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育沛輕輕地出聲道。她見垂千彧似在沉思,但是自己被他攬在懷中,實在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垂千彧并未出聲,只是輕輕地放開了她,眼中的情緒深晦?!澳闶鞘裁磿r候成的精?”垂千彧突然問道。
“大概是九千五百年前。我本是萬年的蜜蠟珠子成的精,一直埋在土里的?!庇娴?。
極北之地的極光絢爛的不真實,晚霞一樣的極光映在育沛沉靜的側(cè)顏上,垂千彧默不作聲,只是在盛極的光芒中顯得有些蕭索。
湖邊抱湖而生的古樹仿佛更加衰敗了,之前迸發(fā)出的藍(lán)色光芒好似耗盡了它最后的生機(jī)。垂千彧輕輕撫摸著古樹縱橫交錯的紋理,修長的手指毫無征兆的嵌進(jìn)古樹的樹干深處,他的指縫中散發(fā)出微弱而幽藍(lán)的火苗一樣的光,當(dāng)他的手伸出來時,古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衰敗著,直至整個古樹都變成了焦黑的顏色,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生機(jī)。
垂千彧望著手中微藍(lán)的幽火,眸色深深,“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育沛搖搖頭,便聽到垂千彧繼續(xù)說道,“是扶桑樹的心臟。這棵扶桑樹,是琉光與我同植?!闭f到這里,垂千彧的臉龐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但是只是出現(xiàn)了一瞬。下一刻垂千彧便將手中的幽火捏的粉碎。
“走吧?!贝骨谅暤?。
育沛心下道。去哪兒啊。但是面上沒敢多問,萬年前琉光戰(zhàn)神的名號和這魔羅一樣響亮的很,只不過只知道是琉光戰(zhàn)神封印了魔羅,想不到還有著如此深的淵源。育沛小心翼翼道,“大人,我的雪獅子和大白還在白長老處,我想將其取回?!贝骨凵裨儐?,育沛又道,“雪獅子是我的貓兒,尚未成年,大白,是我來極北之地的坐騎,是他人所借用給我的,總要先還了才好?!?p> 育沛心中忐忑,垂千彧倒是爽快,“你去便是了?!庇鎰傄诡?,心下覺得有機(jī)會開溜,便看見垂千彧薄唇輕啟,“本座與你同去?!?p> 育沛郁結(jié),這魔羅與她同去?“大人,我還要回去交差,已經(jīng)耽誤了些時日,怕是不能與大人同行了。”育沛直言道。
“無妨,本座沉睡了萬年,身邊總要有個人好行事,你既將本座從封印中喚醒,便要負(fù)責(zé)到底?!贝骨桓睙o所謂的模樣說道,說的育沛瞠目結(jié)舌,還有這種算法?早知道這次北地之行前要找命格神君好好的算一算才是。
“大人與我一同出現(xiàn),到了白長老處也不好解釋?!庇鎾暝?。
“無妨,既是去見白玄的后人,那就更好說了。”垂千彧不再與育沛廢話,示意她趕緊帶路。
育沛無語凝噎,只得乖乖的為魔羅大人帶路,為什么見白長老反而無礙?育沛心中狐疑,腳下卻一刻也不得停,轉(zhuǎn)眼間便已經(jīng)來到了白長老破冰的地方,但是卻未見到白長老的身影。
“唔,可能是白長老等的急了先行回去了罷。”育沛說道,“我們?nèi)パ┪??!?p> 一路上的天氣仍舊惡劣的很,育沛在冰涼的雪粒子碰到臉上的肌膚之前便先打了個寒戰(zhàn),但是預(yù)想到的寒冷卻沒有降臨,育沛抬頭一看,垂千彧高大的背影如雪松挺立,正好為她遮住了漫天的風(fēng)雪。
育沛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大人?!贝骨⑽椿仡^,“你解我封印,我會護(hù)你周全。”
“哪有你這般怕冷的珠子精,倒像是羽族?!贝骨蝗坏馈?p> “我本來是寒暑不侵的珠子,不知怎的到了這北地便覺得異常的寒冷?!庇骖澛暤馈?p> “你體內(nèi)有積蓄的寒毒,像是在這極北之地種下的?!贝骨馈!八圆艜跇O北之地的風(fēng)雪中隱隱發(fā)作?!?p> 垂千彧的眉頭緊皺,“琉光當(dāng)年在北地也曾被寒毒入體,差點要了她半條命。”他盯著他道,“南方羽族生來與風(fēng)火為伴,是最經(jīng)受不住寒冷的。”
“唔......”育沛唔了半晌,實在想不通垂千彧這個時候提羽族做何用。難道是念著之前的琉光戰(zhàn)神么?
垂千彧并不理會育沛的躊躇,道了聲,“走吧?!北闳缫魂囷L(fēng)般向前疾馳而去。
見到白長老之后并未多做停留,育沛簡略地交代了如何捕獲到銀鯉,便帶著一團(tuán)白絨的雪獅子和大白出了雪屋。倒是垂千彧,隱身于雪屋之外沒有進(jìn)去,只說了句,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身形便隱在了這冰天雪地里不見蹤影。
也不知這魔羅修煉的什么法訣兒,竟也不用念咒。若是垂千彧此刻聽得育沛腹誹,定要翻一個白眼,你當(dāng)魔羅是你這不成器的珠子精么?
不一會,垂千彧見得育沛懷中抱著一團(tuán)雪白,肩上蹲著一只銀杏黃的垂耳兔子慢吞吞的走出來。
那兔子見了顯形出來的垂千彧似是受了驚嚇一般,長長的耳朵遮住茶色的圓眼,順著育沛的肩膀手臂一溜煙的跑進(jìn)了袖子里藏著去了。育沛失笑,反觀懷中的雪獅子仍舊睡得深沉,只不過翻個身面朝育沛的懷中接著睡。
垂千彧略微地睜大雙眼,“還有敢背對著本座的生物?”說罷將雪獅子提著脖頸與它四目相對,雪獅子睡得正酣,冷不丁被人提了脖頸只能張牙舞爪想要掙脫,“哈——”雪獅子嘴中發(fā)出聲音,垂千彧也不惱,只是哈哈大笑,“這雪白的團(tuán)子倒是有趣。”
育沛扶額,將雪獅子從垂千彧手中接過揣在懷里,安撫了一下。
“大白,出來吧?!庇娴?,袖子里露出一個淡粉色的小鼻尖,在外面嗅了嗅,便又瑟縮回去了。育沛無奈,只得在袖中捉了其出來,大白一出來便幻化成坐騎大小,屁股對著垂千彧,好似在為自己壯膽。
“我已尋得銀鯉,煩請你將這魚兒帶回去向重闕帝君交差?!庇鎸⑾烧种械你y鯉放入大白胸前的錦囊中,連并一封書信也放進(jìn)去?!斑@是我請罪的文書,一并呈了帝君,育沛暫時回不去鍾暮宮了。待日后再向帝君親自請罪?!?p> 大白輕輕點了點頭,圓圓的身子像彈球一樣發(fā)動,眨眼間便不見了。只是在它還未走之前,垂千彧的手中有一道玄色的光芒進(jìn)入了大白的體內(nèi)。悄無聲息。
“大人,我們?nèi)ツ睦??”育沛望著大白離去的方向問道。
“九重天不日便會發(fā)覺本座的封印被破,先去丹穴山?!贝骨曇舻统粒Z氣中帶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