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拒馬河畔拒馬寨(前一章被屏蔽了,已經(jīng)修改靜候放出)
曾冊其實并沒撒謊,他那晚的確帶了輪盤賭桌的設(shè)計圖,也的確想那晚交給張三娘由她安排在宋國生產(chǎn)??墒?,曾冊也沒控制住自己,而且他也沒想控制。曾冊也跟張三娘的心態(tài)一樣:去他娘的,愛就愛了,還能怎么樣?
可愛愛是需要時間與情調(diào)的,那就沒有時間說輪盤賭了。于是第二天一早,曾冊就拉著張三娘說:“你陪我送老爹去,我們在路上說?!?p> 張三娘笑著用指頭戳了曾冊的腦門說:“壞小子,一點都不傻。”
曾冊嘿嘿壞笑了一下道:“姐,我真要跟你說輪盤賭桌。”
說罷曾冊赤條條的跳下床取來圖紙,張三娘笑著叫“天涼,別凍到?!?p> 曾冊把圖紙鋪在床上,張三娘掃了一眼道:“好了好了,我信你。快快收起來。我跟你去就是。”
兩個人在床上沒敢溫存多久,天色漸亮,兩頭的事情都多得很,要是被人窺破行藏還是挺麻煩的。
好在,張三娘給曾正業(yè)選的田莊離易州城很近,只有一個多時辰的路。周邊糧食已經(jīng)收獲完成,地里光禿禿的散落不少谷子秸。曾正業(yè)半道就下了馬車,他邁步走進田里,跟曾冊打聽著買地的價錢,土地的大小,價錢,產(chǎn)量。曾冊只是簡單聽張三娘說了兩句,被父親問了一會兒就說不上來了。曾冊只好把張三娘喊下車來。
曾正業(yè)見人家一個清清麗麗的女子怎么好意思讓她下地來,只好做罷,一路上沒少數(shù)落曾冊。買房子置地是平民百姓最大的事了,曾冊竟買的糊里糊涂,這怎么能不叫曾正業(yè)惱火。
到了莊院,只見個寬大的院子,圍墻有一個半成人高,都是青磚打底,石頭砌成,看上去非常厚實。院子里也分了前后院。前院是整兩排的下房,但也都是專砌房,比普通百姓家的上房都要好些。一看就知道是供長工仆役們住的。后院房子更高大寬綽,而且后院廚房、柴房、糧倉一應(yīng)俱全。
曾正業(yè)越看眼睛越亮,他很是行家的評判著房子原主人的優(yōu)劣,說著自己未來的打算。儼然如一個將軍謀劃著自己的戰(zhàn)陣。曾冊和張三娘一直陪著他巡視,只把耳朵交出去,聽曾正業(yè)滔滔不絕的演說。兩人的眉目都會說話,只要沒人注意就擠眉弄眼地說笑著。
曾正業(yè)見眾人都站在他跟前,車上的行李家什還都沒動。他立即自作主張開始分配房屋,安置家具。曾冊好容易等到自己的房間分下來,連忙跟便宜老子請假說:他有件生意要跟張三娘細說。
曾冊終于得了特赦,但張三娘和他都非常小心的在眾人面前不露行跡。曾冊正好也需要時間給張三娘講輪盤賭桌的原理、玩法、制作標(biāo)準(zhǔn)等等。
張三娘本是個極聰明的,對賭博這行再熟悉不過,經(jīng)曾冊一番細說立即明白了這東西的好處。她歪著頭問:“這個東西為什么在我這造。你在幽州也完全造得出來?!?p> 曾冊笑道:“我早就想好了,以后靈巧的東西都要在大宋這邊造。不然教會了那邊的人韃子也就很快學(xué)會了。我想出來的東西就必須在大宋制造。韃子只能花大價錢從你這里買。”
張三娘用手支著腮說:“真是看不出來,一會傻的可愛,一會又精明的賽過神仙。”
曾冊聽罷苦笑下道:“我們起初都很傻的,是這個世界逼的?!?p> 正說間,門被敲響了,曾冊臉色稍稍一變就叫進來,只見曾梅托著茶盤進來,還有點怯生生的說:“太太叫我送茶過來了?!?p> 曾冊只在易州城外的曾宅呆了兩天,雖然曾母要他再多住幾日,曾冊還是咬牙離開了。曾正業(yè)倒是沒有挽留??此桓蓖恋卦谑郑煜挛矣械膭蓬^,曾冊已經(jīng)不再愿意跟這個便宜老爹在一起多呆了。他不能抹掉這具身體與曾正業(yè)的關(guān)系,但曾冊可以選擇遠離。
曾正業(yè)絲毫也不覺得一家人再次分離是他的問題,他一直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zé)曾冊。曾冊不知道曾正業(yè)是否已經(jīng)感知到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他與便宜老爹之間總有種若即若離的排斥。
曾冊在易州城里悄悄與張三娘又過了一天兩夜,張三娘像是被澆透了的鮮花,鮮艷欲滴。曾冊在張三娘身上完成了從少年到漢子的蛻變。兩個人都不后悔,雖然都有點不舍,但也是拿得起來放得下的狀態(tài)。特別是張三娘,這段情感于她而言是躲無可躲,索性敞開懷抱擁有。但她是清醒的,從未奢求永遠擁有,更不去想天長地久,她是不想錯過命中注定的一段緣份。
