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傾淼,還不知如何稱呼?”說了那么久的話,傾淼還不知道這婦人姓甚名誰,因此問道。
那婦人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聽見她的話,隨口說道,“你喚我羅娘即可?!?p> 說著又看向懷里的孩子,滿臉沉痛的說道,“這是我兒,我常喚他小心兒?!?p> “小心兒是個好孩子!”
傾淼也看向她懷里的病弱幼兒,口里沒說的是,這孩子恐怕是有些福??!
羅娘心疼的撫著小心兒蒼白的小臉兒,她不關(guān)心人界如何,更不在乎蒼生是死是活,她只在乎陪伴她一生的小心兒,這是她的命?。?p> 原本是想著,這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修為也不高,哄騙起來也容易些。沒想到她竟然也是天虞山的弟子,這可是讓她好生為難。
畢竟之前那木蒼也是修為平平,看起來也是心慈手軟的主,誰知人家半點不留情,堅決相信自己處在幻覺中,是被她所困,一劍就擊散了她凝聚出的她和小心兒的虛像。他是猜對了,也出去了,但不是因為他以為的成功破了幻像而出去的,而是被她打出去的。
像這種沒有絲毫仁慈之心的人,也定不是她要尋找的人,因此,她十分討厭天虞山的人,認(rèn)為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小姑娘,她身上滿是水靈氣那輕柔溫和的氣息,看起來也是慈眉善目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這看起很好的小姑娘竟然也出自天虞山,那現(xiàn)在,這還要不要繼續(xù)?
那羅娘臉上還掛著眼淚,看著懷里的孩子,一臉沉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傾淼疑惑,以為她是在為孩子擔(dān)心,“你還好吧?”
聽見她的話,羅娘察覺出傾淼對她的擔(dān)心,當(dāng)下心一橫,拋開心里的成見,開口說道,“還請傾淼姑娘幫幫我這可憐的孩子!”
這有機(jī)遇的人,不知道幾千年還能再遇到一個,她能等得起,小心兒可是等不起的。
無論如何,先看看,這傾淼姑娘看著極為心善,說不定就是那命中注定之人,萬一這她愿意一試,說不定就成功了!
那她的小心兒也就有救了,也不枉費她留在這壇洛秘境上萬年!
“我如何能救他?”
傾淼皺眉,她是真的沒有辦法,要是她知道怎么辦,就是有一分希望,她也不會坐視不理。
“只要傾淼姑娘愿意就行,懇請姑娘試上一試!”羅娘懇求道。
“試什么?”傾淼問。
羅娘見她似乎有意,當(dāng)下心里一舒,這傾淼姑娘確實比那木蒼好了不知多少。
“外面那留心花池里有這留心花的真身,傾淼姑娘只要找到那留心花,摘下它,我的小心兒就有救了?!?p> “留心花?”
羅娘點了點頭,說道,“這花廊上的淡粉色小花朵就是留心花,外面那留心池,正是這留心花的生長所在?!?p> 留心花?留心池?傾淼看著那垂掛著的淡粉色小花朵,心想這名字還真是奇異。
可是,這里除了她們所站著的走廊,還有外面的顏色怪異的荊棘叢,哪里有什么留心池???
“我并沒有見著什么留心池?。俊?p> 羅娘笑著指了指一個方向,正是之前那朵延伸出的留心花的方向。
只聽她接著說道,“這留心花有一定迷幻的作用,其實這里有一處臺階,下了臺階就可以看見外面的景象了,留心池就在外面?!?p> 接著她抱起小心兒,引著傾淼往外走去。
明明是雕花的壁廊,那欄桿上的花樣還能看得真真的,傾淼甚至更看見風(fēng)吹過,那垂掛著的留心花似乎還輕輕搖晃了一下,但是,她確實是跟著羅娘,一路暢通無阻的穿過了花廊欄桿,走到了外處。
羅娘所說的留心池就在不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留心池中水似明鏡,十分清澈,只有中間位置生長著幾株相互攀沿的墨綠色藤蔓,上面開著淡粉色的留心花,池邊還有一葉木舟,景色倒是怡人。
傾淼指著留心池中央的幾朵留心花,問羅娘,“你所說的可是那幾朵留心花,為何你之前不去摘了它?”
那木舟是現(xiàn)成的,從岸上到那池中央的留心花也就幾息之間,她在發(fā)現(xiàn)小心兒不對勁時,為何不去毀了那些留心花?
以她觀察,這里可沒有什么危險的。
羅娘知她心思,解釋道,“不是我不愿去毀了那留心花,而是我摘了一朵,很快就會出現(xiàn)另一朵,永無止境!”
先前,也是有幾個人來試過的,除了那天虞山的木蒼進(jìn)了這轉(zhuǎn)靈塔卻沒有來這留心池以外,其他被選中的人都是愿意來這里試上一試的,但是無一例外,皆是不成功。
這留心花哪里是說摘就摘的,須得有心人,留心于此,摘得留心花,以心護(hù)花,方得人結(jié)心!
