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常安寧對莫殤好一番噓寒問暖,甚至親自下廚做了醒酒湯。
莫殤心里是動容的,一邊喝醒酒湯,一邊道:“以后這等事就交給丫鬟吧,無需你操勞。”
常安寧知道他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可妻子更想從丈夫口中聽到肯定和憐愛,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可常安寧早已習(xí)慣喜怒不形于色,依舊小意溫柔,在常安寧柔情蜜意的攻勢下,兩人在第二晚補上了洞房花燭夜。
常安寧心滿意足的趴在莫殤的懷里,嬌柔如水。
可莫殤的思緒卻飄到了別處,頭腦里一直回映著莫煬和常安樂之間的種種親昵。
如果他們之間是真的彼此有情,那是不是常安樂以后也會如這般依偎在莫煬懷里……
莫殤猛地坐了起來,將常安寧嚇了一跳,常安寧忙小心問道:“怎么了王爺,可是出了什么事?”
“沒事,你先睡吧,我去一趟書房!”其實就連莫殤都被自己嚇了一跳,為什么他剛一想到那種情況,便覺得難以接受?
一定是因為莫煬!
畢竟他最不想看到莫煬得意的嘴臉,若常安樂嫁給別人……
“砰”的一聲,莫殤一掌拍在桌案上,他好像……也接受不了!
這究竟是為什么?
他不是想不出原因,而是不敢去想。
若真是如此,他莫殤真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
常安寧擔(dān)心了好一陣,卻發(fā)現(xiàn)莫殤非但沒有冷落他,反是變得更加溫柔體貼了,更是直接將府里的賬目和庫房的鑰匙都交給了她。
這讓常安寧既意外又興奮,莫殤這么快就把府中中饋交給了她,是對她的疼愛和信賴,以后誰還敢輕視她?
她試探著問莫殤要不要陪她回門,莫殤想了想應(yīng)下了,常安寧更是歡喜不已。
有莫殤陪她回門,她的腰板便更直了,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如今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不管是唐氏還是常安樂,都要乖乖對她低頭。
正堂內(nèi),定國公和唐氏坐在高位等著新婚夫婦回門,只是兩人的臉上都沒什么笑模樣。
云姨娘也想跟來,唐氏沒答應(yīng),誰知她竟是長了脾氣,瞪著唐氏說,她可是齊王妃的生母,就算齊王也得對她客客氣氣的。
唐氏從來不是個慣人脾氣的,當(dāng)即派兩個婆子把她架了回去,又將她鎖在房里,讓她好好思過,什么時候認(rèn)錯了什么時候再給她飯吃。
唐氏可不怕常安寧,別說她嫁了個王爺,就是做了皇妃,妾就是妾,還想踩在她頭上不成?
顧清嫵卻有些心急,她答應(yīng)莫瑤今日一同去打馬球,卻忘了今天是常安寧的回門之日,只怕莫瑤等急了又免不了一頓嘮叨。
可算將兩人盼來,又看著兩人敬完了茶,常安寧才擰著腰肢笑著走向了顧清嫵。
常安寧微抬著下巴,等著顧清嫵對她行禮問安,顧清嫵卻把一個小錦囊塞進了她手里,“咱們都是平輩,雖說我年長你一歲,這茶你也不必敬了。
這是給你們兩個的新婚賀禮,你們隨意啊,我先走一步?!?p> 常安寧打開一看,錦囊里面是一對做工粗陋的環(huán)佩,分明是大街上賣的地攤貨。
最讓人生氣的是,那環(huán)佩是一對兒顏色鮮艷的鴛鴦,上面偏偏刻著一排小字——最是銷魂野鴛鴦。
“怎么樣?喜歡嗎?這可是我精挑細(xì)選的禮物,我覺得最是適合你們兩個了?!?p> 適合你妹??!
她是明媒正娶的王妃,怎么就成了野鴛鴦?
