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細細翻了冊子,寶兒的第一次亮相不能馬虎。
世家相看貴女十分講究。
嫡出還是庶出,新貴還是清貴,文職還是武職,出身需反反復(fù)復(fù)看。
女子基本的德言容工、作為加分項的琴棋書畫詩書等也要看。
若是皇妃人選,那連當家主母的秉性,家族的姻親關(guān)系都需細細考量進去。
“咱家也不指望寶兒嫁的有多高,畢竟只是二房,你大房伯母才該操心這個?!?p> 徐氏邊翻邊說著。
“侯府畢竟還是靠大房。”
她看的很清,周父出來外放一事她夫妻二人還是商議過的。
幼儀有些懵,侯府?
她不是蕪地知府的女兒嗎?怎么又牽扯出了侯府二房?
幼儀細細回想了祖父教過的內(nèi)容。
侯府,姓周,她只記得跟著太祖打天下的一位將軍是姓周的,后來也封了候,封的似是承恩候。
“娘親,咱們什么時候回承恩候府呀?”
幼儀試探道。
“過段日子你父親外放便滿了三年,咱們且就回去了?!?p> 徐氏答道。
果然是承恩候,她一直沒往把周府往王公侯爵那方面想,是以身邊人也未曾提起。
幸好問了娘親,不然過段時間出門豈不是糗大了。
不過時間過去太久,她早不記得承恩候府是什么情況了,也罷,走一步看一步吧。
母女二人正說著,徐氏翻到了一頁冊子。
點了上頭的鎏金銀嵌珍珠雙頭如意釵,差了綠紜取來。
徐氏細細給幼儀講解到,“寶兒第一次亮相既不能太搶眼,也不能丟了侯門小姐的氣度。
別看這如意釵樣式尋常,釵頂正中間兩顆珍珠可不是普通珍珠,
是當年你外祖父在膠州殺敵繳獲的兩顆東珠,比之普通珍珠更為渾圓晶瑩,娘只在做姑娘的時候帶過一次?!?p> 正說著,綠紜已急急地走進來跪下了。
“夫人,請夫人責(zé)罰!如意釵不見了!”
綠紜方才記了位置前去庫房尋如意釵,沒想到打開后竟是空空如也。
她跟在徐氏身邊已有三年,一直協(xié)助紅綃管著庫房,如今物件沒了,眼淚都要哭出來了。
徐氏感到驚訝,想來綠紜也不會欺瞞主母。
這如意釵雖樣式普通,但上頭的兩顆東珠可價值不菲。
前魏太后尤喜東珠,上行下效,一眾宮妃命婦無一不效仿之。
膠州一片的東珠幾乎被開采了個夠,如今東珠也算是有市無價了。
“查,查個夠!查出來究竟是誰拿了!”
徐氏扔了冊子就要召集丫鬟們來問話。
“娘親且慢!”
幼儀喊住了徐氏。
“不妨先讓綠紜去庫房點了物件,看還有沒有別的損失?!?p> 徐氏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也不用點大件,就把首飾妝奩一類的清點了,內(nèi)宅人多眼雜,想必就算有偷拿了,也是撿著小的來。”
幼儀又交代了一句,綠紜得了話立馬去了庫房。
徐氏這些年管理越發(fā)松散,看來是養(yǎng)大了一些人的心思。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肯我顧。
對付這樣的“碩鼠”,必須下了功夫抓起來,否則禍害無窮,關(guān)鍵時候就是要命的存在。
如果徐氏冒然喊了丫鬟問話,必定是打草驚蛇。
那碩鼠也不肯探頭出來,就會繼續(xù)危害周府,像蛀蟲一樣的存在著。
“娘親,您最信的過誰?”
幼儀發(fā)問道。
徐氏已經(jīng)懂了幼儀的意思,方才遣綠紜出去正是為了密談。
徐氏開始細細盤算起來。
紅綃性子溫順,又是家生子,翻了年就過了二十要放出去,她這些年也算用心,還怕沒有自己不給她打點一副體面的嫁妝?
