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么說?”
曾存善問。
“曾醫(yī)生水平不差,如果你真的想往上升,我想,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職位越大,責(zé)任也就越大,我可以感受得到。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顧醫(yī)生有怎樣的過去,坦白說,我對你的第一印象,真的不太好?!?p> 曾存善呵呵了兩聲,對葉箋的回答并不意外,“那現(xiàn)在你為什么還主動和一個第一印象不太好的人說話?”
“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p> “有意思?”曾存善自嘲,“配不上啊,一個主治醫(yī)師。”
“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不了不了?!?p> “所以,其實你放不下的,對嗎?”
“放不下還是得放下的,我始終是沒有辦法和主任比的?!?p> *
“病人撞傷左肺。”
“Bp,90/60,脈搏130.”
“脖子痛不痛?”
葉箋邊檢查邊問。
“不痛?!?p> “能不能呼吸?”
“左肺……很痛?!?p> “沒有外傷,但有淤血。”
“加大氧氣,照xv!”
“驗過血型沒?”
“驗過!”
“輸血,準(zhǔn)備插管,放血放空氣!”
……
“血止不?。 ?p> “立即補肺!”
……
葉箋驚出一身虛汗,好在搶救及時。
她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突然就接到這么個病人。
幸虧之前顧璞給她看的病人里有相識的病例,顧璞又教她操作過一次。
“我先回去,有情況立刻來找我。”
葉箋本來就餓,這下一弄,她餓得更厲害,交代下就迫不及待想要找東西吃。
顧璞剛才被叫走,也沒說去哪里,葉箋還擔(dān)心他辦公室門鎖了進不去,結(jié)果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是開著的。
那盒芝士條顧璞動都沒動。
葉箋拿起來看看,昨天剛過期。
現(xiàn)在下午三點,也就過期了十幾個小時,問題應(yīng)該還不大。
以前過期的方包和餅干吃得不少,也沒見到有什么事情,這么貴一盒,丟了太可惜。
葉箋拆開包裝看了下,聞聞,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小小咬了口,她不知道原來味道是怎么樣的,但吃起來,并沒有變酸或者其他奇怪的味道。
她一下吃了四條,開始有點膩了,遂端了杯茶靠在窗邊,解解膩。
一眼看下去,葉箋才知道顧璞的辦公室往下看,正對的竟然是那人工湖的亭子,她那天晚上站的位置也居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不是就是說,顧璞是先在這里看到她,才下的去?
像發(fā)現(xiàn)了了不得的大秘密,葉箋渾身的疲倦一下子消失殆盡。
顧璞沒有回來,葉箋自己去巡了下病人,拿個小本子把情況記錄下來,再拿回去和書上的描述做對比。
不巧,半路碰到梅燃。
葉箋理應(yīng)叫聲師姐的,只是,話到嘴邊,一想到那天她說的那句你和顧璞不合適,葉箋就覺得特別不舒服,徘徊了半天,梅燃已經(jīng)波瀾不驚地經(jīng)過。
同樣,梅燃也不怎么待見她,在梅燃的執(zhí)著里,是因為葉箋的出現(xiàn),她和顧璞才會變成這樣,雖然事實上,她很清楚,并不是這樣的。
葉箋慢慢發(fā)現(xiàn),她開始不喜歡別人把顧璞和梅燃捆綁在一起,也不喜歡顧璞把過多的精力放在別人身上,當(dāng)聽到別人把她的名字和顧璞一起說的時候,她會很開心,她也喜歡顧璞偶爾和她開玩笑笑的樣子,也喜歡顧璞吃她挑的零食,喜歡和他坐在一起……
從一開始就想要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留給他,對他很好好……
知乎給出的回答:戀愛了。
她緩了一下午終于接受了一個事實:她喜歡上了顧璞。
在距離考研還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先滯后,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年多了,顧璞太優(yōu)秀,現(xiàn)在的她,還沒有資格站到他旁邊。
秉承這樣的一個信念,葉箋徹底將自己浸泡在書海。
晚上七點,她伸了伸坐得有些僵硬的四肢,余光瞥見左手邊多了抹白色的身影,才發(fā)現(xiàn)顧璞回來了。
她嚇了一跳,趕緊端端正正地坐好,就聽到顧璞問她,“下星期考研?”
“嗯嗯?!?p> 葉箋點頭。
“最近先好好看書,考完試再給你安排其他事情?!鳖欒蔽罩P,低頭在寫著什么,因為角度的關(guān)系,那個地方正好是視覺盲區(qū),葉箋看不到。
“有什么問題嗎?”
顧璞見她一動不動,偏頭詢問,“餓了?”
