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空!”
不知過了多久,景奕的聲音由遠及近,可冰空全然不想去理會了。
“你...”看著冰空渾身血淋淋地癱坐在地上,景奕又心疼又生氣,卻也偏偏對冰空沒有辦法。
“冰空。”景奕輕輕搖晃著冰空的身體,可冰空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冰空,你回去好好乖乖躺著好不好????”
冰空依舊只是呆呆地望著地面,靈魂仿佛已經(jīng)被那絕生壁一并抽走了。
無奈之下,景奕一把將冰空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外面。
決明也隨即跟在了后面,同時將冰空破損的禁制一一補好。
“你怎么不攔著她一點?”
“我實在沒想到她會這么快醒來,等我趕到時,她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睕Q明解釋道。
“也不知道到底哪來這么大的魄力。”景奕說著,繃緊了臉龐,腳下的步伐愈發(fā)快了起來。
之后的幾個月,冰空就被安置在承明殿中養(yǎng)傷。名為養(yǎng)傷,實為軟禁。
服侍她的宮女都巴不得離她遠一點,生怕沾染了晦氣。冰空倒是也樂意看見這幅景象,沒人打擾她,她反倒落了清凈。
身上的傷一點點好了起來,可她心底的傷卻無法愈合了。親人已死,愛人已逝,每當望向窗外的天空時,冰空就只能看到一片灰色。她不知道自己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來這塵世一趟到底有何意義。
偶爾精神好些的時候,冰空會看些景奕送來的書,只有沉浸在書里的世界時,冰空才能暫時忘卻那些痛苦。
可一旦從書中的世界抽離出來,擺在她面前的就是無比殘酷的現(xiàn)實。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冰空腦子里開始不知不覺地冒出來些可怕的念頭,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這些想法有多可怕。
只需要一個強烈的念頭,推著她去實踐她的想法,她就能解脫了。
太陽快要下山了,冰空坐在窗邊看了一場完整的日落,直到天空由深藍色逐漸鋪染成徹底的黑色,她才緩緩起身。
她剛要幻化出火夜,就有個宮女走了進來,冰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畢竟,她不著急。
那宮女朝她快速地行了一禮,而后走到內(nèi)間去放洗澡水。
等候的間隙,冰空百無聊賴從旁邊抽了本書出來。這書看起來破舊不堪,倒真與她此刻的心境相配。
冰空坐在塌邊,隨意地翻看起來,卻在無意間瞟到了“絕生壁”幾個字。
冰空心底一驚,急忙認真地翻看起來,越看她的手就愈發(fā)顫抖,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滴落在泛黃的紙頁上。
那宮女放好水出來時,冰空正捧著書激動得發(fā)抖流淚。看見冰空這幅樣子,那宮女有些鄙夷地皺了皺眉,無聲地行了一禮就趕緊離開了。
世界再度安靜下來了,可冰空卻再也無法沉靜了,她好像看到生活的曙光重新迸發(fā)了出來,就在這漫天黑色的夜里。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后,冰空將書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而后趁著夜色寧靜,破了承明殿周圍的禁制,以火夜召來層層火焰引燃周圍的樹木,在火光滔天、宮內(nèi)大亂之際,御劍飛向絕生壁。
輕車熟路地破了重重禁制后,冰空便又一次見到了修熾。再次看到這幅景象,冰空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快步走到修熾面前后,看著他毫無生氣的面龐,冰空的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涌下。
“等我,我一定要把你救回來?!?p> 說完,冰空靠近修熾的臉龐,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從絕生壁出來后,冰空便直直撞上了守著的決明。
“你反應(yīng)倒還挺快。”冰空說著,握緊了手中的火夜。
“你真的以為你能救活他嗎?”
“何嘗不可?”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睕Q明說著,舉劍向冰空刺來。
冰空也早在等待這樣一場廝殺了,毫不猶豫地提劍迎了上去。
兩劍相撞,代表著的兩股力量也猛烈碰撞,周圍的花草頃刻間毀于一旦。
冰空之前從未見過決明出手,沒想到他一個整日鉆研藥理的人,竟也使得這樣一手好功法。
還未愈合完全的傷口又再度崩裂開來,鮮血漸漸染紅了白色的衣襟,可冰空已經(jīng)全然不想去理會了。
她此刻只想盡快了結(jié)決明,早點找齊能讓修熾起死回生之物。
可他們的動靜終究還是引來了神王宮附近的駐軍,看著一波又一波的人朝這邊趕來,冰空向決明奮力發(fā)出一擊,而后借著決明抵御的空擋御風而去。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之后,冰空方才甩掉了身后的駐軍。疼痛與勞累一同涌來,冰空改為御劍而行,腦中思考著辦法。
眼下以她一人之力,要集齊所有的東西有些困難,她必須盡快找到影綽他們幫忙,才能早點救回修熾。
隨意找了處神族的駐地后,冰空無聲無息地潛入到駐地總領(lǐng)的營帳中。
睡夢中的總領(lǐng)感到脖間一陣燥熱,煩躁地睜開雙眼,可一睜眼眼前就是火夜上繚繞的黑霧與閃動的火焰。
“啊—”總領(lǐng)還未來得及尖叫出聲,就被猛然逼近的劍鋒逼得把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冰...冰空?!笨傤I(lǐng)驚恐地小聲說著,順著冰空的意思將雙手高高舉起。
“我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就不會有事?!北绽浔亻_口,總領(lǐng)急忙點了點頭。
“我問你,現(xiàn)在雙方戰(zhàn)況如何了?”
“修...修熾死了...我們開始全力收復(fù)領(lǐng)地,可他的那些手下還在頑強抵抗...”
“知道影綽嗎?”
“知...知道。”
“那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塊戰(zhàn)區(qū)嗎?”
“好像是...東面那塊主戰(zhàn)地...”
總領(lǐng)話音剛落,就被冰空拿火夜敲暈了過去,火夜自帶的火焰在他頭頂留下一道焚痕,冰空也懶得顧及了,照著來時的路線溜出了駐地,全速朝東面的主戰(zhàn)地而去。
天漸漸亮了,冰空的心中也亮起了一絲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