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是哪兒
這個世界只有四個維度嗎?平行的時空不存在嗎?誰看見過?
在地理大發(fā)現(xiàn)證明“地球是圓的”之前,誰能看見?
在天文望遠鏡發(fā)明之前,是地球繞著太陽轉(zhuǎn),還是太陽繞著地球轉(zhuǎn),誰能看見?
看不見就不存在嗎?
甄真其實也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甄真在一門《宇宙概論》的選修課里,跟同學(xué)們討論過這些個問題,大家天馬行空的想象,誰也沒有實錘。就當(dāng)過個嘴癮吧。
另一個世界里,十三歲的甄珍沒有這些問題帶來的疑惑。她和母親劉氏正坐在父親甄誠安排的馬車?yán)铮洗髮幊木┏恰卸既ァ?p> 長這么大,甄珍還沒有出過遠門,一路上的綠水青山、風(fēng)土人情都讓她著迷。不停的問著母親和馬車外的家人。
“京城有多大?比達州還要大?很熱鬧嗎?”
“皇宮比王府還要大很多很多?”
“京城的大街上有很多的店鋪?什么都有賣的?”
馬車外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甄浩興、二哥甄浩雄騎馬帶著仆從跟著。
后面還跟著兩輛車,中間一輛是父親的側(cè)室、浩雄的生母康姨娘、浩雄媳婦阮氏和兩歲的女兒逸芳,最后一輛是浩興的媳婦蔣氏和她五歲的兒子甄逸云。
當(dāng)年父親甄誠三十歲考中進士后,在京城做了三年翰林,然后外放做了縣令。沒做兩年,因為祖父母先后離世,父親回故鄉(xiāng)達州丁憂,為了維持生計,開了私塾。
幾年下來,父親教出了一些名聲,達官貴人開始把孩子送到父親這里來啟蒙。后來,又被達州當(dāng)?shù)氐男磐貘P琿聘為王府的西席,調(diào)教王爺?shù)膸讉€兒子。信王待父親極為尊敬,父親也很滿意在王府的教職,孝期結(jié)束后,依然留在王府。
信王鳳琿是皇后的二兒子,為了避免與太子形成競爭,剛成年就遠離京城,來到了封地達州做了一個閑王。十幾年來,成天吟詩作畫,觀花逗鳥,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然而世事難料,誰知太子身體孱弱,三年前因一場大病魂歸天國,鳳琿因為是嫡出,一下子就被皇后的家族勢力推上了太子的位置。
毫無任何政治根基的鳳琿驟然成為太子,自己也非常誠惶誠恐。雖然有皇后母族的力量可以借用,但他不傻,知道培植自己勢力的重要性,否則未來就是一個受制于人的傀儡皇帝。備受敬重的王府西席甄誠自然就走入了他的視野。
甄誠并不是一個只會死讀書的呆子,在京城做翰林的時候,除了為皇上制詔等筆墨事務(wù),他還特別留心朝廷重臣的為人處世和處理國家大事小情的策略。并且還認(rèn)真做了筆記,在自己縣令的任上好好實踐了一番,官聲一直很好。
因為幾年丁憂,影響了甄誠繼續(xù)在官場上進??;但是信王鳳琿的看重又讓他重新燃起干一番大事的熱情。
信王身邊沒有幾個得力的人,但凡重要的事情他經(jīng)常與甄誠一起商量,逐漸的甄誠就成為了鳳琿的心腹。
鳳琿甫立為太子,如果馬上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勢力,必然引起各方勢力反彈。甄誠則提示他:現(xiàn)在的官職是不重要的。皇上圣體康健,最重要的是做好未雨綢繆。官職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些職位終究是要由考取進士的人才能擔(dān)當(dāng)。抓住這些士人,自然就抓住了以后的這些職位。哪些人最容易考取進士呢?當(dāng)然是國子監(jiān)和太學(xué)里的幾百個監(jiān)生和太學(xué)生們。
國子監(jiān)的生源基本上都是三品官員的子侄,其他官員的后代則在太學(xué)。太學(xué)也由國子監(jiān)掌管。
鳳琿立刻心領(lǐng)神會,安排甄誠進了國子監(jiān)任教。
隔三差五,鳳琿還去國子監(jiān)聽博士講課。既擺出了勤學(xué)好問、禮賢下士的姿態(tài),又親自了解了學(xué)生們的情況。
這樣的做法,皇上也很欣賞,知道太子是在培養(yǎng)日后的人脈,但這些人脈對當(dāng)今皇上的施政影響很小,沒有實權(quán),特別是沒有軍權(quán),皇上不必擔(dān)心太子羽翼豐滿之后取皇位而代之。
畢竟皇帝其實是一個高風(fēng)險的職業(yè),歷史上,多少國君王上是因為身邊的人謀害而不得善終。
三年過去,甄誠已經(jīng)升任至主簿,僅在國子監(jiān)祭酒一人之下。國子監(jiān)祭酒是皇上任命的,由德高望重年逾古稀的三朝元老李德安擔(dān)任,他每年也就象征性的給監(jiān)生們講一兩次課,主持一下畢業(yè)考,國子監(jiān)的日常事務(wù)基本上都落在了主簿甄誠的身上。
主簿,只是五品官員,但甄誠既拿到了國子監(jiān)的實權(quán),又沒有因為資歷不足,忝居祭酒高位,而把自己放在風(fēng)口浪尖上。加上他學(xué)識淵博,為人謙和,當(dāng)年也是進士出身,有真才實學(xué),很快贏得了監(jiān)生們的敬重。
甄誠在京城安定下來之后,便籌劃接家人進京。這么一大家子人從老家進京路途遙遠,翻山越嶺又過河,少說十天,多則半個月。甄誠不敢托大,派自己的兩個兒子回老家達州接一家老小上京。日子選在了中秋之前,天氣不冷不熱,雨水也少,適合長途旅行。
這日車行至涼水河時,離京城只有三天的路程了。連日旅途已經(jīng)使得舟車勞頓,人困馬乏。
涼水河上有一座不寬的木橋,馬車將將能通過。婦孺都從馬車上下來了,步行過橋。過了橋就是涼水鎮(zhèn),可以休息了。
甄珍和母親跟在馬車的后面走著,前面有車夫牽馬,后面還有家丁。誰也沒有想到,走到橋中間時,橋板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馬不安的噴著鼻子,甩了一下頭,馬夫試圖安撫馬匹,就在這個當(dāng)口,馬車的輪子突然一滑,跌落了橋面!
甄珍覺得眼前的馬車一翻,她下意識的拽了一下馬車的木板,不料電光火石間,馬車帶著馬和她向橋下滑去!
馬和馬車體型巨大,被橋欄桿卡住,甄珍卻從橋面和欄桿的縫隙中跌落了下去!
甄珍覺得整個人從頭到腳被巨大的力狠狠的拍了一下,眼前頓時一黑,渾身瞬間發(fā)冷,眼睛鼻子耳朵嘴全都是水,初秋的河水有些冷,激得她下意識的手腳并用,拼命掙扎,但是越來越?jīng)]有力氣,遙遠的地方,好像有人在呼喊:“甄珍!”
呼喊聲為什么感覺越來越遠?家人們走了嗎?
甄珍的意識越來越薄弱,好像有東西隨著水流離開身體而去。
甄珍的靈魂也來到了輪回之所,等待著啟動下一段生命歷程。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陣突然而至的力量推著她原路返回。她聽到很多個聲音在呼喚“甄珍”,其中一個像哥哥的聲音,便一頭扎了過去,直到感覺又回到了軀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