葉箋臉一熱,頭搖得跟浪鼓似的,“不餓?!?p> “餓了自己去拿吃的?!?p> 葉箋說了聲知道就繼續(xù)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看書,但發(fā)現(xiàn)精力怎么都沒辦法集中,眼神總是不自覺就會往他身上瞟……
于是,她慢慢挪動,十度,十五度,一直到四十五度朝著墻,等顧璞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視線范圍,腦子才開始讀得進書。
旁邊的顧璞看著她莫名其妙地一點點面朝墻壁,還以為自己兇著她,但一想,他最近不是挺親切的嗎,沒道理怕他啊。
確定不是自己造成的,顧璞也沒管她,由著她愛怎么坐就怎么坐。
過了一陣,葉箋開始覺得有點不舒服,起初肚子只是隱隱作痛,她以為是痛經(jīng),但痛感大了之后,她感覺位置不對。
她抽了只手摁住痛處,似乎紓緩了一點,額頭跟著開始冒冷汗。
看看時間,還有大半個小時就下班了,想著等下班了才去看看怎么回事。
到后來,痛得越來越厲害,書看不進,也坐不住了。
顧璞正想斥她今天怎么靜不下心來,窸窸窣窣的,弄得他也看不進去。
一看她,她半個上身都已經(jīng)蜷起來,仔細看還能看到她一只手折疊在身前,整個人微微地戰(zhàn)栗著。
顧璞覺得不對勁,臉色一變,抓著她的手把她轉(zhuǎn)過來。
她低著頭,臉色青白青白,額頭蒙了層細汗,一張嘴就說疼。
“痛經(jīng)?”顧璞想到她來著例假,下意識問。
“應(yīng)該不是?!比~箋抓著他的手喘粗氣。
“你今天吃了什么東西?”
顧璞板著臉問。
“芝士條。”
顧璞合計著不對,葉箋咕噥著又補充:“過……過期的。”
難怪。
顧璞兩下把她抱起來,葉箋比預(yù)想中要輕得多,顧璞用力有些過,一個趔趄站穩(wěn),繃著臉就抱著人往消化內(nèi)科走。
葉箋早疼得七葷八素,身體舒展起來痛覺更明顯,顧璞走路還一顛一顛的,把她晃得暈頭轉(zhuǎn)向。
周圍的人見到這個白袍抱白袍的架勢,都很默契地讓開了一條路,邊一路目送邊心里有感而發(fā):愛崗敬業(yè)啊,這都直接累趴了……
顧璞本來要乘電梯,一看顯示現(xiàn)在在十七樓,他扭頭就把人抱過去走樓梯。
他邊走邊留意葉箋的表情,懷里的人似乎真的痛得厲害,正使勁咬著自己的嘴唇,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他整顆心就像此刻被她咬住的嘴唇,緊痛緊痛的。
很熟悉的感覺,像從前發(fā)生過類似的情況,他邊加緊腳步邊無意識脫口,“小幺,再堅持一下,很快就……”
顧璞斂口。
消化內(nèi)科的醫(yī)生聽到急沖沖的腳步聲,就知道有急診,只是沒想到一出來就見到顧璞抱著他那個學(xué)生,寶貝似的,問也不問,直接就進來放到床上。
把人放下之后,顧璞把情況交代完,就自覺出去。
這會,他才有空尋思。
小幺……
她的名字不是叫葉箋嗎?
為什么剛才脫口而出就是這個稱呼,而且,聽起來,像是很親密的稱呼。
顧璞蹙眉想了一陣,想不通。
她剛才說的芝士條,是那盒包裝很浮夸的?
不是她買的嗎,為什么過期了才吃?
他是想著她吃的才不動的。
一晃,顧璞又想起之前她給他送櫻桃,被他扔了之后她撿回來挑了好的吃了這件事。
他眉頭皺得更深,該不會又是特意給他的吧?
想到什么,顧璞又交代過去跟葉箋做了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不痛了,葉箋有些虛脫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顧璞把人抱起來,將檢查報告放到葉箋肚子上,一并捎回辦公室,
顧璞安置好葉箋,才空下來一項項看她的各項身體指標(biāo)。
這么大還能缺鈣?
顧璞手指在額頭撫了撫,沉思,上次她還把牛奶給他了,他好像做了個錯誤的選擇,問題變得有些棘手。
有些問題,似乎不得不認真考慮下。
葉箋睡了一覺,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身體下,墊了好幾張大的毛巾,整個人被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她掙開束縛,身上的白大褂還好好穿著。
她緩了一下,周圍都是陌生的環(huán)境,偏偏,那一扇窗往外看,景物倒是很熟悉。
她還在醫(yī)院?
那這里是哪里,她怎么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
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個書柜,一套桌子,還有一個衣柜,就沒什么位置剩,和她租的房子差不多。
墻上,還掛著幾幅畫,不像是買的,更像是自己畫的。
畫里的地方,熟悉得奇怪,她抬手鬼使神差地想要摸摸那幅畫,門突然就開了。
葉箋像被烙到一樣收回手。
棕木色的門慢慢往旁邊退縮,葉箋看清門外站著的人,還有他身后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這是顧璞的辦公室!
“醒了?”
顧璞臉色不太好,看著里面的人。
葉箋沒說話。
“出來吧。”
“把那些毛巾都扔了?!?p> 葉箋哦了聲,回頭把它們拽在胸前,經(jīng)過垃圾桶想順便把垃圾帶下去。
一著眼,見到里面躺著剩下那四條芝士條。
她肝膽顫了下,想象了下顧璞把它們?nèi)舆M垃圾桶的場面,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
骨大板
大骨:看到某人已經(jīng)在危險的邊緣不斷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