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運走的快,不過走了五六日便到了京州。
-
徐氏和周玉文動身去前一早去了信給承恩候府,因此剛到了碼頭,就看見承恩候府的車夫早早候著了。
同白氏姐弟告了別,周家一行人就卸了物品上了馬車。
馬車隊伍浩浩湯湯拉了一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鸟偟搅酥芨T口,前面守著的小廝進去報了信。
“老太太,老太太,二老爺回來了!”周老太太身邊的桂嬤嬤進來報了信。
周老太太瞿瘦的臉上露出笑意,她膝下一共三子兩女。
兩個嫡子都是承恩候的原配秦氏所出,因此也不好過繼了庶子在名下,免得被人懷疑別有用心。
幸好還有一個嫡女可以寬慰她,加上秦氏的兩個兒子對她也多有尊敬,這當家主母的位置總是坐的穩(wěn)穩(wěn)的。
直到老侯爺去了,又坐穩(wěn)了侯府老太君的位置。
“母親!”周玉文進來磕了頭。
徐氏和卓儀,幼儀走在后面,十分沉默,和周玉文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周老太太把徐氏臉上的疲態(tài)和疏遠看在眼里,也不動聲色,受了兒媳和孫子孫女的禮。
“弟妹你們一路奔波實在辛苦,可有遇到什么難處沒?”
周大太太也仿佛看出了這點,連忙給徐氏拋了話題。
徐氏只答了些很好,沒有什么,勞煩大哥大嫂掛心了之類的。
“妾秦氏,見過老太太?!倍艘粏栆淮痖g,卻有一個嬌媚的聲音傳進來,是秦姝。
秦姝自大夫上船后身體好了很多,下了船,氣也不喘了,胸也不悶了,就是走路有些晃悠。
-
秦姝低頭頷首,臉上的情緒掩住。
周老太太,如何,我還是成了你兒子的妾,還要進你周家的門。
周老太太話都沒接,直接問了幼儀和卓儀的情況。
“謝謝祖母關心,孫女吃得好,穿的好,玩的也好!”周幼儀笑瞇瞇的回道。
周老太太微不可見的點頭,寶姐兒倒是長進了許多。
見秦姝一直蹲著,周玉文訥然的插了話,“母親,可否讓姝兒...”
周老太太看了眼徐氏黯然神傷的神情。
心中立馬就明白了情況,又不由得皺眉。徐氏怎地還是如此扶不上墻,如今又是舊事重演。
-
“主子說話,她插什么嘴?”周老太太一句話就讓周玉文閉了嘴,秦姝白了臉。
幼儀在心底瞠目結舌,她的祖母戰(zhàn)斗力,簡直是爆表,一句話就能同時封住兩個人的口。
幼儀到了承恩候府,腦子里那些懵懵懂懂的記憶也被喚醒,承恩候府的情況也記得七七八八。
侯府的周老太太,是老侯爺?shù)睦^室。
大房也就是她的嫡親伯父周玉房,主母趙氏,下有二子三女。
三房是庶出,也就是她的小叔周玉華,下有兩女一子。
而周老太太只育有一個嫡女,也就是幼儀的四姑周玉珍,如今正是重華大長公主的兒媳。
另還有一個庶女,也就是周幼儀的五姑姑,不過在幼儀的記憶里映像并不深刻,甚至連模樣都想不起來。
應該是因為不常來往的緣故,幼儀只記得這位五姑姑嫁的很遠。
幾個哥兒姐兒她也都是記得的。
因著現(xiàn)在回了京中,也要照著周府的長幼排序。周幼儀倒成了九小姐。
大房趙氏嫡出的大姐兒周貞儀是在這一輩里排行最長的,已經(jīng)嫁了去年的新科狀元沈長清。
-
二哥兒,周瀾儀,是大房家中嫡長子,已和內(nèi)閣裴大學士的長女定了親。
三哥兒是幼儀的嫡親大哥周斐儀,沒有同周父一同去吳州,而是在京中求學。
四哥兒是周卓儀,五姐兒是三房的嫡長女周佩儀,六姐兒是大房的庶長女周容儀。
說起來,底下幾個年歲倒是一般大小。
七哥兒周同儀是大房的庶長子,八姐兒周沁儀的三房的嫡次女,十姐兒是大房的庶女周瑾儀。
再底下幾個就更小了十二是周福儀,十三是秀姨娘的慧姐兒,約莫著都是十歲。
三房的庶子周彥儀十三哥兒排名最小,今年才六歲。
徐氏等一行人舟車勞頓,周老太太叫大家見了禮,便讓徐氏帶人回去休息了。只是單獨留了周玉文。
“行了,今天也累了,玉文跟我來?!?p> 周玉文不知何事,只得留下聽嫡母吩咐。
“你如今也是本事了,什么樣的貨色都能往身邊拉了?!敝芾咸_門見山,直截了當。
“母親,姝兒不是您想的那樣...”周玉文急于辯駁。
“你也別急著辯駁我,你納妾不納妾的,這事自有你媳婦做主,我只說說你納的這是個什么人?!?p> 周老太太喝了口茶。
“年前你去吳州上任,走了沒多久這秦姨娘就找上門來,自稱是秦家親戚。
說是正經(jīng)親戚吧,又蹲在侯府不肯走開,只一個勁的叫喚要見秦夫人。
見了我又說要見兩位表哥,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見哪家的寡婦有如此潑辣,又一個勁的往爺們身上靠的。
”周老太太見繼子跪的整整齊齊,情緒絲毫沒有變化就知道他未曾聽進去,又是一嘆氣。
“你如此得罪了你媳婦,可叫你媳婦傷心啊。不說別的,單是你即將上任禮部這塊。
這番邦洋人的多有使臣拜訪大楚,你不得跟你大舅子請教幾招?”
周玉文錯愕,這方面他還當真沒想到,徐氏的兄長與海事和外邦一塊甚為精通。
周玉文剛想說話,周老太太就遣了他出去。
“行了,說多了,嫌我老婆子煩,休息去吧?!闭f罷讓桂嬤嬤送了他出去。
“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周老太太嘆氣,桂嬤嬤進來替她按摩了頭。
“老太太不是瞧不上徐氏,怎么還替她說話?”桂嬤嬤玩笑似的問道。
她服侍周老太太幾十年長,周老太什么脾氣秉性她最是清楚不過。果然也不見周老太太惱怒,反而嘆了口氣。
“徐氏我確實瞧不上,就當年處理丫鬟那事,得虧她是二房的主母,若是大房...”
周老太太話沒有說完,桂嬤嬤已經(jīng)懂了,若是大房,那老太太怕不知比今天累上多少倍。
“不過,徐氏再差,也是個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總比那秦氏好。”
周老太太語氣滿滿的不屑,秦氏那寡婦走之前威脅的語氣,不善的眼神,她可都記在心里。
-
“我可不是幫徐氏,我是幫自己。”
繼室比原配難做,她又是個無子的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