而想讓沉睡了幾萬年的人結(jié)心認(rèn)主,哪里是那般容易的事。
“那還真是奇怪,既如此,我便去試一試,但是我也不能保證能成功。我還有要事去做,若不成功,我便要先行離開了?!眱A淼對著她說道。
她已經(jīng)耽誤許多時間了,必須盡快離開才好。
羅娘點頭,“傾淼姑娘盡管去試上一試,若不行,我又哪里敢強留!”
試了,尚許還有一線希望呢!
三人來到留心池,羅娘把小心兒小心地放在池邊的一塊兒平坦的石頭上,去解了那木舟的韁繩,才去看向傾淼。
此時的傾淼,正望著水面發(fā)呆,剛才在遠(yuǎn)處,只是覺得這留心池的池水太過清澈才會亮如明鏡,走到近處,才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亮如明鏡,而是這池水的問題,那留心池里的池水竟是像水銀一般,泛著銀光,在日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像是打磨的上好的銀鏡。
傾淼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羅娘,問她,“這留心池里盛的是什么水?”
羅娘笑道,“留心池,留心池,自然是留心水!”
留心水?傾淼心里有些不安,不知她這次出手相助之舉,是不是又會帶來什么麻煩?
娘親總在她耳邊念叨,出門在外,少管閑事,她這體質(zhì)竟是招惹麻煩。
想當(dāng)初她第一次下山,學(xué)著別人女扮男裝,用法術(shù)遮掩了女兒身,隨意在茶樓救了一位賣唱的孤苦女子,竟是惹的人家追到天虞山來,說是什么非君不嫁,可是鬧出好些笑話。
幸好,大家都謠傳天虞山的掌門之女樣貌普通素來不愛下山,而她又是用的化名,不然,可叫其他門派看了笑話。
“還請傾淼姑娘前去試一試,好讓我兒早日脫離苦海!”
羅娘見她遲疑,怕她又臨時反悔,只好賣慘。
其實,也不盡然,羅娘的話也是半真半假,那小心兒若還是這般消耗下去,那小命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只是,傾淼以看凡人的眼光認(rèn)為他撐不了多久,和羅娘眼里以為的撐不了多久,相差的到底是有些遠(yuǎn)的,羅娘自然不會去解釋。
傾淼看了一眼一旁昏睡的小心兒,頷首,“那你留在這照顧小心兒,我過去看看!”
接著,她就獨自踏上了木舟,用靈力驅(qū)使著往池中央而去。
傾淼看著眼前的留心花,思考著到底是摘那一朵好,還是全部給摘了,可全摘了好像也沒用,不然那羅娘早就試了。
那是摘一朵最好看的,還是摘一朵最丑的,可是她看這幾朵留心花好像都一模一樣的啊,傾淼猶豫不決。
其實,她也是趕鴨子上架,這里沒用一絲靈力波動,什么也查探不出來,在她看來這就是在普通不過的花朵而已。
但是,這里好像處處都透著怪異,也不是能按常理推算的。
最終,傾淼決定閉上眼睛隨手摘一朵,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別說她不盡心,她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實在沒什么好辦法。
等傾淼小心的睜開眼,剛看了手里的留心花還不過一息,就發(fā)現(xiàn)那折斷的莖上竟然已經(jīng)慢慢開出一朵新的留心花,從長出花苞,到完全盛開,不過片刻功夫。
傾淼眨眨眼,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新鮮留心花,無奈道,“果然!”
她好像幫不了小心兒了,她失望地看了一眼岸邊焦急等待的羅娘,又十分抱歉地望著躺在那的弱小的人兒。
正打算回去,她卻是發(fā)現(xiàn)手里的留心花竟然碎成了一瓣一瓣兒的,傾淼微微嘆息一聲,看向那新開的留心花,感嘆道,“新花開來,舊花逝,倒是我的過錯!”
說完,傾淼小心的把手里碎裂的花瓣兒撒在那留心花藤蔓的根部,心道,這也算是回歸本源了。
留心花瓣兒,慢慢沉入水底。
轉(zhuǎn)身離開的傾淼,卻是感覺身體微微晃動,像是池底有什么要破水而出,她看向那晃動的地方。
正是她剛才撒留心花瓣兒的地方,傾淼皺眉,這是怎么回事,她微微探出頭,想去看個清楚,卻被一股強勁的吸力猛地拉入水中。
“噗!”
傾淼猛然抬頭,茫然的看著四周,發(fā)現(xiàn)她仍然在留心池中,還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一葉小小的木舟上,拍著胸口,送了一口氣。
嚇?biāo)浪?,還以為掉進(jìn)水里了呢!
這時,她無意間抬頭,卻是發(fā)現(xiàn)那原本開了好幾朵留心花的藤蔓上,如今竟然只有一朵留心花,其他的留心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