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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月稀疏白發(fā)尾

第二十六章 青睞有加

風(fēng)月稀疏白發(fā)尾 公子迷茫 4427 2024-05-16 08:22:47

  四國談約的事宜如火如荼地進(jìn)行著,白天使團(tuán)們在議事廳里吵得面紅耳赤,晚上曦沫染和師父他們在書房內(nèi)整理探討諸多部署,忙得不可開交。不管多晚過去,都能看到書房那處一片通明的明亮燈火和一眾來去匆匆的步履和緊張。各種大小的冊子和卷軸如流水一般地被送了進(jìn)去,一會兒又如流水一般地被送了出來。這樣的狀況已經(jīng)連續(xù)熬了有四個晚上,今晚還要繼續(xù)。看來,四國互相之間的交流并不如四位掌權(quán)人表面其樂融融般得順順利利。

  我靜靜地觀察著那燈火和人影常照的地方,一個翻身拐過一城墻,彎腰抹黑地往千秋閣的方向而去。百無聊賴的我想去見見沈風(fēng),在她醒來之后,在她離開之前。

  千秋閣的人不多,他們不參與四國和談的任何事情,也不關(guān)心城青殿里的發(fā)生的各種事情。所有千秋閣的弟子都只是安靜地守在沈風(fēng)的住所四周,在這天朗星疏的夜里也一絲不茍地認(rèn)真防衛(wèi)。

  我悄悄繞了一圈,數(shù)了數(shù)暗哨的人頭,想了想師父先頭的囑咐,覺得不宜翻墻惹出太大的動靜,便往門口這處大大方方地探頭而去。

  “誰?”無獨(dú)有偶,阿達(dá)這次也跟著來了,那雷鳴的嗓子依舊驚人。

  我連忙站了出來,小聲道:“阿達(dá),是我,寒谷的,你小聲點(diǎn)?!?p>  “哦,是你??!宋姑娘,你長高了很多?!卑⑦_(dá)細(xì)細(xì)打量了我一番,一臉驚訝欣喜地壓低聲音,問道,“你怎么往這邊來了?”

  這聲音像六月的悶雷,低沉翻滾,轟得耳朵難受。

  我捂住耳朵,指了指里頭,低聲道:“我是來見見右副使,她怎么樣了?有沒有醒過來了?”

  阿達(dá)搖了搖他的大腦袋,也低聲道:“還不見動靜。大掌教都進(jìn)去快10天了,可這門依舊關(guān)著?!闭f著他伸手?jǐn)r住了我的去路,無奈道,“宋姑娘,你不能進(jìn)。大掌教吩咐過,20日內(nèi),除非他開門,否則不能放任何人進(jìn)去。還請你配合?!?p>  我順從地止住腳步,連連點(diǎn)頭,問道:“你們大掌教能力如何?可有幾分把握?城青殿沒有派些杏林高手一起來幫忙嗎?”

  阿達(dá)挺了挺他的胸膛,抬了抬肉墩墩的下巴,道:“大掌教的本事,活死人肉白骨都不為過。只要右副使自己能爭口氣,沒有大掌教救不活的人。不過右副使這次似乎傷了腦子,大掌教有些擔(dān)心她清醒過來的神志。所以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這么厲害?與你們閣主相比如何,誰會更厲害一些?”我戀戀不舍地瞧了瞧那扇禁閉的門,問道,“你都來這么多天了,你們閣主有沒有飛鴿傳信之類找你的?!?p>  阿達(dá)白了臉,默了默,才道:“我是被大掌教臨時點(diǎn)過來的,大掌教是被千秋閣里右副使的冥生符給驚醒才來。至于閣主他,大掌教已經(jīng)吩咐所有人在尋他了。唉,右副使最受閣主寵愛,大掌教也曾有心把她當(dāng)做下一任的閣主來培養(yǎng),沒有想到現(xiàn)在閣中他們兩個人都出了事情。宋姑娘,你若是有遇到我們閣主,一定要讓他回來一趟。只要有大掌教在,不管發(fā)生什么,一切都好說?!?p>  沈葉清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怎么會有這么多忠心耿耿的下屬愿意跟著他?甚至到了現(xiàn)在還想著他能回來主持閣中大事。

