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陌挑了挑眉,問道:“分手了?”
軟扒著桌子的御姐懶懶地看了艾陌一眼,手里握著罐裝啤酒,臉頰泛紅,打出個酒嗝。她眼眶也泛著微紅,明顯哭過,淚痕還粘在臉上。不過,比起慘兮兮的景象,由于她波濤胸涌,窄腰長腿,哪怕是哭都讓人想起春季的五光十色。
“分了,早他媽該分手了。老娘一個人活得更好。”鄭綺一邊說著,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拍怕自己的翹臀,氣鼓鼓地說道:“要身材有身材,要腦子有腦子。結果那傻逼聽著綠茶妹的話,還兇我。什么學妹貼心懂事啊,怎么滴,老娘還是個羅剎女啊?!?p> 艾陌撇了她一眼,也不多說什么,直接去衛(wèi)生間拿出涼的濕毛巾,對著她的臉糊上,不斷地揉搓。
“你把鼻涕給我擦了!”艾陌說。
“知道了知道了,明明比我小,卻老像我姐一樣?!编嵕_說完嘟了嘟嘴,把鼻涕擦干凈,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打包扔進垃圾桶中。
“清醒一下,今天工作做完了嗎?距離暴富更近一步?jīng)]?”
“……艾艾啊?!?p> “嗯?”
“我舍不得你將來有男朋友后搬出去。你要是有了男朋友,一定要跟我說,我要看看才放心?!编嵕_此刻渾身酒氣,可是她看著艾陌的雙眼,充滿了認真。
“好好好?!卑半p手舉起向上,佯裝投降的姿勢。
鄭綺撲哧一聲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轉身再度打起字來。艾陌看著她已經(jīng)開始認真對待起工作,稍微放下心來。起身走向她的臥室,似乎想到什么,艾陌在開門前轉頭向鄭綺喊了一句:“別弄太晚啊?!?p> “嗯嗯,小可愛晚安!”鄭綺說完,手指繼續(xù)敲打起鍵盤,筆記本中屏幕的光亮照起了她微微有淚痕的臉頰和因工作而專注起來的眼眸。
艾陌打開臥室門,她的臥室很緊湊,衣柜和床各放兩邊,小書柜和書桌靠在窗那頭。刷的米色墻漆,掛的淡綠色窗簾,月光透過紗窗斜射于書桌面。
在桌面上的厚書隱隱約約散著微光,艾陌打開厚書,把藏于書內(nèi)側的牌子拿出,牌上刻有“魚云網(wǎng)店專用牌,正在進行中”這幾字,而牌子的最下角刻著非常小的【3號】字樣。
少女撫摸著牌子,瞇起眼,唇角勾起微微弧度。隨后便將牌子放到枕下,她坐在床沿處,搖晃著腿,看著窗沿所放的茉莉盆栽,一朵朵的花骨朵爭相開放,正值六月,是綻放的好時機呢。
夜晚九點,街上匆匆忙忙的人可能正在趕往下一個酒局,工作疲憊一身的人拖著身子慢慢回家。
多數(shù)的居民小區(qū)里面安靜一片,蟬鳴聲似乎都小了許多,偶爾有坐在樓底的人聊著天,說累了就仰望有霧霾的星空。表面看起來規(guī)整的草叢,內(nèi)部是昆蟲們上演著弱肉強食。
兇惡的野貓?zhí)习肴烁叩膰鷫Γ恢獙φl凄厲地尖叫“喵——”。
安陽景斜躺在自家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電視機里的主持人吧啦吧啦地講個不停。安陽景的手機振動起來,是他老媽給他發(fā)消息:
[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還在外地工作。你這幾天放假好好玩。]
安陽景知道老媽因為忙工作上的事情大概不能回家過端午了。老爸知道老媽回不來后,端午節(jié)也不回了。今年大概又是他一個人假期,倒沒有什么不好,畢竟他也快成年,已經(jīng)沒有小時候那樣不知事,會瞎鬧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軟肚子,曾經(jīng)的腹肌線幾乎看不出來了。他慢悠悠地想到好像忘給自己做晚飯,肚子正在抗議。
