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從凡到仙。
云媽和姐姐都沒教過胡飛為仙之道,說道有些廣泛,是嫦娥所提到的規(guī)矩和講究。
她們總是習慣性規(guī)避這些,只期望胡飛能夠無憂無慮,一輩子呆在青丘夢鄉(xiāng),做他的帝君主宰。
好不容易碰到眾仙聚會,胡飛當然要抓緊機會,多看多記是他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如果你不能改變社會,就得讓自己去適應(yīng)規(guī)則。
胡飛從沒想著改變,洪荒歷經(jīng)兆億會元早已成熟,鴻均老道都不能說變就變,何況他這個粉嫩新人。
眾仙友間談玄論道,聊到興處暢飲幾杯,實乃仙生美事,胡飛盤坐在旁,聽著聽著入了迷。
你道他們講的是什么?
財侶法地,因果輪回。
說到底和凡人聊天沒什么區(qū)別,文學(xué)雅士喜歡聊琴棋書畫,高官大爵聊什么國家大事,無非是各自生活里重要的事情,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
通過半日來的旁聽,胡飛終于明白嫦娥的話,這還要從因果糾葛說起。
仙人,即是仙也是人,人又是一種交互型群居者,放到長生久視的仙可就了不得了。
不說新進小仙,洪荒老牌仙人哪個不是交友廣闊,眼前眾大羅散人就是一個派系,聚會論道常有,大麻煩什么的能幫就幫。
仙的麻煩,自然就是因果,你來我往糾纏不休,驪山就欠了胡飛因果,僅僅初次見面,倆人就不得不成為好朋友,往后償還與被償還不知道在何時呢。
所以說,死拼燃燈和熬廣這條路走不通,在他們臨死前,總會有各路神仙湊巧到來,自己一個真仙小妖,可懟不過那么些人。
不過,胡飛已經(jīng)有了新的想法,此事定要爭個高低,順著謀劃深入封神,往后走著瞧吧。
“今回殺劫福德深廣,諸位如何感想?”身在劫中,西王母把話題牽到了封神。
鎮(zhèn)元子一掃浮塵,淡笑道:“天命不在吾,歸家靜頌黃庭。”
眾仙把目光移向遠處的驪山,又看了幾眼她身旁的雪燕,一切都在不言中,這位已經(jīng)尋到了代行者。
西王母與度厄和驪山的套路一樣,前者有侍女入劫,后者兩個打雜弟子都在榜中,前面的路已經(jīng)鋪好,去不去都行。
度厄懶懶散散的,接話說道:“閑來無事就走一趟,若有幾壇珍露,醉幾百年又有何妨?”
“老道士不知足!”
陸壓怒目而視,氣哼哼道:“你我皆有天命在身,也罷也罷!”
“……狐貍你多來幾壇,某也不去了!”
這么任性真的好嗎?
“好酒當然管夠,兩位道兄盡管出場就是,打生打死跟咱可沒關(guān)系?!焙w玩笑道。
“好哇!刁狐!”
“道友不再想想?”笑鬧幾句,卻是陸壓在問東王公,他的言語間帶著幾分可惜。
“還是算了,道無止境吶!”東王公巍然感嘆,說的云里霧里。
仙人哪個不是勇攀高峰,他倒好盡想著止步不前,場中除了胡飛以外,就這個男人最不逍遙。
從那身護道劍光來看,東王的意志并不消沉,他有著自己的想法,至于是什么,交情太淺胡飛還看不出來。
“好啦,胡飛可要努力,讓咱們看看到底能有多大變化,那張榜能改幾個名字呢!”西王母轉(zhuǎn)移話題,笑的胡飛有些泛冷。
“嗯……敢問道兄,怎么甄別入榜?”
“鎮(zhèn)元道友課業(yè)最精,由他講給你聽吧。”
鎮(zhèn)元子沒有推辭,他揮揮衣袖變化數(shù)道彩虹,說道:“正神三百六十五位,此為虛數(shù),短則缺長則補,有三者能取之?!?p> “一曰義,二曰仁,三曰緣?!?p> “正神之下有部將,取悍勇副將補充,文武部曲下來,少說數(shù)百萬鬼神入天。”
好龐大的一股私軍,胡飛真沒想到情況這么復(fù)雜,三教手筆不是蓋的,這么多人上去,昊天的權(quán)利大大分化,最少能分去他三分之一權(quán)柄。
“封神不說福緣和根行嗎?”胡飛疑惑道。
“眾圣親手所作榜單何其神妙,復(fù)生者根行穩(wěn)健,福德依憑天庭司職,往后修持迅猛,明白了吧?”
胡飛點了點頭,這么說幾千年眾神就能成氣候,他們福德依托天庭借雞生蛋,且有闡教成仙作祖的恩惠,上頭還有幾位圣人坐鎮(zhèn),一群人全是活祖宗,估計能把昊天給氣吐了血。
幾件事情流入腦海,楊戩他老媽和妹妹思凡,罪過可都不小,天蓬卷簾等人同樣如此,但到了二十八星宿奎木狼兩口子思凡,人家卻屁事沒有,因為昊天根本管不到那里。
“原來如此……”
“榜上復(fù)生乃輪回,前塵皆去身不由己,這點胡飛你要謹記在心?!蔽魍跄秆a充道。
“受教了?!?p> 講完殺劫根由,胡飛腦中清明幾分,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理透就好,明眼人才能看清楚世界。
兩位白衣素娥走進道場,她們向眾仙人依次行禮,一位揮手添置餐具,一位游離布下道道仙珍。
片刻后,眾仙依次落座金臺,驪山一道化身也在其中,看他們這個架勢,應(yīng)該是要結(jié)束此次聚會了。
舉杯奏對,相識不易,胡飛想想還有些夢幻,他居然和耳熟能詳?shù)娜宋锍闪伺笥眩蛟S不遠的將來,自己也會是這種人物了吧。
幾巡酒后,仙人們姿態(tài)各不相同,度厄和陸壓兩人最為豪放,其他人面不改色,這點酒還難不倒大家。
“嘿,酒是個好東西啊!”
“三百年前,我化凡行走人間,竟被一莽漢給喝倒了,諸位猜猜結(jié)果如何?”度厄拍拍酒肚子,說了個謎題。
“你倆成了異性兄弟?”陸壓笑談。
“非也!”
“此景不乏施恩或惡果,老道言人善,那莽漢守你一夜,送你歸家?”鎮(zhèn)元子說道。
不等度厄開口,胡飛說道:“人心莫測,也有可能那莽漢殺了你,偷取錢才,往后豈不是頓頓喝酒?”
“噫……無趣。”
幾種可能都被猜到,度厄無奈把故事說完:“莽漢把我背到隱密處,確實如狐貍所說,一刀把老道給砍了?!?p> “事后啊,我專門跑了一趟地府,尋閻羅王喝了數(shù)日,才乘興而歸?!?p> “哈!小氣?!?p> “吾就知你會如此!”
“知我者,陸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