  我拍了拍他厚厚高高的肩膀,看著他落寞的表情,閉上了嘴。

  唉,若是遇見你的閣主,我怕他這次可能會要我的命了。

  “若是你們大掌教治好了你們右副使,你們右副使她若是愿意來見我或者想要見我,我就在北閣那頭,”我再次看了看那扇禁閉的門,低聲囑咐道,“即便你們大掌教阻止,你到時候也記得偷偷來告知我啊。我想見你們右副使一面。”

  “哦?!卑⑦_(dá)疑惑地看著我,安慰道,“只要右副使開口,大掌教一般是不會阻止她的。這個你放心。”

  我壓低聲音道:“萬一,我說萬一?!?p>  阿達(dá)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北閣,寒谷,宋姑娘。我知道了。”

  “多謝。”我朝他抱了抱拳,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回來的路上連聲蛙叫都沒有,猶如我的好奇心被蜘蛛網(wǎng)團(tuán)團(tuán)束縛著,先頭有機(jī)會能掀開了其中的一角,但看不清里頭層層疊疊地到底藏著什么東西。不知為何,我心下煩躁非常,一會兒在想著千秋閣的事情,一會兒在想著玉安生,想著想著又擔(dān)心阿玨和他身上的廉明珠的下落。還有肖辭,也不知道他怎么老被拐去藏到犄角旮旯的地方,突然沒了影子。唉,怎么就沒一個人在身邊呢?月色又快要圓了起來,幾日又要是十五了吧。不過還是十六的月亮最圓亮。唉,又將是月圓之夜,師父到時候會不會又和曦沫染呆在一起賞月喝茶。

  我突然就想到師父說的那句:“真的是時機(jī)剛好。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嗎?”

  我望著高高的銀月,心中戾氣陡升,我的銀闕正在腰間發(fā)出聲聲低吟的聲音。我一拍腰間,手中便彈出一把銀白薄翼的軟劍,劍身柔軟如絹宛如一條銀色的溪流,在夜色里,在我掌心上,靜靜流淌。我細(xì)細(xì)地摸著它,心想著沈風(fēng)之前使出來的《絨纏絲》。若銀闕配上它,也許就能發(fā)揮出它真正飄逸灑脫的秉性。

  可惜,師父從沒說過要把《絨纏絲》傳給我。

  我集中注意力把內(nèi)力貫入其中,繃緊了劍尖。那劍尖閃著月光的涼意,看起來異常尖銳,仿佛匯聚了所有的力量,要去劃破天際,要去璀璨奪目。

  我面無表情地?fù)]動劍身,趁四下無人,趁月色獨(dú)照,壓著心中的火氣,一個簡單抬起,《寒梅令》起!

  銀闕待我總是溫柔順和。

  我抬手,銀闕的劍氣便連連溢出,如同一條游龍,在空中翻騰飛舞。

  千里迢迢來復(fù)去,銀鱗點(diǎn)點(diǎn)躍云間。

  潛龍須待一聲雷,一朝騰躍上青天。

  我轉(zhuǎn)手,銀闕收了凌厲的氣焰,如林間梅花,落落芳華,瀟灑天地。

  梅芯輕舞,伴月成歌。紅妝初卸,孤影橫斜。

  玉瓣飄零,似雪如霜。清音悠長,琴消韻長。

  我輕放,銀闕又如柳絮般輕盈,飄飄蕩蕩,似不舍離去,對我纏綿至極。

  暖風(fēng)熏得人自醉,月影重重。

  風(fēng)住塵香花已盡,明朝舊舊。

  化劍,化梅,化風(fēng),寒梅令止,寂寂無聲。

  我盯著銀闕,它掙了掙,乖乖地停了下來。

  “啪啪啪~”幾聲孤掌響起,有人道,“沒想到,小少主的這套【寒梅令】竟能與你師父有著完全不同的境界和理解。不愧是名師高徒,青勝于藍(lán)。怪不得染城主也能對你夸贊有加。原來小少主之前比試是偷偷藏拙了?!?p>  寧瀛川漫步出來,瞧著我笑得溫和欣賞,道:“我曾見過你師父出手寒梅令的綿柔長勁,也瞧過沈風(fēng)使出的凌厲果決。但如你這般蒼涼生意的,倒是少見。雖說寒梅令后繼有人,但你小小年紀(jì)就能另成自己的風(fēng)格,實(shí)在難得。”

