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周玉文答應了,徐氏也笑了。
說起了要去湖州一事,又問起周玉文近日的公務。
周玉文答話。
“祥瑞一事已由濯地的王大人上報了。
相信不日就會有京中特使來訪,水患剛過,府衙事多...”
幼儀聽見周玉文的話安了心。
如此一來周家應該能從這樁驚天大案中抽身而出,只是這樣一來她又沒了頭緒。
誰才是那位真正想開刀的對象?
一路想著便回到了蘅蕪院。
只見清扇急匆匆的沖上來,說是襄陽郡主來信邀約。
襄陽郡主?
周幼儀納悶。
前兩日剛參完詩會,今日如何又邀約呢?
展了請柬一看,原來襄陽郡主一家不日就因急事要回京。
過幾日的宴席正是一場送別宴。只是不知宴席都有誰。
寧國公府、寧國公府...
周幼儀在房中踱步。
寧國公夫人和襄陽郡主為何千里迢迢從京中趕到蕪地,又匆匆回去?
寧國公府在江南水患之際出現在蕪地,和江南鹽務案當真沒有聯系嗎?
幼儀只覺得腦中的亂麻隱隱的露出了痕跡。
只是她還需要一個契機,才能找到這個線頭。
看來這趟宴席,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襄陽郡主的宴席打斷了徐氏和幼儀回湖州的節(jié)奏,徐氏只好又延遲幾天出發(fā)。
這日,幼儀隨著徐氏前往寧國公府別苑,依舊還是江南流水的風情。
此番卻不知為何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周幼儀不禁感到奇怪,自己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十歲壽辰那日。
后來,一道圣旨下來,原本歡聚一堂的宴席成了一網打盡的刑場。
幼儀看向前面的襄陽郡主,今日王、孫兩家都無人赴宴。
自己倒成了宴席中家世最高的幾位閨秀,加上襄陽郡主同她相識,便尋了她作陪,來園中觀賞。
“是她嗎?瘦子”
花園暗中一人問道,蒙了面以一個奇異的姿勢躲藏著。
“是她?!?p> 旁邊一人瞇著三角眼,眼中閃過陰毒。
干完這單,他就能娶上婉娘了。
“那個黃衣服的小丫頭怎么辦?”
旁邊一人問到,“不會認錯吧?!?p> “錯不了,就是這粉衣的小丫頭,黃衣服的一并了結了,費不了什么事?!?p> 主子在京中那邊布下的眼線,傳來的消息絕對錯不了,如今在這兒的絕對就是寧國公二房的獨女。
至于廳里那位意氣風發(fā)應酬的寧國公...
名喚瘦子的蒙面人陰笑了一下,這會兒想必也要被了結了吧。
“動手!”
周幼儀正同襄陽郡主觀賞著湖中的錦鯉,突然被身邊的丫鬟狠的一推。
定睛一看,竟是兩個黑衣人在同襄陽郡主的丫鬟打斗。
一柄飛鏢就直沖自己而來。
若非身邊丫鬟用力一推,她只怕就要命喪黃泉。
“不好,中計了!”
瘦子心里暗道。
只見襄陽郡主身邊四個丫鬟或從靴中,或從袖中抽出短劍。
有一位竟從發(fā)釵中抽出匕首。
電石火光間將襄陽和幼儀等人圍住。
“跑!”
瘦子大喊。
襄陽身邊兩個丫鬟立馬上前追去,一記飛劍直直的沒入瘦子小腿。
手法快準狠是幼儀前所未見的。
瘦子中劍后倒在地,旁邊的蒙面人似是想回來救他。
卻聽瘦子喊道,“別管我?!?p> 想不到還是個有情義的刺客,幼儀心想。
但自重生后,她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心下有些發(fā)慌。
“母親...我母親她們還在廳中。”
“別急。”
襄陽出口安慰道,她知道那邊的安排不比這邊差。
身邊兩個丫鬟壓了瘦子,巧勁卸掉下頜,往另一邊走去。
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幼儀暗自打量身邊還剩下的兩個丫鬟。
武器被她們收起來后,看起來又和尋常丫鬟有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般高強的武力,她也不是沒有見過。
見過的那一次,是有人刺殺祖父,祖父身邊的窮奇,只一招便將那人制服,血濺當場。
她原是去找祖父請安,不想被這一幕嚇住了。
加上年紀小,連續(xù)做了好幾夜的噩夢,還是母親摟著她睡,哄了幾天方才好了。
前院廳中。
宴席只差最后幾道菜就要上齊了,簾子旁一人焦急的等待著。
“怎么還沒到那道菜?”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口號,若是園中的事成了,那道菜就要上了。
眼看菜就要上齊了,難道今天大好的機會就要錯過嗎?
正想著,傳來一聲傳報。
“雙龍戲珠到了!”
寧國府的小廝高聲唱諾。
菜來了!
簾子旁的人目光瞥了眼正中間的寧國公。
趙德華,別怪我,要怪只怪你自己吧。
簾子旁的人勾起嘴角,狀似無意的走向正中間的寧國公。
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因為在別人看來,她,是寧國公府的丫鬟。
現在只是在廳內走動罷了。
“趙德華,去死吧!”
墜兒在心中喊道,得意的一笑。
袖中的匕首一寸寸的抽出,向前捅去,成了!
片刻后,她就笑不出來了。
“你是什么人?”
墜兒剛想動手,面前的人一把擒住她的脖頸。
氣力大的驚人,這根本不是趙德華那文弱書生!
同時那人反手一個制服,將她雙手鎖住。
身邊幾個侍衛(wèi)馬上上來,壓了墜兒下去。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
直到墜兒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賓客才發(fā)現這是一場剛發(fā)生就已經結束的刺殺,當下就要做鳥獸四散。
幼儀和襄陽郡主正巧進門,只看見了一個青衣丫鬟被押走的一幕。
口中高喝著,“趙德華,你不得好死!”
趙德華?。?p> 幼儀一瞬間想起來什么,寧國公府用的就是大楚國姓,趙。
寧國公府的寧二爺,趙德華,就是江南鹽務案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巡鹽御史。
對上了,她只記得祖父和堂叔伯日日掛在嘴邊的趙德華,卻忘了寧國公府的寧二爺!
也不能怪幼儀沒有想起,寧二爺自從喪妻后,幾乎是神隱的狀態(tài)。
加上她當時被徐家百般嬌寵著,很多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因而直到剛剛聽到名字才想起來。
幼儀看向廳中華服金冠的男子。
她已經確定,寧二爺此番來蕪地,一定是為了江南水患和鹽稅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