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陳一是頂著一雙熊貓眼起來的,悅兒服侍他洗漱更衣的時候,低著頭,俏臉微紅,根本就不敢看他。
整理好之后,陳一有氣無力的打了幾個哈欠,睡眼惺忪,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庭院中,董卿月已經(jīng)在等他了,見他如此頹廢的走出來,心中想起自己昨日對悅兒的交代,大概也是反應(yīng)了過來,俏臉之上卻是沒有任何的異色。
自從陳一受傷之后,董卿月便每日都會和陳一一起吃過早餐,然后帶著玲兒去店鋪中,晚上則又會盡量趕回家中,與自己一起吃過晚飯,才會回到自己的房中。
“相公起來了。”
董卿月起身走過來,對著陳一福了一身,不得不說董卿月的家教真的很嚴,每一個禮儀,無論是不是重要場合,她都總是盡力做到最好,也許是與她要強的性格有關(guān)。
“是啊,也不知道昨晚那只小貓跑到了我的床上去,害我一整晚沒睡好。”
陳一一邊有氣無力的說著,一邊暗自觀察著董卿月的俏臉,不過讓他失望了,董卿月的臉上沒有出現(xiàn)一絲起伏,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好似完全不知情一樣。
不過后面的悅兒卻是羞紅了劍,腦袋越來越低,都快埋到自己的身上了,完全不敢吱聲。
她雖然總是笨呼呼的,可這些事她也總是很敏感的。
“那相公下次記得關(guān)好門哦,不然又要睡不好了?!倍湓虑纹さ恼f道。
這樣的表情,在她的臉上是很少見的,讓人不免覺得可愛。
一頓早飯吃得陳一索然無味,與董卿月分別之后,陳一就帶著悅兒離開了侯府,殊不知陳一才剛離開侯府沒多久,一輛馬車就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侯府門前。
沒一會兒,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佝僂著身形,顫顫巍巍的走下了馬車,隨后被陳伯迎進了侯府。
……
陳一帶著悅兒走在長平大街上,陳一在前,如一個翩翩公子,悅兒則是提著一個大大的禮盒跟在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
主仆穿梭在人流中,聽著周圍的吆喝聲、叫賣聲,總覺得自己是在夢里一樣,不過卻不是最初那般東張西望,對什么都好奇,漸漸平靜下來之后,他也習(xí)慣了這里。
因為門禁已經(jīng)接觸了的關(guān)系,長平城又再次熱鬧了起來。
跟著陳一走了一路,見陳一一直沒提昨晚的事,悅兒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若是陳一真的拿昨晚的事說了出來,她就真的要羞得找個地洞轉(zhuǎn)下去不可,實在是太羞人了。
陳一帶著悅兒走進了一處比較偏僻的院子里,里面兵兵當(dāng)當(dāng)?shù)南胫蜩F的聲音,這是后來陳一讓吳伯買來的院子。
經(jīng)歷過那一次生死之后,陳一也是有一些怕的,所以就讓吳伯來城中買了一個院子,以陳府的財力,在長平城中買一套房,還是夠的,再加上侯府的名頭,對方也不敢欺騙,于是就直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了下來。
走到院子中,可以看到右邊一個赤裸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肉的中年男子正在一錘一錘的打著鐵,旁邊的火爐正燃著熊熊大火。
這人正是小河村的馬三,如今也被吳伯帶到了城中,本來是讓他一家都搬過來的,不過馬三拒絕了,說是田中還種著糧食,可不能不管,吳伯也沒勉強。
“陳少爺,你來了,吳伯今天出去買東西去了,說少爺您來,讓我拿給你。”
馬三也看到了陳一,連忙停下手中的活,拿起脖子上的圍巾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為喘著氣走了過來說道。
“嗯?!?p> 陳一點頭,等馬三走進房中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盒,陳一把他塞進悅兒提著的大禮盒中,這是陳一早先交代給吳伯的。
“在這里呆得可還習(xí)慣?”陳一問,隨后和馬三閑聊了起來,知道他沒有什么怨言之后,陳一也算放心了下來。
他還沒有那種壓迫底層人民的覺悟,雖然在慢慢改變著,漸漸也有些墮落于這樣的生活下,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古代的那些階級地主,就算做不到人人平等,但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是他始終堅守的。
提出給馬三漲工錢之后,馬三直接拜倒在地,陳一每月給他的工錢,就算不去種莊稼,也可以養(yǎng)活一家人了,如今再加,他的生活可以變得更好一些。
這是陳一帶給他的,他知道他幫陳一弄出來的那些有多值錢,他也想過悄悄弄出去賣,可他知道,他一介平民百姓,若真拿出去,一次兩次或許不會怎樣,但一旦被人生疑,他知道后果,所以他只想過,沒真做過。
先不說陳一會不會放過他,光是一個侯府,就讓他不敢做傻事。
從小院出來之后,陳一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發(fā)出一聲輕‘咦’。
身后低著頭走的悅兒,冷不伶仃的直接撞在他的背上,發(fā)出一聲驚呼。“哎喲?!?p> 隨后連忙退后兩步,揉揉自己的腦袋,疑惑看向陳一?!肮脿敚俊?p> 陳一轉(zhuǎn)過身來,詫異的看了一眼悅兒,總感覺她今天怪怪的,不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問道?!皭們海阒礼€馬府怎么走嗎?”