  寧瀛川見過我好幾次,這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如此感興趣的表情。

  我收起銀闕,抱拳行禮道:“寧主教。”

  寧瀛川的后面跟著東皇裘和蕭貴妃,圓滾滾的尚白似乎也跟在后頭。

  “無須多禮。是在下打擾了小少主的雅興,真是不該。”寧瀛川一手虛虛抬著,一手翻出一個錦囊遞了過來道,“天下雖高手如云,但能有另出新意的不多。這是城青殿的心意,小少主當(dāng)?shù)靡环?。?p>  我見過這個錦囊,玉安生當(dāng)初連挑幾個擂臺后才得到了那個錦囊。

  這是道緣囊。

  我以為這該是由城青殿各路好手細(xì)細(xì)把關(guān)考評后,再由一殿之主或三主教親自交到有資格拿的人的手中,以肯定其的資格,以表達(dá)其愛惜之心。沒想到竟然是由寧瀛川就這樣送了出去。玉安生當(dāng)時也是寧瀛川送的?

  “多謝寧主教的抬愛?!蔽覕[了擺手,側(cè)身避開道,“丹雅自知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敢有受?!?p>  寧瀛川瞧著我,一雙狐貍眼睛瞇了起來,端著一臉的欣賞,諄諄教導(dǎo)道:“小少主莫要妄自菲薄。你在寒谷修習(xí)自是已有難得的機(jī)緣,己身已是很好。在下先頭原想著你是南宮千羽的首徒,自有你師父護(hù)你。但現(xiàn)在想想,或許你與城青殿有緣,以后或有需要可以憑此物來找我,城青殿必然會出手相助?!?p>  什么意思?

  我瞧了瞧錦囊,抬眼又瞧了瞧寧瀛川,覺得這人十分有意思。上一次三番五次強(qiáng)調(diào)我以后去找他的人便是沈葉清,然后他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鬼樣子。如今再來一個讓我以后去找的人,也不知道這位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寧瀛川微微再抬了抬手中的錦囊,笑著示意我快快接過去。

  我瞧著他及他背后的東皇裘和蕭貴妃,伸手推了回去,道:“勞寧主教費(fèi)心了,丹雅真不能受?!?p>  寧瀛川微微頓了頓,才收回了錦囊,故作高深地感嘆了一聲道:“修行之人不該只是重形,以染城主和你師父南宮的深交情義,城青殿也不會只是以物認(rèn)人,不該如此。是在下迂腐了?!?p>  我默了默,不敢接話。

  這親戚關(guān)系攀得實(shí)在高妙。

  寧瀛川看著我,輕聲道:“說來,東皇也曾是你師父的師兄,他們師兄弟感情甚好?,F(xiàn)下剛好都在,你想不想見一見。”

  東皇的腦袋早就高懸在寧瀛川肩上后面掛著了,月色這么亮,怎么可能瞧不到一個高壯之人?

  我垂下眼簾,作揖行禮道:“見過東皇陛下?!?p>  東皇裘的聲音比寧瀛川要爽朗大氣許多,見我行禮,聲音早早地傳了過來道:“寒梅令大部分都只配硬劍而使,走的是酷寒雪梅的三層殺機(jī)。但你和你的劍倒是有點(diǎn)另外的意思,雖然意境不同,可惜殺氣太輕。不過這么多年了,寒谷終于有了一個能繼承衣缽的弟子。你師父該放心些許了。”

  “陛下,人家小少主還年輕著呢,哪來的殺氣?”蕭貴妃在旁邊撒嬌道,“要是被你師弟聽到也不怕他會不快嗎?”

  東皇裘哈哈兩聲,笑得更開心了:“朕那師弟從小就能藏事,面上不顯的東西,心里恐怕早就樂翻了天。我瞧他肯定心里分外得意?!?p>  “那陛下該多跟你師弟多多請教請教,讓朝中那些老臣們才不敢總嘮叨陛下形色太過顯于形,害得臣妾也跟著受罪只敢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蕭貴妃接口道,“不過今晚幸虧躲來這里了,才能遇到了小少主的一番別具一格的劍舞,松了松心?!?p>  “辛苦愛妃了?!睎|皇裘笑著把蕭貴妃攬進(jìn)懷抱中,神色大方坦然地安慰道,“他們都一把年紀(jì)了還跟著朕爬山涉水地來這里折騰。他們也都是為了天下的國泰民安,擔(dān)心朕吃虧了。愛妃能懂得了朕,也要理解他們。”

  蕭貴妃點(diǎn)著頭嬌嬌道:“陛下,臣妾只是被蚊子咬得煩了鬧幾句,怎會不知這些?陛下莫不要把我總當(dāng)那孩童去了。”

  東皇裘笑得開心,對著我道:“不過瞧過去,小少主的模樣倒有幾分眼熟。愛妃,你瞧瞧,是不是跟你有幾分相像?”

