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禁軍的計劃是早制定好的,唐邕很快就開始進行人員調(diào)配。
所有軍將由鄭子默、可朱渾天和、燕子獻、唐邕四人把關(guān),選擇靠得住的人,一票否決制。
樹倒猢猻散,由于高殷以雷霆之力斬殺賀拔仁、婁睿、劉洪徽等六鎮(zhèn)勛貴頭面人物以后,并未牽連太多人,而且還采取了很多安撫措施,因此這些人已平靜下來。
皇室子弟當(dāng)中,高延宗擔(dān)任了左驍衛(wèi)大將軍,其余一半是原武衛(wèi)軍官與禁軍將領(lǐng),另外一半是晉陽軍將領(lǐng),以求平衡。
另外,段韶也擔(dān)任了開府儀同、右千牛衛(wèi)大將軍。
高殷此時整頓禁軍,是為下一步調(diào)整戰(zhàn)略作準(zhǔn)備:
他也要常駐晉陽,經(jīng)營河?xùn)|,爭取收回河?xùn)|南部被周國占領(lǐng)的運城盆地,重占整個河?xùn)|,為下一步伐周作準(zhǔn)備。
因為,齊國要想統(tǒng)一全國,必然要先統(tǒng)一北方,這不需要任何解釋。
?。◤V義的河?xùn)|是指整個山西,狹義的河?xùn)|,指山西南部的臨汾盆地、運城盆地,這里非常富庶,還有巨大的鹽池----解池)
此時河?xùn)|南部的運城盆地、呂梁山南部汾北臺地均被周國占領(lǐng),周國依靠盆地北部的汾水、峨嵋臺地、汾北臺地,修建了堅固的防御城堡,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汾水南部的玉璧城。
如此一來,配合黃河天險,齊國幾乎沒有辦法突破周國河?xùn)|防線。
高歡兩次折兵玉璧,最后一仗被韋孝寬萬人守玉璧城擊敗,損失五六萬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鮮卑精銳,高歡本人也在幾個月之后憂憤而死。
這一仗成為華夏歷史上經(jīng)典的防御戰(zhàn),也是東西魏一個重要的分水嶺。
同樣,由于山西地形易守難攻,晉陽又有重兵,周國也拿齊國沒有辦法,雙方處于勢均力敵的焦灼狀態(tài)。
……
宣德殿。
高殷看過了鄭子默呈報的名單與禁軍管理制度后,非常滿意,心想,怪不得父親喜歡唐邕,此人辦事效率極高,選的人也合適,這個禁軍管理制度非常清晰和完備,是個干實事的人。
“就依此執(zhí)行,唐公辦事精細(xì),又是先帝倚重的老臣,加銀青光祿大夫散官,賞絹帛二百匹,加爵一等!”
前面講過,散官就是本人的品級,很多時候比職務(wù)更重要。
“銀青光祿大夫”是從三品散官,一旦有了此階,就意味著進入了帝國顯貴階層,榮耀無比。
“多謝陛下,臣何德何能得此獎賞……”唐邕依照規(guī)矩進行了禮節(jié)性推讓,高殷不許。
這時鄭子默又說道:“陛下,臣有一舊友在晉陽,此人是范陽盧氏,心中頗有奇策,辦事大氣豪爽,臣推薦他擔(dān)任正五品諫議大夫!”
正五品?
高殷一聽,除了皇室人員及外戚,一般人出仕最高也不能超過正六品,此人何德何能一出仕就是正五品的高級文官?
不過,他知道鄭子默是一個辦事很嚴(yán)謹(jǐn)?shù)娜?,不會隨便向自己推薦朋友。
“官職不是問題,讓他速來見朕!”高殷點點頭。
盡管法律對官員入職要求很嚴(yán)格,不過皇帝是有權(quán)特批的。
……
下午,鄭子默就領(lǐng)著一位四十多歲的白衣男子趨步走了過來。
高殷舉目一看,此人身材高大,方臉,頗有氣質(zhì)。
“臣盧叔虎參見陛下!”
“盧先生免禮,快快請坐!”
“多謝陛下!”
眾人行禮之后就落座。
高殷詢問了他的身份,得知此人叔父是盧文偉,曾經(jīng)擔(dān)任過刺史,那位鄰漳縣令盧彬是他隔了一房的堂弟。
“盧先生,外間有流言,說朕誅殺二位叔叔以及段韶等人,是不仁不義不孝之舉,先生如何看?”高殷故意問道。
盧叔虎一聽,笑著搖搖頭:“陛下何必在乎那些留言?自古成王敗寇,百姓們只希望能吃飽飯穿暖衣,哪里會計較誰當(dāng)皇帝?
再說,太皇太后勢力太大,又不喜太后這個漢人掌權(quán),遲早會發(fā)動政變的,楊愔優(yōu)柔寡斷,自取其禍。
若非陛下以雷霆之力平亂,恐怕也早就成了囚徒,后果不言自明!”
旁邊可朱渾天和、燕子獻二人一聽,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他們當(dāng)初也并不同意使用武力,結(jié)果差一點被誅殺。
高殷一聽,點點頭,心想,此人想法果然不錯,不過不知道他是否馬后炮!
“嗯,先生之言似有理!聽說先生胸中有奇策,朕愿聞其詳!”
“臣欲獻平周之策!”盧叔虎顯得非常有信心。
?。科街苤??
大多數(shù)人聽得都是一愣。
高殷心想,此人口氣不小呀!
先聽聽此人想法是否可取之處,如果和自己差不多,就可逐步提拔重用。
“先生請講!”高殷道。
盧叔虎又略微一叩首,然后緩緩說道:“周人垂涎河洛之富有,其國策一直是‘東進河洛、北取冀燕’,所以一直重兵攻擊洛陽周邊,企圖蠶食之。
不過,河洛平原幾乎無險可守,我軍出河內(nèi),通過‘河陽三城’渡河即可救援洛陽,運輸比他們便利數(shù)倍,因此周人幾乎從未在這里占過便宜。
臣以為,可抓住周人之心里,以數(shù)萬人駐扎洛陽重兵防守,借機消耗周人。我軍將重心轉(zhuǎn)移到河?xùn)|……”
接著,他詳細(xì)闡述了自己的策略:擴建晉陽南部的晉州(臨汾)平陽城,修建大糧倉,囤積兵器盔甲,擴充軍隊。
如果周國一旦松懈,立即占領(lǐng)汾水南之玉璧城,再重新占領(lǐng)整個河?xùn)|,威逼關(guān)中,以便再次取得對周國地利優(yōu)勢。
唐邕一聽,心想,此人提出的想法,與皇帝先前告訴自己的有幾分類似。
不過,皇帝的計劃要詳細(xì)得多,有具體舉措:
首先,擇機占領(lǐng)呂梁山以南汾北五百里土地,直接威脅玉璧與河西,人口至少增加萬戶。
其次,加強太行八陘最南的“桓曲道”防御與經(jīng)營,必要時,通過此處攻擊河?xùn)|。
第三,在雁門以北的朔州修筑大城,抑制突厥騷擾,必要時主動攻擊突厥,解決后顧之憂。
從高洋與突厥、柔然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看,突厥人大多是牧民,缺乏精制兵器、鎧甲,軍令不嚴(yán),基本上是部落制,盡管動則有十萬以上騎兵,但還不能與大齊精銳騎兵抗衡。
鮮卑騎士本身騎射極好,加之裝備、紀(jì)律性強許多,比突厥人強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