跟曾冊分手的時候,張三娘站在門口,她輕聲跟曾冊說:“你答應(yīng)我,一直走,別回頭?!?p> 曾冊凝視她一眼,似乎想把她此刻的模樣刻進腦子里,他說:“好,我以后回來找你?!?p> 說罷,曾冊用力握了握張三娘的手,然后直直的走出了巷子。張三娘一直靠在門欄上,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乏,曾冊真的沒有回頭。
曾冊在段青的帶領(lǐng)下沿拒馬河河岸進入了拒馬寨的地界。拒馬寨與遼國的易州沒有明顯的交界。一路上都是收獲后的田地,山坡上綠的黃的紅的樹葉層層疊疊,仿佛大自然的調(diào)色板。一條河流蜿蜒穿山而出。寬綽的地方河面足有十?dāng)?shù)丈,窄處只有三兩丈。寬綽處平沙落雁,河流平緩,河面清澈,能映天上的云,能看到河底的魚。河流狹窄處,山勢陡峭,水流如瀑,聲傳十里,水霧漫天。白色的水流急如白龍,在黑色石縫間騰轉(zhuǎn)跳躍。
曾冊穿行山水間,如同與老友一起野游,聽著段青叨叨著拒馬河邊的風(fēng)情人物,翻山越嶺倒也沒覺出累來。在這山水間平緩些的地界就會有一兩塊農(nóng)田。大一些的平地就會有一個村落。能聽見雞犬叫聲也能看見裊裊青煙。
段青告訴曾冊這里的人還不是山寨的人,但他們跟山寨有說不清的關(guān)系。他們既是山寨與外界的聯(lián)絡(luò)人,也是山寨的外圍警戒哨。一般有生人進入這片山區(qū),山寨上很快就會知道。山寨買的食鹽、鐵器也都是他們靠螞蟻搬家的法子弄進去。當(dāng)遼軍前來進剿時,他們就都逃到山外避災(zāi),等到清剿結(jié)束他們再回來收拾殘破的家園。他們在遼國有著正式的戶籍,也有保正之類的村官。所有的保正都是山寨上認(rèn)可的人。
聽著介紹,曾冊心里嘿嘿暗笑道:這不就是后世抗戰(zhàn)的根據(jù)地模式嗎?
走到下午時分,山勢變得越來越陡峭了,有一些路段曾冊他們只好下馬步行。而且林深草密處也偶爾會有獵戶出現(xiàn)。他們身背弓箭,手持砍刀,目光警惕。曾冊遠遠地望見他們,確認(rèn)過眼神便知道山寨不遠了。果然,離的近的獵戶揮著手中的刀向段青打過招呼。段青也停下來跟他打兩句哈哈。
來到一處險要的山口,在河的北岸平緩的坡地上陡然拔地而起兩座石山,山體平直錯開,如同被掰斷的千層餅一般,真的是怪石嶙峋,犬牙交錯。青灰色的巖壁間只生出少許的灌木枝杈,莫說人不能攀爬,就連山間的走獸都會繞開這斷巖。
就在這兩山夾角之間,有一條小路蜿蜒而上,在道路的一頭樹起一道原木修建起來的寨門。那寨門居高臨下,雖然簡陋但卻十分堅固。曾冊停下來環(huán)視這寨門,只見寨門正對著河道平緩的坡地。兩邊是拔地而起的斷崖,中間只有三四丈的寬度,也就是十來米的距離。中間橫著的就是這寨門了。
寨門上守衛(wèi)的寨兵看見段青都跟他親熱的打著招呼,曾冊跟著段青走進了敞開的寨門。進了寨門才發(fā)現(xiàn),寨門后面堆放著大量的巨石和圓木。一看可知是在遭遇攻擊時就可將原木巨石推下堵住寨門。
曾冊正在打量寨門,忽聽前面一陣喧鬧,只見一群人沿著窄路說笑著迎下來。為首一名身材矮壯的漢子,圓頭圓臉,已經(jīng)是過了中秋,他還是一身單褂,敞著胸脯,露出一身厚實的皮肉。他一邊走一邊大聲吆喝著:“哎喲,大遼國的逍遙男來了,哈哈,我們該大開寨門敲鑼打鼓迎接才是?!?p> 曾冊見這人眼熟,但不知他的姓名,段青恰到好處地湊過來說:“他是二寨主張順?!?p> 曾冊連忙拱手道:“曾某見過二寨主?!?p> 張順哈哈笑著上來拍著曾冊的肩膀說:“咱還是不叫韃子的逍遙男了。咱叫你曾兄弟如何?”
曾冊連聲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這樣才像是一家人嗎。”
張順立即說:“俺是個直性子,曾兄弟也是爽利人。俺喜歡。快走快走。范大寨主還在上房等你們呢?!?p> 他一邊說一邊左右手各拉著曾冊和段青朝山上便走。一路上曾冊發(fā)現(xiàn),那道看上去奇險的寨門僅僅是第一道防線。再往上走還有三道關(guān)卡,而且一道比一道險要。都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險關(guān)。曾冊估計了一下,僅寨門這一條山道上,最寬的正面也就能展開十來名士卒。即便來了千軍萬馬也都要下馬列隊進去。寨子上的人只要憑借天險輕松就能守住寨子。曾冊不得不贊嘆,天下真有這等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