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穿針引線
“如果沒有把握，那還是算了吧?！闭缋戏蛉诵睦餂]底，不愿意讓女兒取冒這個險，她說出來的理由很站得住腳，“這么拋頭露面的事情，要是治得好，那是光宗耀祖；可要是治不好，壞了名聲，還怎么說婆家！”
甄老夫人心心念念的是女兒快及笄了，必須考慮找婆家的事情了，就算今年不找，那名聲也不能敗壞了。再說了，光宗耀祖的事哪能靠女兒？
甄誠沒有受到夫人的影響。他把女兒對甄安的治療過程仔仔細(xì)細(xì)的問了一遍。從一個教育管理者的角度，他能夠看出來女兒在“攻心術(shù)”這方面是有“天賦”的。
要不要讓女兒試一試呢？
畢竟這件事若能做好，是結(jié)交魯國公府的好契機(jī)。風(fēng)險與收益成正比，值得一搏，只是需要做好準(zhǔn)備，把失敗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毅，對女兒說：“到不了壞名聲那么嚴(yán)重，我覺得你可以去看一看。第一次去，你能不能不要立刻開出治療的方子，回來與我商量一下再說，如何？”
甄誠雖然不懂，但他也知道治療“心病”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緩一緩，慢慢來，能就上，不能就撤。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穩(wěn)妥的辦法。
這個提議正好說到了甄真的心坎上，心理治療本來就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有的患者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仍然停留在了解情況階段。
她答應(yīng)說：“父親說得極是。”
父親松了口，母親也不好再堅持說什么。
甄真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盤算應(yīng)該怎樣面對那個八歲的小姑娘。她其實也是第一次面對那么小的孩子。
甄家這邊商量著，張大夫也沒有閑著。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讓魯國公相信十四歲的甄家大小姐能夠治病。
第二天一早，他就應(yīng)約回到魯國公府拜見葉維。
葉維得知張大夫準(zhǔn)時前來，心里又升騰起了一線希望。
在魯國公典雅的書房里，張大夫見禮之后，便作揖說：“請國公恕罪，老夫無能，不知如何醫(yī)治小姐?！?p> 葉維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他輕輕托了一下張大夫的胳膊：“先生不必客氣，快快請起。小女這病著實讓您費(fèi)心了?！?p> 張大夫直起身，又說：“國公爺，老夫認(rèn)為小姐這病恐怕這京城之中只有一人能解?！?p> 葉維破滅的希望又重新燃燒起來：“何人？”
張大夫賣了個關(guān)子：“國公爺可知前些日子的元泰奸細(xì)案是何人發(fā)現(xiàn)的？”
“不是太子府的清江王嗎？”
張大夫給甄安治療胳膊期間，已經(jīng)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非也。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就是能給小姐治病之人。乃是國子監(jiān)主簿甄誠的家人。”
“哦？國子監(jiān)？甄誠？愿聞其詳，先生請講?！边@么勁爆的消息，葉維倒是第一次聽說。
張大夫從頭到尾給葉維講了一遍經(jīng)過，包括治好甄安的噩夢。不過，甄真的名字他用“此人”代替。
他也不知道甄家大小姐的閨名。
在古代，“問名”可是求親的第一步，輕易是不能問的。
葉維聽完，面上露出贊許的神情，緊接著他又疑惑的問：“聽你這么一說，這個人倒是見微知著，有勇有謀?？墒悄芙庳瑝艟湍芙鈬I吐嗎？”
張大夫躊躇滿志的回答：“昨日，老夫特意登門求教，此人說心病確實能夠?qū)е聡I吐?！?p> “當(dāng)真？”葉維還是很疑惑。
“千真萬確。絕無半句虛言?！睆埓蠓虼蛑Ｆ?，“既然這么多的大夫都診斷小姐沒病，那么小姐的癥狀就可能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而京城能開出心藥這張藥方的唯有此人而已?！?p> 葉維有些心動，畢竟女兒病了一年多了，大夫沒少看，藥沒少喝，病卻不見好，如今有人指點迷津，無論如何是要試一下的：“請先生教我如何請動這位高人?！彼A(yù)感到這位高人有怪癖。
張大夫等的就是這句話，說明葉維已經(jīng)對這個大夫感興趣了：“這件事情的麻煩之處，或者說，最難以讓人相信的，就是此人乃甄誠之嫡長女，年方十四?！?p> “什么？是個女子？才十四？這......”果然出乎葉維的意料，“這甄家能同意嗎？”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十四歲的姑娘真的靠譜嗎？
張大夫早已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有才無需年高?？梢杂脟蛉酥?，拿拜帖去請甄小姐過府賞花?！?p> “倒也是個辦法。那甄大小姐愿意這樣出診嗎？”葉維始終覺得哪里不靠譜。沒辦法，實在是沒想到高人只有十四歲。
“老夫愿意居間通融。今日我便再去拜會甄大小姐，談妥之后再向國公爺復(fù)命?！睆埓蠓蛑鲃诱f。
“多謝先生。”葉維也很客氣。
送走張大夫，葉維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內(nèi)院，與夫人陳氏說起張大夫的提議：“能讓管家拿著你的帖子去甄府請人嗎？”派國公府的管家去送帖子請人，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的事情了。
葉夫人對女兒的病無比揪心，只要能治好女兒，她不在乎十四歲還是四十歲：“管家去？咱們都沒和甄家打過半點交道，面都沒見過，這樣做太冒失了。我親自去吧。顯得有誠意。讓管家去甄家送我的拜帖吧?！?p> 夫人愿意親自出馬，那自然是給足了甄家面子的，也表現(xiàn)了魯國公府的誠意。
甄真一家都沒想到會這么快就收到拜帖。她想：“國公夫人是要來親自面試我嗎？”
當(dāng)年留校的事情沒有完全定下來之前，她也去過一些機(jī)構(gòu)應(yīng)聘，希望國公夫人不要比那些挑剔的HR還要挑剔。
張大夫很快就以中間人的名義再次來訪。甄真自然是很感念他穿針引線的推薦之恩，她也知道他對治療方案感興趣，便說：“多謝張大夫看得起我！過幾天去國公府看葉大小姐的時候，還希望張大夫依然像以前在一旁幫我做好急救準(zhǔn)備?！?p> “榮幸之至?！边@也是張大夫想要的。
第二天，國公夫人果然登門拜訪。她是坐著兩人抬的小轎子來的，有意的放低了姿態(tài)。甄老夫人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