當安陽景終于舍得起身,打開冰箱。冰箱里空空蕩蕩,那涼颼颼的空氣直撲他臉,跟嘲諷似的。他面無表情地關上門,等幾秒后又打開冰箱,再度開開合合好幾次,跟小孩子似的做著幼稚地掙扎。
客廳的電視還在持續(xù)播報著什么,電視旁邊的長柜子擺放著安陽景這些年獲得各種獎項的徽章、獎狀、獎杯。
電視臺的光投射在沙發(fā),無人坐的沙發(fā)上空空蕩蕩。安陽景隱約聽到是當?shù)仉娨暸_的主持人說:陣雨轉多云……天涼,需添加衣物。
這臺詞在最近炎熱的幾天內(nèi),著實稀奇罕見。
“very nice!”安陽景從冰箱旁的紙盒里,開心地翻找出湯達牌的海鮮味泡面。海鮮味泡面才是他失散多年的摯愛,只存在一晚的摯愛。
泡面的調(diào)料包被安陽景溫柔又細致地擠干凈了,鍋里的水“咕嚕咕?!泵芭?,從屋內(nèi)冒出的熱氣飄出窗外,再消散得肉眼難見。
在圍墻上蹲坐的野貓似乎感應到什么,抖了抖貓耳,往安陽景的樓層冷漠地瞥一眼,然后又繼續(xù)低頭,用爪刮蹭著貓毛。
圍墻下,滿臉驚恐的男孩在顫顫巍巍,他跪爬在地,緩慢地向后挪動。
男孩前面沒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只有一個比他小幾歲的普通女孩站著向野貓訴說:“
我和姐姐去過橋,
過橋先把前方瞧。
一二三,三個人。
他們先把小手敲,
然后再把腦袋摘。”
小女孩披著烏黑的短發(fā),穿著粉嫩的蛋糕裙,圓溜溜的黑眼睛望向野貓,帶著困惑又帶著些許呆滯。似乎感覺到野貓對她的不搭理,她默默地從兔子背包里,拿出小熊餅干,踮起腳尖給野貓遞過去。
作為剛上初中二年級,比小女孩還高的男孩很沒出息地跑走了。他踉踉蹌蹌地跑向在小區(qū)樓底聊天的其中一人的衣袖使勁搖擺。
還在聊天的美麗婦女停了下來,疑惑地看向自己孩子,溫柔地問道:“南南怎么了,是想回家了嗎?”
男孩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依舊拽著媽媽的衣袖。
婦女看見他褲子粘有泥土,也不責備。她拉起男孩的小手,笑著向另一位優(yōu)雅的婦女告別。那位優(yōu)雅的婦女笑著說道:“你兒子聰明,又不貪玩,還知道自己到點該回家。哪像我家孩子,還在那喂野貓呢?!?p> “哪里哪里,聽說你女兒還會彈古箏,可愛又善良。你等她喂完也不遲?!眿D女用經(jīng)歷社會打磨的標準微笑回望過去。
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下,街道上的路燈投下橙色的光,盡職盡責的照亮這條不寬敞的道路。婦女握著男孩略微冰涼的小手,她和男孩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婦女看著前方的道路,問男孩:“我知道,南南很聰明,所以會想到很多。我還記得,以前給南南講故事,你總能說出好幾種結局,然后滿是無趣地看向我。南南上初中二年級了,看見的東西更多,聯(lián)想到恐怖的東西也越多。這是正常的,這個世界正是如此恐怖啊?!?p> “可以告訴媽媽,南南剛剛遇見了什么嗎?”
一路沉默的男孩點點頭,他望向美麗的婦女,有些悲傷又不確定地反問道:“大人藏起一個孩子,應該很輕松吧?”
“是的……”婦女低頭看向男孩,半蹲著揉了揉他的頭,繼續(xù)說道:“不過我會保護南南的?!?p>
魚躍云
作者抬頭瞅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