莫殤瞬間黑了臉色,常安寧心下一喜,以為莫殤要發(fā)作常安樂,卻聽他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出聲,“你又要去哪?”
“打馬球呀!齊王殿下,你還去嗎?”顧清嫵挑挑眉,笑的單純無害。
一聽馬球,莫殤頓時腦仁生疼。
定國公連忙咳了兩聲,叱道:“別沒大沒小的,對王爺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要有的,你快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定國公樂不得顧清嫵快走,免得一會兒又生出什么事端。
莫殤就像吃了蒼蠅般,心情郁悶難受,常安樂該不會又去找莫煬了吧?
他本已做了決定,要好好待安寧,將常安樂那個惡毒的女人徹底忘記。
可看著她急切出門,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喜悅,他還是忍不住氣惱。
這個該死的女人!
……
新婦回門,一家人自是要一起吃頓團圓飯,常安寧提議讓云姨娘也來,定國公卻臉色淡淡的道:“她不敬主母,正被禁足,你吃你的,不必管她!”
常安寧頓時氣得撂了筷子,紅著眼眶委屈巴巴的看著莫殤,等著莫殤給她做主,可莫殤卻正皺眉喝酒,全然沒注意到她可憐的模樣。
常安寧氣得直咬牙,看見唐氏對她嘲諷的勾起了嘴角,更是羞惱不已,很想把面前的飯碗扣在唐氏的腦袋上。
可是,她不敢……
總算憋憋屈屈的吃完了飯,趁著沒有別人,常安寧便開始與莫殤哭訴,從她在府中受到的輕視到被克扣的嫁妝。
莫殤想了想,道:“既然那是你們府中的規(guī)矩,我也不好插手質(zhì)問。
不過那么一點嫁妝,你不必放在心里,偌大的王府如今都是你的,喜歡什么直接從庫房里拿就好。”
常安寧現(xiàn)在的確看不上那點嫁妝,可這口氣她是要爭的,便擰了擰帕子,抹著眼淚道:“王爺,這些身外之物安寧其實并不放在心上。
可我自小便沒有父親疼愛,都是姨娘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如今我覓得良人,卻不想竟連姨娘的面都見不到……”
常安寧低低哭訴著,拉著莫殤的衣袖道:“王爺,你去與父親說說好嗎,我不求姨娘能有母親一般的地位,只求她不要再被人輕視……”
莫殤低頭看她,面色為難,“可此事你叫我如何插手?”
縱使是皇帝,也沒有插手別人后院的道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岳丈。
常安寧就等著這句話呢,她擦了擦眼淚,哽咽著道:“是安寧想的不周,王爺?shù)拇_不好插手此事?!?p> 她故作深思,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王爺,若是我的姨娘能有誥命在身,府里的人是不是就不敢欺負(fù)她了?”
見莫殤正在看她,又忙道:“安寧并非想要姨娘壓過母親,只是希望姨娘不用處處受人欺凌。”
唐氏的一品誥命,云姨娘如何也越不過她,可哪怕只是一個最低的五品誥命,唐氏都別想隨意打罰她。
誥命,是只有有功之臣的家眷方能所得。
可常安寧如今是她的王妃,他來提常安寧生母的身份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桑F(xiàn)在不想。
因為想要求誥命,他便必須要去找莫煬,可他現(xiàn)在正犯著膈應(yīng),不想看莫煬得意的嘴臉。
“嗯,我知道了,有機會我會與皇兄提的?!蹦獨懛笱軕?yīng)下。
常安寧卻十分歡喜,只以為莫殤答應(yīng)了,迫不及待的將此事告訴給了云姨娘。
母女兩人歡喜許久,云姨娘甚至已經(jīng)開始暗暗學(xué)習(xí)唐氏的做派。
以后她就是誥命夫人了,一言一行都要尊貴雍容,不能被人小看了去。
正室又如何,她有個爭氣的女兒,如今便為她掙來了誥命,以后就是這國公夫人的位置也未必不是她的。
可還沒等這母女兩人等來誥命,卻是等來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