閃而過,手中煙鴻刀縱向劈出殺伐的魔氣之刃,所向之處,熔巖迸濺,山河崩塌,重闕見勢不好捏訣要躲,哪里還來得及,玄色的魔氣之刃疾馳而來,垂千彧是要重闕命喪閻浮!杜微以身擋在重闕跟前,勢要與帝君共進(jìn)退。
此地本就因煙鴻刀出世一片狼藉,此時更是山石破碎,塵土飛揚(yáng)。育沛定睛一看,黑色的浮塵散去,淺淺的青光微弱的閃爍著,重闕面前還是那尊九瓣蓮鎏金香爐,不過現(xiàn)在是碧青色的蓮子護(hù)在他身邊,嘴角還在溢出鮮血,一滴滴落在懷中杜微的白衣上。重闕現(xiàn)在已然是強(qiáng)弩之末。
垂千彧現(xiàn)在只需要輕輕一擊,這九重天的重闕帝君就會神魂碎裂,永不復(fù)存。垂千彧舉起煙鴻刀,玄色的刀刃直指重闕的咽喉。重闕閉上眼睛,看著自己有些蒼白的雙手,有些自嘲的一笑,“呵,我居然以為現(xiàn)在的自己還能與你一戰(zhàn),荒謬,真是荒謬!”
育沛一直躲在魔云身后,聽得重闕之言,心中五味陳雜。
一雙素手覆上垂千彧的手,“大人......”垂千彧看向育沛,她的眼中似有不忍,不舍和乞求?!澳悴幌M覛⑺??”垂千彧沉聲。
重闕此時才抬頭看向育沛,“寧神司?你竟和魔羅一路?本君定要治你的罪?!?p> 垂千彧輕笑一聲,一只手抬起育沛的下頜,“這就是你要護(hù)的人?”
“重闕帝君有恩于我,前塵往事他均已忘卻,可是我卻不得不記著,就算恩情已報,也不忍見他身首異處。大人,求你......”育沛口中酸澀,心中更是痛楚。
“小珠子,你為了天宮的人求我?也對,你本就是天宮的人......”垂千彧握緊煙鴻刀的刀柄,“只是,我應(yīng)你這一回,替你還了恩情,從今往后,你便與天宮,再無任何瓜葛!”
垂千彧將煙鴻刀收起,重闕頹然的跌坐在地上,只覺頭痛欲裂,寧神司,育沛,她的眼中似有淚光,那么一雙淚眼婆娑的目光,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育沛伏身對著垂千彧深深一拜,“是?!?p> 垂千彧眼中光彩熠熠,他將育沛扶起,大手摩挲著她嬌小的臉頰,目光下移,育沛頸上的曼殊沙華鮮艷欲滴。
“還不快滾!”
杜微踉蹌著扶起頭痛幾欲昏迷的重闕,眼中憤恨難以掩飾,“寧神司,沒想到你是如此忘恩負(fù)義之徒,如今鬼迷心竅投入魔道,天宮不會放過你的!”
育沛斂下眼眸,杜微不知當(dāng)年之事,只覺她食天宮俸祿,卻與魔羅關(guān)系甚密,便將她當(dāng)做背叛帝君的罪人。她不欲爭辯,只道了聲,快些離去。
杜微又憤憤地瞪了她和垂千彧一眼,這才喚了祥云,托著重闕,回九重天。
“小珠子,同情心就像泥沼,你伸出一只手去,那人只會將你也拖向深淵。”垂千彧道。
育沛看著他涼薄的眼,沉默不語。
“走吧?!贝骨鹩娴氖?,只覺冰涼一片,不自覺握的更緊了些。
下一瞬,垂千彧卻冷笑一聲,“走了一個,又來了一群?!?p> 四周妖魔之氣逐漸的濃郁,垂烈和灰狼各自帶著自己的部下風(fēng)塵仆仆而來。
原來重闕在此地時布下了仙障結(jié)界,他本打算自行奪得煙鴻刀,沒想到敗北離去,反倒幫了垂千彧也掩藏了煙鴻刀的氣息。
垂千彧看著來人,輕輕一笑,煙鴻刀懸浮在他身前,稚嫩的童聲道,“主子,來了好多人哇!一起劈!”
育沛失笑,她著實(shí)是沒有想到魔刀之首煙鴻,竟如一個任性隨意的孩子。
這一身的血煞之氣,聲音卻純凈無邪??粗鴼g快的在空中飛舞的煙鴻刀,育沛看見垂千彧的嘴角勾起一個月牙似的弧度。
垂烈在看見垂千彧身前煙鴻刀認(rèn)主的剎那,老淚縱橫,就差抹到垂千彧的黑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