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兄,你這幅打扮,簡直……聞所未聞,可著實嚇了我一跳。”
茶社里,陸銘坐在一處棚欄下面,一邊喝茶一邊盯著薛文月上下打量。他實在想不通薛文月為何非要跟他一起行動,而且還打扮成了女人的樣子。
他到現(xiàn)在還誤以為薛文月是一個男人。
并不是陸銘蠢,而是因為薛文月的年紀(jì)本來就不大,身材沒長開,所以單從外表來看很難分辨是男是女。加上那一晚薛文月即便被看到了大腿也抵死不認(rèn),才讓陸銘產(chǎn)生了幻覺。畢竟一般的女孩被人看到身體都要大聲嚷嚷的,可薛文月卻是一個異類。
薛文月道:“自從我離開晉州往東,一路上雖然沒遇到什么惡徒,但我畢竟年少,不敢孤身一人去東洲郡。如今碰到了秦兄,正好結(jié)伴同行,你放心,這路上你若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會干涉,咱們只是結(jié)伴,也絕不敢給秦兄惹麻煩?!?p> 陸銘無奈道:“你都穿成這樣了……行吧,一起就一起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往桌上丟了三錢銀子,大步走了出來。
“哎,去哪?”
薛文月追出棚欄,因為走得太快腳跟勾到了裙邊上,差點摔了一跤。
“還能去哪,當(dāng)然是去客棧住一宿?!?p> 陸銘牽著馬,已經(jīng)率先走了。
兩人在街道上走了沒一會兒,來到了一間普通的客棧門前,陸銘問掌柜的要了一間單房,住了進(jìn)去。進(jìn)到客棧里面,就聽到有人在碰杯喝酒,原來這里住了不少人。屋內(nèi)的大部分人的穿著著甲胄,風(fēng)塵仆仆的,有些穿得很像鏢師,有些人倒像是走江湖賣藝的藝人。
陸銘和薛文月進(jìn)來的時候,眾人全都朝他們兩個看了過來,因為這兩個穿著得體,像極了兩個出門游玩的少爺和小姐,不過那種人一般都不會住這種低級的客棧,往往要去鴻賓客棧那種大地方的。
薛文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遲疑片刻,也邁著步子進(jìn)了大門。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從過道里穿過來,坐在了陸銘身邊,她低下頭,小聲道:“這里三教九流的十分亂,怎么不去住大客棧?”
陸銘道:“咱們現(xiàn)在的身份不宜去那種地方,還是這里好些?!弊€(wěn)了,叫小二上了兩盤素材,一疊牛肉,然后狼吞虎咽起來。他以前走鏢的時候也是住的這種地方,早已熟悉了這種客棧的布置,雖然雜亂了一些,但也沒什么不安全的。
薛文月朝四周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面色古怪的看著她和陸銘,她心想:“出來闖江湖,怎么能輸在這里!秦兄可以做到,我也一樣的!”忽然伸手抓起盤上的牛肉往嘴里塞,還灌了一大口水,就好似江湖人飲酒一般的瀟灑,喝罷,嘆息一聲:“味道不錯!”
陸銘詫異得看了她一眼,心想:一個書香世家出來的少爺怎么也這么吃飯?
兩人風(fēng)卷殘云,將桌上的食物都吃了。
眼見天色將黑。
“今日也不早了,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咱們就啟程去東洲郡,等將薛兄你送到了那兒,你可別再跟著我了!”
陸銘有些頭疼的說道,其實他本來打算慢悠悠的去東洲郡的,沿途順便打聽一下各地的錢莊和送鏢生意,想著以后把東皇暗部的事情平息了,就回鳳城繼續(xù)干老本行的??扇缃衽龅搅艘粋€拖油瓶的小子,只好改變行程,加快速度了。
薛文月一喜,抱拳道:“那還要多謝秦兄了?!?p> 因為現(xiàn)在薛文月?lián)Q回了女裝,不能同住一個屋子了,所以陸銘和薛文月就分開住的。兩人住的不遠(yuǎn),都住在客棧的二樓,中間只隔了一間客房。
到了夜晚,陸銘?yīng)氉砸蝗嗽谖輧?nèi)打坐修煉,參悟二相分鴻掌的第二層‘化木’之境,需要將一陰一陽兩種真氣柔和變化,凝聚出化木的神通,這一式如果練成了就能大大的增強(qiáng)內(nèi)力,而他如今最缺的就是內(nèi)力了。只是他每次將一陰一陽兩種真氣灌入丹田的時候,那兩股真氣都會膨脹開來,似乎要撕碎他的身體似的。
練了許久,他早已大汗淋淋,但仍舊是一無所獲。
“這掌法的第二層太難了,還是……我的悟性不夠?”