  “是麼?”蕭貴妃懶下聲音,問道,“哪里有,臣妾怎么不知道?”

  “眉眼輪廓有三分像。”寧瀛川在旁邊突然道了一句。

  我垂著眼簾,盯著手里的銀闕,不敢抬頭不敢答話。

  東皇裘抬眼飛快地看了一下寧瀛川,轉(zhuǎn)眸細(xì)細(xì)打量著我,問道:“說來還不知小少主出身哪里?年歲多少了?因何進(jìn)的寒谷?”

  “回陛下,師父收我時正逢天下戰(zhàn)亂,流民四竄之時。聽師父說,是他的友人霜霏弦,霜公子在一處鬧病疫的流民中救治了一眾百姓,其中便有我一個。后來霜公子照顧了我一段時間有事要離開,但又因不忍我太小無人照顧,才托付給了師父?!蔽一氐靡槐菊?jīng),面不改色地道,“我本是出谷來報恩的。只可惜霜公子也死了,不然我還想去他老人家跟前盡盡孝,以報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p>  “霜霏弦啊?!蔽衣牭綄庡ǜ袊@了一句,看我的眼神更興奮了幾分,道,“沒想到你和她竟然也有緣。不錯,不錯,不錯?!?p>  “霜染輕衣,千羽愁。小小年紀(jì),四個人物里就已經(jīng)見三個。朕也不過只見過曦沫染和華九歌而已,對霜醫(yī)師一直是只聞其名未能見面,后來她突然病故也算是朕心頭的一件憾事?!睎|皇裘感嘆道,“連朕現(xiàn)在都有些羨慕你的機(jī)緣來著?!?p>  我依舊低著腦袋,低聲道:“可我雖然見過霜公子,然年歲太小,早已忘了她當(dāng)年的模樣?!?p>  一時之間,氣氛沉沉。這話似乎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陛下還回去了吧。”蕭貴妃輕輕在東皇裘旁邊提醒道,“陛下作為師叔前輩見到一個小師侄便問了一堆話就沒送個見面禮,寧大人可都送了錦囊的?!?p>  寧大人?

  寧瀛川是朝中之人?

  東皇裘笑了笑,找出一枚玉佩遞給蕭貴妃。

  蕭貴妃款款而來拉著我的手,塞進(jìn)我的手心里道:“小少主,這可是陛下的體恤,你要珍惜?!?p>  我瞧了瞧她的眼睛,只垂著腦袋,忍著腕間的疼痛,低聲乖乖地道:“娘娘真好看?!?p>  “嘴真甜。”蕭貴妃笑得得意,轉(zhuǎn)身回到東皇裘旁邊。

  我連忙作揖辭別道:“多謝陛下,多謝娘娘,多謝寧主教。師父還等著弟子問晚課的事宜,還請容丹雅先行告退?!?p>  “嗯,去吧?!睂庡ǖ穆曇粝葌髁诉^來道。

  我抱拳行禮,一退再退,轉(zhuǎn)身就跑。

  “陛下不是要跟寧大人手談一局嗎?”蕭貴妃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過來。

  我聽到東皇裘爽朗的聲音回應(yīng)著:“瀛川師兄,請吧?!?p>  怪不得曦沫染忙得像只陀螺,連師父都看不下去伸手幫她。原來城青殿其他掌事就都這般習(xí)慣地當(dāng)甩手掌柜的嗎?

  主人高堂閑度日,仆影匆匆忙不休。

  也不知城青殿一殿三主,到底是這一城之主的曦沫染技高一籌?還是三位躲在幕后的大主教暗有乾坤?

  師父,你看到城青殿是否真如你想的那般只做她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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