紅綢一家乃是自己從徐家陪嫁過來的,為這等蠅頭小利便欺上背主實屬不智。
幾個綠字頭的二等丫鬟。
綠紜、綠紈、綠縵、綠綺,同院里掃地的小丫頭們其中必有不妥。
徐氏把自己所想同幼儀娓娓道來,女兒行事愈發(fā)周到,后院內(nèi)宅的事也該讓她學(xué)著管一管了。
母女二人細細商量了對策,只待捉出這只“碩鼠”。
綠紜正捧了冊子進來回話,聽起徐氏同周幼儀正商議大丫鬟之事。
“娘有意從綠字輩提一個大丫鬟上來?”
“這是自然,紅綃翻了年就要放出去,底下的二等丫鬟也該提一個上來。”
綠紜咬了下唇,有些懊悔,若不是這件事,夫人定會提了自己做大丫鬟。
自己在一眾綠字丫鬟里排最長,同紅綃也學(xué)習(xí)過管理庫房之事。
可如今庫房丟了東西,夫人還會信任自己嗎?
她一時間竟有些埋怨那個偷東西的人來。
核對了冊子后發(fā)現(xiàn),庫房被盜的除了一支如意釵就是一支金步搖。
皆是有些年份、樣式普通的金銀制物,看來這碩鼠也是才剛行動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徐氏揮手便讓綠紜下去,又叫她喚了綠紈過去。
綠紜心中十分失落,夫人如此冷落自己,定是起了疑心了。
綠紜一臉沮喪的回了房,正在繡花的綠綺抬頭問了她兩句。
綠縵收了身邊的剝了一地的瓜子殼往外扔去。
門口掃地的郝婆子罵咧了幾句。
“小丫頭片子不長眼,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
“我顏色再怎樣也比你顏色鮮,可不見夫人找你這老婆子做丫鬟呢!”
綠縵嘴皮子利索。
兩人向來不對付,得了郝婆子的話越發(fā)機關(guān)槍一樣突突起來。
綠綺見場面不對忙上前打了圓場,攏了那婆子一條藍底吉祥紋的帕子,雙方這才住了口。
“哼,就曉得出來充老好人!”
翻了個白眼綠縵就往廚房趕去,這個點是時候問飯了。
這邊綠紜滿面愁云。
綠紈倒是滿面春風(fēng)的進了屋,綠紜更覺沮喪。
綠紈娘老子是老太君身邊的二等婆子,她之前聽紅綃姐姐提過夫人和大人年底就要回京述職,屆時就在侯府生活了。
綠紈定是憑這個得了夫人青眼。
綠紈打量了屋內(nèi)一圈,見綠紜愁眉不展,綠綺低眉順目的,心里大為痛快。
這一個個的,既上不了臺面也辦不好事情,叫夫人怎么放心。
瞧見門口郝婆子便喊過來。
“去,買五斤鹵蹄子來?!?p> 郝婆子知曉綠紈娘老子在老太君前還算得寵,帶了兩份諂媚的笑。
“姑娘是有甚喜事?”
“喜事嘛說不上,平日里大家也辛苦了,犒勞一番也是應(yīng)該的?!?p> 綠紈臉上沒有變化,話語里掩蓋不住的幾分得意。
剛才她一進去,就見夫人在安排著紅綃的嫁妝單子。
好家伙,那是又有臉面又有氣派,她若成了大丫鬟,豈不也有這等氣派。
等綠縵服侍完了回來,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三個人有的愁眉苦臉、有的喜上眉梢、有的面色平淡。
鼻子里“哼”了一聲,等明天那郝婆子就得乖乖滾出去了。
四人同塌異夢,各懷心事躺下了。
是夜,綠紜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
人生改變命運的機會不多,成為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是她唯一的機會,到底是誰會偷了那兩支簪子?
正思索著,綠紜感到背后有些擁擠。
轉(zhuǎn)了頭想推開,余光卻瞥見綠紈起身出了房門。
綠紈?這個時候她去哪?
綠紜心里砰砰直跳,莫非......
綠紜看了身邊熟睡了綠綺和綠縵一眼。
起身拾了罩衣,穿鞋跟上綠紈。
愚人傲骨
關(guān)于侯府的事,前面埋了個小伏筆,各位看官應(yīng)該看出來了吧~ 偷釵子的人,猜猜是誰? 最后,求收藏求評論!今天更了三章,晚上還有一章。 新人開書沒什么把握,希望喜歡的人收藏支持一下~謝謝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