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芮雖說是要去松江城主府,但是去的時候想了想,還是去了衙門,站在鳴冤鼓前面,身手顛了顛鼓槌,還行,不算沉。
“去去去,干什么的你!”守在門口當值的官差見程芮沒有擊鼓的打算,往前走了幾步,開始哄人“這東西是隨便玩兒的嗎?沒事兒別亂動!”
“走開!”程芮輕輕一哼,抬手擊鼓“本座有委屈,來訴苦了。”
“咚咚咚?!?p> “咚咚咚?!?p> 殷北辭可能是覺得沒眼看,一直都不肯站在程芮的身邊。
“堂下何人!”松江城主坐在上方,盯著程芮和被程芮拉進來的殷北辭,這倆人有糾紛?什么時候仙道中人,有糾紛也來衙門了?
松江城主也是個有見識的,看見二人便知道二人不簡單,這世上有兩種人佩劍,一是侍衛(wèi)將領(lǐng),但是侍衛(wèi)將領(lǐng)的佩劍都是有規(guī)格的,二是仙道中人,這二人看起來并不像是普通人,將領(lǐng)身上的殺伐鐵血并沒有在他們身上表現(xiàn)出來,那就只能是仙門弟子。
松江城主姓秦,叫秦云秋。
“程芮?!背誊亲约撼读税岩巫幼拢嗣g掛著的黑木令牌。
“程大人?”仙門弟子,又姓程,叫程芮的,他只知道一個人。
小白山程家二小姐,程芮。
她不是應該在并州嗎,怎么跑幽州來了?
“本座前兩日才到,昨兒在小銀樓買了個小唱,準備帶走,”程芮簡要的說明自己的來意“今兒帶他聽了段折子戲,他就不見了?!?p> 秦云秋忽然背后一涼,不見了!莫不是那位……
他壓下眸底的異樣,笑著道“程大人放心,本官必定幫大人將人找回來!”
“不知,那位崔之意是怎么不見的,何時不見得?!闭f起崔之意,秦云秋眼底略過一抹嘲諷,還當是什么人,一個下賤角色而已,沒了就沒了,至于如此大張旗鼓么?
雖說是仙門弟子,但她也是個女的,公然出入小銀樓這種南風館,當真是……不知廉恥!
程芮輕輕一哼“本座怎么知道?”
秦云秋:“……”
等了解了事情的過程,秦云秋送別了程芮和殷北辭,并且一再保證自己肯定會幫忙找到崔之意。
秦云秋看著兩人的身影不見,才變了臉色,一個玩意兒,至于這么大張旗鼓嗎?
“老丁,找個人去小銀樓問問崔之意長什么模樣,再去一趟‘鬼宅’,問問張越,今兒有沒有抓人?!?p> “是?!?p> 當天夜里,客棧的樓頂有六個人蹲著,蹲成一排,看起來頗有排面,如果不仔細看,看不到他們的前面還有一只小小的白鳥。
謝棄塵和佟群蹲在中間,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想起之前程芮回來說的話,就覺得好氣。
“你們幾個,看起來很閑啊。”程芮去的時候,幾個人正在一間屋子里,商量任務下一步該怎么做更好,更完美。
抬頭就看到程芮靠在門邊,目光有些涼。
“沒有,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謝棄塵覺得程芮是真的不留情面,現(xiàn)在來十之八九是來罰他們的。
程芮嘖了一聲,笑著說“既然你們這么認真,想來一定是想提高團隊精神了,正好,都去房頂蹲著吧。”
“偷聽都不會,還被抓住了?!背誊呛敛涣羟榈霓陕淞耍唤o他們一點兒面子“找借口找的也假。”
“那就……蹲兩刻鐘?!?p> “蹲著?”謝棄塵艱難的扯了扯唇角。
“你們不是喜歡蹲著?”程芮打了個哈欠“先蹲,外吃飯,若是誰不老老實實的蹲著,那本座就把他倒吊著掛在房檐,給整個客棧的人守夜?!?p> 再次嘆了口氣,謝棄塵說“下次偷聽她講話,絕對不蹲門口了。”
“……”沒人接謝棄塵的這句話。
“這個程二,真是吃飽了撐的?!辟∪汉敛涣羟榈耐虏鄢誊?,瞥了瞥白鳥,一點兒掩飾的意味都沒有“還用‘靈鳥’來監(jiān)視咱們!”
監(jiān)視他們的小白鳥,就是當初程芮隨手用靈力做的。
“行了,別吐槽了,蹲半天也挺累的?!绷殖龙Q嘆了口氣,盯著有些彎的月亮“什么時候考核結(jié)束啊?!?p> “沒事,偷聽都不會,讓他們長長記性,下次換個方式偷聽。”程芮笑了笑,她的本意并不是罰他們,而是讓他們長長記性,做事不謹慎小心,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辮子的。
程芮悄無聲息的布了個結(jié)界,想了想才說“我今兒問了崔之意,他說這幾年松江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都是假的。”
“松江這些年一直都有人失蹤,”摩挲著歸雁的劍柄,程芮倒了一碗酒,又拿了塊軟帛,一點一點的擦拭劍身“我找人查過其他地方,可以說,幽州并州和冀州等地,每年都有人口失蹤,這種情況,持續(xù)了二十多年?!?p> 指尖在劍身底部的圖案上撫了撫,程芮眼底掠過一抹兇狠“雖然沒有確切的數(shù)字,但是聽他們說的程度,這大大小小的數(shù)字加起來,怎么說至少也有五萬人失蹤。”
至少五萬
這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數(shù)字了
“若說各地城主不知道?笑話!”程芮‘唰’一聲將歸雁送回劍鞘“他們不愿意捅到明面上來,那就由本座來?!?p> “梁奐也不是個好東西?!?p> 突然聽到程芮沒頭沒腦的罵了句梁明帝,殷北辭詫異的看了眼程芮,想了想才說“確實。”
“他能從一個受人要挾的皇帝,到如今大權(quán)在握?!背誊鞘持肝⑶?,敲了敲劍柄“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個什么人?!?p> 梁明帝十五歲之前,受外戚與宦官脅迫,有名無實,自從那次以后,但凡是與他有分歧的人,都出了各種意外,無一生還。
程芮想著玉山被冰凍了二十年的尸體,冷笑一聲,士兵的尸體都不知道抬回去好好安葬……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其實并不是領(lǐng)頭人不想帶走尸體,而是,自從唐藝等人死了,玉虛鏡就開始從山巔結(jié)冰,速度之快,令人心驚,若是不跑,就會被迫成為冰人,這種情況下,誰還顧得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