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敢于讓握著拳頭的人難堪的沙袋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陳飛便是那只沙袋。
他用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讓涉世未深、沒什么經驗的年輕綁匪的智商受到了污辱,那接下來的報復便是不可避免的。
此時的他只是一塊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一番暴風驟雨過后,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的陳飛已經奄奄一息。
不過年輕綁匪還是留了手,否則若是真打,陳飛早已死翹翹,如此不過是為了出氣再加上逼供密碼罷了。
仍是舍不得那三萬七千塊錢啊。
也是,反正人已經被綁在這里,任誰也看不出有脫身的可能,如此不還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要有耐心,總有扛不住折磨、交出密碼只求速死的一刻。
“哈哈哈……”
年輕綁匪打累了,喘著粗氣停了下來,陳飛便用盡全身力氣凄厲笑了起來,笑得絕望悲哀且歇斯底里。
“愚……愚蠢……真是愚蠢……父子都被賈三利用了還不自知……可悲可嘆可憐……”
“操**的給勞資閉嘴,勞資就問你密碼到底是多少,敢不說就先切一根手指,倒要看你能有幾根指頭給我切!”
陳飛痛苦地咳嗽了幾聲,然后輕蔑道:“怕是就算我敢告訴你密碼,你都不敢拿?!?p> “笑話,勞資會不敢拿?你特么跟我開什么玩笑!”
“是么?”陳飛又露出了那股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
“這么跟你說吧,你以為賈三是好心對不對?
是是是,我知道,你們之間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赡阆脒^沒有,賈三為什么想要我死?
想來賈三給過你們理由,但我只問一句,若我真那么好死,賈三為何要把這等好事讓給你們?
三萬七千塊錢呢,憑什么要白送給你們?是你們長得好看還是他的錢已經多到連三萬七千塊都不在乎了?”
沉默一會后,年輕綁匪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繼續(xù)說。”
“好?!标愶w抽了抽鼻子,因為鼻血流到了嘴巴里,又腥又粘乎乎的非常惡心,可又擦不了,只能如此。
“因為啊……縣城里的趙成趙哥聽過沒?就是左臉上有一條刀疤的那個?!?p> “聽過,但這又怎樣,跟你和賈三能有什么關系?”
“哈哈……果然如此……有什么關系……當然有關系!
我知道賈三一定跟你們說過我背景很簡單,把我弄死沒什么大不了,因為我家根本沒有本事去追這事。可仍是那句話,既然如此簡單,賈三為什么自己不做?
你且捫心自問,如果真這么簡單,他為何要把這等好事平白無故地送給你們?
別跟我扯什么交情,只要有足夠的錢,任何交情乃至親情都是狗屁,都是特么的扯淡。
也別跟我說什么賈三是要把他自己撇出去防止被查到,這可是三萬七千塊錢,換成你你舍得嗎?難道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真若必須要找人來做憑什么是你們?難道你們以為自己是他最親近的人?”
……
其實陳飛很清楚,賈三找這二人大概還真是為了把自己撇出去,想撇就得找平時聯(lián)系不那么緊密的人,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不被查到,可站在綁匪的立場上卻又會是另一種想法。
這對綁匪是父子,一般情況下,這種搭配一般都是缺錢缺到走投無路才會鋌而走險。
缺錢的人自然把錢看得極重。那么在面對這筆三萬七時,只要意識到,理所當然會懷疑賈三的動機。
我們的關系不是那么好那么緊密,既然你說得那么簡單,那憑什么會輪到我們?
……
仍是沉默,陳飛歇了片刻,喘了幾口氣后繼續(xù)說了起來。
“真實原因是,賈三訛了我家錢,但連最開始的我也不知道的是,我家其實跟趙成有關系。
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是什么樣的關系,也不會告訴你為何與趙成有關系還會被賈三訛,因為這里牽扯到上一輩以及上兩輩。
不信是不是?懷疑是不是?
沒關系,你可以去問賈三,問他在上個月的29號、也就是前天晚上,趙成是不是曾親自跑到醫(yī)院里找我,并且對我很親熱很客氣。
甚至于趙成還因為我,險些當場揍了賈三。
如果沒有說得過去的硬關系,趙成怎么可能會這么做?
但也正是因為與趙成的關系,才讓賈三生出了要我死的念頭。
這兩天趙成有急事離開了臨海,等一回來就會幫我向賈三要錢,賈三要打這個時間差。
所以請你記住,他這是在利用你們,因為他自己根本不敢動我,甚至也不敢讓他親近的人動我。因為他知道,敢動我的人將來要面對的是趙成。
呵呵……你現(xiàn)在還覺得落到你手里的是好事?
賈三做得很巧妙,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這可以讓他撇出這件事,但你們呢?
你們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
你們以為警察不會怎么查,這是因為你們認為我家沒這能力,但如果有趙成出面,以他的關系,你覺得警察會怎樣?
即便不說警察,就說趙成自己,難道你以為趙成這種人會需要像警察那樣講什么道理法律、什么狗屁人證物證?
我只說一條,假如趙成回來后疑心到賈三不干凈,直接把賈三帶走,再如你們對我一樣對他,那賈三能不能扛得?。?p> 如果扛不住,那賈三為求自保,會不會把你們交出來、再把所有責任推到你們身上?
你敢說你能排除得了這種可能性?
你以為只要拿到錢再把我毀尸滅跡就萬事大吉,殊不知你父子其實是有命拿錢沒命花錢。
面對趙成,你們有命花錢?
如果你仍是不信,那可以去與賈三當面對質,不就真相大白了?”
……
這番話中的重中之重是趙成,陳飛當然知道趙成不可能為他這么做。但巧就巧在賈三同樣不可能把趙成出現(xiàn)過的事告訴這對父子,如此綁匪在先入為主之下,會怎么想可想而知。
這番話也是陳飛的最后指望,若還不奏效的話,他只能乖乖地束手待斃。所以在說完后,他是很有些緊張的,緊張到幾乎忘了身體的疼痛,心也似乎提到了嗓子眼。
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連呼吸聲都似有似無。
然后他聽到腳步聲響了起來,慢慢地遠離自己,最后是吱呀一聲,門關起來的聲音,之后徹底陷入沉寂。
奏效了!
提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挑撥果然是離間同盟的不二法門啊。
可惜這也就只能讓他多茍延殘喘一段時間罷了,他心知肚明,若之后沒有有利于他的變化出現(xiàn),最終仍是免不了一個死字,哪怕這對父子與賈三因他鬧翻也同樣如此。
這對綁匪父子以及賈三如今都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多活一時是一時,萬一有奇跡出現(xià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