他嘆息一聲,拿出入夢仙圖,見畫中的玉虛宮十分縹緲,似乎就像活過來的一般,不由得想道:“傳授掌法的人故意留下此圖,說不定和修煉掌法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又想起仙圖一共有九卷,而掌法也剛好有九式,第一式他已經(jīng)練成了,可當(dāng)時修煉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掌法和仙圖的關(guān)聯(lián)。
或許找到第二幅仙圖就有答案了。
陸銘心里一陣胡思亂想,一邊將仙圖重新合上,收在懷中。他曲指一彈,熄了桌上油燈,然后躺在了床上。
過了片刻,正當(dāng)陸銘要入睡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三聲烏鴉的鳴叫,聲音十分小,若不是陸銘修煉了奇妙的內(nèi)功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他如今是被通緝的身份,心中警惕,連忙驅(qū)散睡意,仔細(xì)去聽外面的動靜。
又過片刻,屋子的向南一側(cè)的窗口忽然被人扔了一顆石子,啪嗒一聲落在窗臺上,聲音不大,顯然是有人故意扔的。
陸銘悄悄的掀開窗口,往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街道上并沒有人,再細(xì)細(xì)的去聽,只聽到有一個人輕聲說道:“那小子睡死了?!甭曇羰菑奈蓓攤飨聛淼?。
黑暗中,另一個人說道:“這兩個小鬼穿得不錯,身上一定帶了不少銀兩,咱們這次發(fā)了!這回把姓徐的女兒綁了,和那個姑娘一起獻(xiàn)給周玉大哥,嘿嘿,周玉大哥最喜歡大家閨秀的小姐了。說不準(zhǔn)一高興,還能傳授咱們幾招武功,以后咱們兄弟在道上混,也能混出個名堂來!”
“對對對,周玉大哥一手的好劍法,人稱‘驚雷亂公子’可不是白叫的!”
陸銘不是江湖人士,但也聽過‘驚雷亂公子’的名號,據(jù)說他出手極快、劍法飄忽,十分的厲害,至于內(nèi)功修為就不清楚了。不過周玉之所以這么有名,主要是他是一個采花賊,而且他還曾今把皇宮里的郡主也劫持了出來,一起度過了七八天才放回去。這件事鬧得整個大夏王朝丟盡了臉,周玉也是因為這個才出了名的。
能進(jìn)宮劫持郡主,恐怕武功不低。
陸銘心中警惕,發(fā)現(xiàn)那兩人已經(jīng)順著屋頂慢慢的摸了下來,他二人的動作很輕,貓著步子在二樓走廊里慢慢的走著。沒一會兒,陸銘的房門就被人伸進(jìn)來一根蘆葦管,冒著輕煙,似乎在下毒。陸銘打開窗戶,從外面跳了出去,不過他沒到跳到街道上,而是用手勾著窗沿跳上了屋頂,他此時沒有穿鞋,雙腳踩在冰冷的瓦片上一點聲息也沒有。
那兩個給陸銘下毒的人吹了一會兒迷煙,其中一個悄悄的摸進(jìn)了房門,也沒有點火,而是伸手在床上一陣亂摸,但顯然沒找到陸銘的身影,那人驚慌道:“那小子不見了?”
“什么不見了?”
“他不在房內(nèi)!”
“什么?虧我們守了半天,竟然不在這里!”
“現(xiàn)在怎么辦?”
屋內(nèi)沉默了片刻,忽然出聲道:“去隔壁那個姑娘的房間瞧瞧!”
陸銘在屋頂站著,聽到下面?zhèn)鱽硪魂囯s亂的腳步聲,他細(xì)細(xì)的聽著,發(fā)現(xiàn)聲音來到了薛文月的房門前邊,他頓時一呆:“之前聽這兩個小賊說什么‘姑娘’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原來竟說的薛兄弟?”忽然啞然失笑,心想這兩個笨賊也太蠢了,竟然去劫持一個男子。反正他們是圖色,想必薛兄弟也沒有危險,打算暫時按兵不動。
那兩人往薛文月房內(nèi)吐了迷煙,過了片刻,一個身材低矮的男子扛著一個大床單跳了出來,床單被卷成了一個大麻花,想必薛文月就在里面了。
陸銘提起內(nèi)力,輕飄飄的跟在后面,不漏半點聲息。這兩人的輕功也很差,步履沉重、呼吸雜亂。陸銘甚至不需要刻意隱藏自己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過了一座小石橋,來到了一座民舍前邊兒。這民舍的門前掛了兩串紅燈籠,顯得有些異類,院門也大開著。那兩人扛著薛文月進(jìn)了門,把薛文月放在一間紅帳小屋里面,然后就一起出來了。
陸銘這才看清兩人的相貌,都是低矮的身材,兩張大圓臉蛋有些相似,不過其中一個的鼻子塌陷了下去,顯得更加丑陋。
只聽一人說道:“這都快三更了,怎的還沒有看到周玉大哥?咱們抓來的兩個姑娘剛被灌了藥,再不見大哥的人,兩個姑娘可要受不住了!”
陸銘聽了,頓時有出手殺人的沖動,沒想到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薛文月就被人灌了藥了,又聽另一個人說道:“急啥,今次周大哥不來,下次一定來的,咱們這幾日每天都要備好美女,不能讓周大哥落了空。再說,那兩個姑娘如果發(fā)作了,咱們也能享用一番的,哈哈?!?p> “不妥,不妥,若是周大哥發(fā)現(xiàn)我們弄了他的女人,豈不是要生氣?”
“這……那就隨那兩個姑娘吧,反正藥性過了也就好了,要不得命。”
那兩人說著,一起走到了門前的一座涼亭下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陸銘一提劍,往屋子后面疾走幾步,縱身一跳,輕飄飄的進(jìn)了庭院的后廂,他推開一扇窗戶,見薛文月就躺在一張小床上面,半露肩膀,一頭的青絲遮住了相貌。只是從這個角度來看,越發(fā)覺得他口中的薛兄弟是一個女人,他心中古怪,暗罵了一句:“真晦氣!”閃身跳進(jìn)了屋內(nèi),往薛文月的床前走過來,一把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