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jīng)慢慢傾斜,夕陽的余暉照射在這座有些破舊的院落之中,白衣公子,青衣女子和粉衣少女各懷心事。
白衣公子沉思了很久,方才咳著說道:“夫人,我這半年來承蒙和安兄照顧。如今和安兄出事,我怎么能坐視不管。不瞞夫人說,這些天來,我也對和安兄的行為頗為疑惑。只是我終究不好辜負(fù)和安兄的好意。還有一事,終究是和安兄的私事,我也不便多問。”
“夫君的行為,可有什么可疑之處嗎?”浮萍端著茶水,皺著眉頭問道。
江星火的眸子十分好看,棕色帶著些藍(lán),許是病體羸弱,那眸子中有淡淡的一層灰。他嘆了口氣說道:“和安兄常來與我談詩論道,他十分欣賞我的詩文。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心里有些耿耿于懷?!?p> “請問是何事?江公子不必向我隱瞞什么,奴家雖然不才,但是大道理是懂的,只要找到了夫君,我全當(dāng)沒有見過江公子,也沒聽過江公子告訴我的這些話?!备∑际终J(rèn)真地向江星火承諾道。
白衣公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冊來,替給浮萍道:“這都是我這一年來所作的詩文。”
浮萍翻開幾頁簡單地讀了讀,贊道:“江公子果然文采斐然,不過一年,便寫了這么多的詩,且每首都十分地有韻味。無論是從遣詞造句還是立意,我想在這如今的汴京,江公子可以算是此間翹楚了?!?p> 白衣公子十分不好意思地笑道:“翹不翹楚的,我倒不介意。夫人想必是剛來汴京,不知道這汴京此間最流行的幾首詞???,恰巧是小生這本子上的前幾首?!?p> 小娃疑惑道:“既然公子已經(jīng)出名了,按理說接濟(jì)公子的人應(yīng)該數(shù)不勝數(shù)才是。我聽說前朝的許多詩人出名后,都是靠著一身才學(xué),被貴族養(yǎng)作門客,后來似乎都混的不錯?!?p> 江公子勉強(qiáng)笑道:“小姑娘,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許多又才華的士子都被湮沒在歷史之中,連名字也沒能留下半個。”
“江公子拿出這些詩應(yīng)是有所指,敢問公子這些詩是出了什么問題嗎?”浮萍喝著茶,皺著眉頭問道。
江星火猶豫著,咳了咳才說道:“這些詩,除了和安兄,我再也沒與旁人看過。一是未及科舉,我不想名聲太盛,成為眾矢之的。二是,我本不是那愛宣揚的人??墒遣恢獮槭裁矗@些詩還是流傳了出去,并且……”
白衣公子頓了頓,神情十分的哀傷,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他十分難過地說道:“這些詩,如今在汴京卻廣為流傳。并且,寫的并不是我的名字?!?p> 浮萍和小娃不由得大驚,浮萍忙問道:“不是江公子的名字?難道是我夫君的名字嗎?”
白衣公子搖搖頭,說道:“這正是我所不解的地方。若和安兄真是如此沽名釣譽之人,那些詩文應(yīng)該署上他的名字??墒牵缃胥昃┏侵?,廣為稱道的,確是一個名叫卿浚的人。”
“那些詩文所署的名字,是那個叫卿浚的人?”
江星火點頭道:“正是。但如叫今,我病體羸弱,一直沒辦法親自拜見這個叫卿浚的人。所以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我一直想親自問問和安兄,可是最近他似乎忙于準(zhǔn)備考試,除了托人送藥來以外,也不曾上門來。”
“這么說來,確實十分奇怪?!备∑汲了贾?,翻看著江星火替給她的詩文,又問道:“公子剛剛說還有一件奇怪的事,不知是何事?還請江公子據(jù)實告之,我好早日找著夫君,江公子也不必懸心了?!?p> 白衣公子一聽這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方才難為情地說道:“按理說,和安兄的這種事情本不該我插手,只是如今他人不見蹤跡,我也不得不說?!?p> “究竟是何事?”連小娃也好奇地問道。
“哎。我本以為以和安兄那樣的人品,遇見夫人這般貌美的娘子,很不該去外面沾花惹草?!苯腔鹩行┠樇t,似乎在說什么十分可恥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郎君在汴京,有養(yǎng)著其他的女人?”浮萍心里十分厭惡顧青的夫君這種行為,但此刻為了打聽消息,只能面不改色地問道,“江公子不必婉言,男子納妾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何況我也不是那小氣雞腸之人。公子可知,我家郎君,在外面愛上的那名女子姓甚名誰,如今在什么地方?”
江公子搖頭皺眉道:“雖然和安兄對我很好,但他這個行為我是很不滿意的。別說夫人這么貌美,就算是尋常姿色的女子,若是有幸娶之,怎可輕易辜負(fù)。況且夫人還從姑蘇這么遠(yuǎn)來尋和安兄,實在是女子中有些膽色的。
只是,小生實在不知道那位女子的詳細(xì)情況,只是偶見得和安兄懷揣著一方繡帕,我以為是夫人你的,便打趣他是不是想家中夫人了。誰知他卻立即變了臉色,說這是一位叫春菱的姑娘的,讓我不要渾說。”
“只是一張繡帕?后來呢?”
“后來有一次和安兄在我這里喝醉了,便說了好些醉話。都是……”江星火不經(jīng)意間臉又紅了,他皮膚就有些蒼白,所以一臉紅,就顯得十分明顯。
倒真是和顧青有幾分相像呢。若是青兒嫁給的是這位病弱的儒雅公子,定是很幸福吧。
浮萍心里長嘆著,緩了緩神色笑道:“說的是對那位叫春菱的姑娘的情話吧?”
江星火十分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我只知道這些了。至于那位春菱姑娘,我也不知她究竟是青樓女子還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如今病痛纏身,恨不能親自陪夫人去找和安兄,還請夫人見諒?!?p> 天色慢慢地黑了,江星火怕鄰人說閑話,便只將浮萍和小娃送至院子門口。
浮萍轉(zhuǎn)頭看著那身白衣慢慢地咳著走進(jìn)破舊的屋子內(nèi),心里實在是有些難過。
聽完江星火的這些話,她已經(jīng)大概猜得到事情的緣由了。
只是江星火,明明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滿懷赤誠卻得到這種結(jié)果。
浮萍實在是難過。
不,她是有辦法阻止的。
她這次不能再放任不管了。畢竟算命卜卦,不本就是改天逆命的始端嗎?
豬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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