他今天本來是要去采訪馮毅的,他醒來之后,就知道是馮毅救了自己,董卿月也沒瞞著他,直接告訴了他馮毅的身份,當(dāng)時多少還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與他本就只能算是比較投機,剛好遇到,就隨便聊了幾句。
后來馮毅還來侯府看望過他幾次,他都一一記在心里,如今好的差不多了,也該來拜訪一下了,無論是為了感謝,還是其他,這一趟都是必須來的,人不能那么無情的。
“嗯,知道呢?!睈們狐c頭。
……
跟著悅兒一路左拐右拐,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府邸前,牌匾上寫著明玉府。
明玉二字是一位公主的封號,也就是馮毅的妻子周紫蘭,封號明玉公主。
據(jù)陳一了解的,馮毅曾是武德年間的新科狀元,本有大好前途在等著他,奈何卻與明玉公主一見鐘情,最終做了駙馬,也讓諸多人為之惋惜。
畢竟在古代,駙馬是不被允許參政的,就如入贅的夫婿地位底下一般。
當(dāng)然,無論是否惋惜,最終都洗成了事實,更是成了一段佳話,也讓無數(shù)人羨慕,畢竟駙馬也不是誰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shù)摹?p> 過了沒多久,陳一和悅兒在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帶領(lǐng)下,走進了明玉公主府。
陳一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馮毅,反倒是被帶去見了明玉公主,這位陳一自從聽聞之后,便一直好奇的女子,竟能讓一位狀元郎放棄大好前途,也要與她共度余生的奇女子。
沒有讓陳一失望,明玉公主雖然已快年過半百,卻依舊風(fēng)韻猶存,只從她的輪廓上,就能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子。
古代一直盯著別人的妻子看,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所以陳一適時收回視線,對著她行了一禮?!安菝耜愐?,參見公主殿下。”
身后的悅兒同樣行了一禮。
明玉公主也在大量著陳一,這位青年,她聽自己的相公提到過幾次,見他行禮,露出親和的笑容,擺手說道?!安挥枚喽Y,坐?!?p> 等陳一坐下之后,她這才笑道。“我聽相公說過你,他可是很少這么評價一個年輕人呢,今日一見,果然是一位年輕俊杰。”
陳一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公主竟也聽說過自己,不過很快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公主過譽了,小子只是一普通老百姓而已,當(dāng)不得馮老的稱贊?!?p> “哈哈,果然如他說的一般,你這小子,實在是謙虛了?!?p> 明玉公主捂嘴輕笑。
陳一苦笑,沒想到那位馮老竟會如此說自己,不過他也沒有忘記進來來次的目的,于是又對著明玉公主拱手?!暗钕拢恢袢振T老可在府中,小子得馮老救命之恩,如今已好的差不多,特來次感謝馮老,小小薄禮,還請殿下笑納?!?p> 說著,他還示意身后的悅兒拿出禮盒來,是用紅漆漆過的大紅盒子,很喜慶。
“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么禮物,相公恐怕會不高興的,你自己給他吧,我可不接?!?p> 明玉公主笑話了一句,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相公的性子的,這才忍不住打趣了一下,隨后才道?!跋喙袢找辉缇统鋈?,你若是想見他,恐怕得等上一會兒,一會兒他回來吃早膳,你就能見到了?!?p> “如此,就打擾了。”
陳一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陪明玉公主閑聊了起來,當(dāng)然大多都是明玉公主在問,陳一在答。
比如一些陳一有如此見識和見解,怎么會愿意去當(dāng)贅婿,或者他是怎么與馮毅認識的,等等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算不上什么不能問的問題,陳一很簡單的說了出來,至于他為何要當(dāng)贅婿,他自己也挺茫然的,可又不能這么說,只好說是愛慕董卿月。
至于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沒過多久,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