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高考將近,徐林心中越來越焦躁,幾次模擬考試他的成績都在班級倒數(shù),與他風度翩翩白面書生的形象嚴重不符,看不慣他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痛腳,抓住成績不放冷嘲熱諷。
好在他有張翠香給的零花錢,一改常態(tài)的大方讓他多了那么點女生眼中的瀟灑。
經(jīng)常請男生吃冰棍喝汽水,他也多了一群小弟,自覺依然是班級中心。
可是一件事改變了他在同學們心中的“地位”。
和他同樣類型的中等生趙文,因為獲獎得了一臺縫紉機,在女生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后來居上。
徐林以高中生自傲,可他知道自己的學歷有多少水分。在成績上找不到存在感,他就從外貌上,從性格上,從班級地位找存在感。
所以一察覺到自己的“班級中心”地位偏移,他就無比焦慮。
實際上同學們都在努力學習,費盡心思只為了多考一分,還真沒有人注意到班級的小小風向變化。
可徐林就是仰仗班級存在感而活,趙文成為女生話題中心讓他心中如百爪撓心,不痛快到了極點。
一次課間活動,趙文第十八遍講起他得知獲獎消息的時候心里有多激動,他娘當時恨不得把縫紉機供起來,又說起縫紉機的踏板有多么好用,在衣服上縫針的聲音有多好聽,還說起身上的新襯衫,就用用縫紉機縫的。
周圍女生配合的驚呼,湊近趙文去看他衣服上密密的針腳。
徐森心里很不舒服,不明白一臺破縫紉機有什么好講的。
看不慣趙文得意的樣子,他不自覺的就諷刺:“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中獎的活動還不是我娘辦的。要不是我娘,你能看電影,你能中縫紉機?一點小事就這么激動,還是年輕,輕狂!”
聞言一女生驚呼:“徐森,那個上電視上報紙的時裝比賽真的是你娘辦的?”
身邊的人就是大事件的促成者,女生感覺非常自豪,眼中驚嘆的光要溢出來。
徐林越是激動,越要表現(xiàn)的舉重若輕,他瞟一眼身上的白襯衫,滿不在乎道:“這算什么,鎮(zhèn)上紡織廠能變成制衣廠,也是我媽的功勞?!?p> “真的?”同學們知道張翠香是時裝比賽組織者的本就不多,更別提這種改變整個紡織廠命運的大事了。當下圍到徐林身邊,想聽他說出更多細節(jié)。
徐林的兩句話輕而易舉轉(zhuǎn)移眾人的注意力,趙文身邊的人就不愿意了,劉一鳴嘲笑道:“你說的是你那個潑婦娘?為了不讓你哥坐牢扒著人家公安大腿苦那個?還是小時候提著刀到學校找老師算賬那個?你娘要是有這么大本事,母豬都能上樹了!”
劉一鳴邊說邊笑,配合著搞怪的動作,逗的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徐林攥著拳頭,額頭青筋直露,在眾人們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抓住劉一鳴的領(lǐng)口,一拳頭搗到劉一鳴鼻子上。
霎時間兩管紅血從劉一鳴鼻子中流出來。
班長驚呼一聲:“徐林,你干嘛!”連忙跑過來拉開徐林。
徐林眼中射出仇恨的光:“看你還敢不敢再胡說八道?!?p> 在這種全班人都注視的時候,劉一鳴怎么都不可能認慫的。
仰著臉豎著脖子直喊:“我就罵了怎么樣?你媽就是個潑婦!你就是個愛慕虛榮的謊話精!”
徐林一聽,像只被惹怒的豹子一樣,飛起一腳就往劉一鳴身上踹。
“攔住他!”班長大驚失色。
但這一腳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踹上去了。
班里的同學后知后覺的拉住了兩個當事人。
班長見兩個人都氣得不輕的樣子,連忙讓人去喊班主任。
張翠香聽說班主任要見家長。
面前的徐林垂著頭,神情難的的有一些沮喪,還有一些不服輸。
“班主任叫我去干什么?”她問。
“因為我跟同學打架?!毙炝峙ゎ^說。
“我兒子受委屈了?”張翠香神情溫和,語調(diào)輕柔。
徐林扭頭一看,眼睛立刻紅了:“他罵你,我才打他的?!?p> 張翠香一把摟住:“好兒子,走,娘給你出氣去?!?p> “嗯!”徐林重重點頭。
劉一鳴家長和趙文家長作為當事人家長也來了。
劉一鳴鼻子紅腫發(fā)青,家長一臉怒氣,氣勢洶洶。張翠香反而很平和。
劉爸一見張翠香,不屑扭頭冷哼,覺得這女的胡攪蠻纏就不配跟他說話。
劉媽大叫:“就是你這潑婦!我兒子哪里說錯了!你還教的你兩個兒子只會打架,老徐要知道了,還不氣的從地里跳出來!”
張翠香一巴掌扇過去。
劉媽捂著臉啊的一聲尖叫,就揮舞著爪子想撓張翠香。
張翠香按住她的頭,一腳踢過去。
劉媽又啊的一聲,帶著哭腔喊:“老劉,你是死人啊,你老婆兒子被人欺負你就干看著?!?p> 預(yù)感到事情不妙的老師們總算來阻止。
“各位家長冷靜一點?!?p> “有什么事坐下來好好說?!?p> “以和為貴,以和為貴?!?p> “孩子們都看著呢,千萬不要給孩子做了壞榜樣?!?p> “小張,快端茶過來,幾位家長都消消氣?!?p> 劉媽被老師拉到椅旁坐下,回頭看自家男人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立刻崩潰的哭了出來。
老師連忙掏手帕。
劉媽一把搶過,邊哭邊訴苦,周圍老師不停點頭以作安撫。
張翠香冷笑一聲:“你委屈?你倒是有臉委屈。你家孩子給我們孩子造成多大傷害自己心里就沒點數(shù)。還當著老師的面撒潑,有臉教你孩子媒婆一樣說嘴,背后說人是非,這孩子不大氣,指定沒出息?!?p> 劉媽這種人就是,你說她不好,她要跟你吵架。你要說她兒子不好,她能跟你拼命。
聽了張翠香的話,騰的一聲站起來,一雙腿就要踹人,力氣很大,兩個男老師險些拉不住。
張翠香揮著手帕笑:“呵,在老師面前撒潑,還有臉讓你兒子說我是潑婦,到底誰是潑婦,相信大家都看的很明白?!?p> 劉媽要被氣死了,聲音響的跟哨子一樣罵人。
張翠香立刻拿手帕抹眼角:“我們老二小時候,我是厲害,可那時候我無依無靠的,要不強硬起來,你們這群人……”
她掃視一群人。
“遲早把我們孩子欺負死,一鳴媽你還有臉說自己委屈,誰有我委屈啊,累死累活把孩子拉扯大,到頭來還要被人罵娘,我不如死了算了。老徐啊,我命苦啊,你要是知道我們娘兒幾個過的這么苦,你怎么忍心就走的這么早……”
一番唱念做打之后,張翠香擦干凈眼角,誠懇建議:“一鳴媽,如果你男人死的早,你還是可以跟我比一下慘的。還是說,你盼著你家男人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