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現(xiàn)如今可沒有什么女幕僚的說法,一個男子要養(yǎng)一個女子,只有一個可能......”頓了頓,但是么繼續(xù)說下去:“雖說本姑娘也不在乎人言,但天天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言,也會心情不好的好嗎?”
呸!自己怎么還真順著這思路往下想了?!
“哦......”孟鈺奄了。
但腦中卻不自覺的回憶起她方才說的話。
父母親族不在……
父母親族不在…….
看來也是一個可憐人呢吶。
也是,這個世道,一個獨(dú)身的女子,若是沒有點兒本事,哪里能從千里之外的地方走到這里來,又哪里能活得像她這般瀟灑。
正兩相靜默間,房門響了。
“進(jìn)來?!?p> 姬瑤習(xí)慣性的對著孟鈺道:“你看看人間多有禮貌,你再看看你自個兒,你方才進(jìn)來之時,是直接踹門進(jìn)來的吧?”
孟鈺轉(zhuǎn)過頭,不想與她說話。
心中冷哼,若不是你叫小爺,小爺哪里會來這個一無名氣,二無好菜的酒樓。
不過嘛,這酒倒也是好酒,入口醇香,怎么之前沒聽說過?
進(jìn)來的正是一臉頹喪的陳卿樓。
“說完了?”
“說完了?!彼椭^答。
“那......東西還我吧?!奔К幧斐鍪郑瑢γ鎱s遲遲沒有動靜,那只握著玉瓶的手仍放在胸口。
姬瑤挑了挑眉:“怎么……”
陳卿樓抿了抿唇,抬頭看她:“姑娘,可......可否將她留在我這里?”
姬瑤皺起了眉頭,問道:“她是怎么說的?”
眼看那眼眶中的淚水又要淌下來了,但還是生生地忍住了,嘴角囁嚅了一下,終究垂下了雙肩,艱難道:“......靈魂受邪氣侵襲,魂魄不全,若是不隨您修行補(bǔ)救,不日,便會魂飛魄散,只剩下一捧白沙。”
姬瑤毫不留情道:“錯,是連白沙也沒有,世上再無她存在的痕跡?!?p> 孟鈺早已經(jīng)聽得呆了。
他青紫的手掌緊緊的攥住那玉瓶,那冰涼像是鉆入了他的心肺,終究還是松開了,雙手遞到姬瑤面前。十分珍惜。
姬瑤并不客氣,手指一曲,那吊著的紅繩便自動纏繞在手指上,又將它動作利落的系在脖子上。
見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皺著眉,忍不住斥道:“錯過便是錯過了,你現(xiàn)在這樣一副樣子,是給誰看,在場的幾個人,你還指望哪個會憐憫你嗎?既選擇了就不要后悔,一直走下去?!?p> 抬頭,撫了撫額。
這衛(wèi)柳到底是看上了這小子什么?怎么就又哭了!
一個大男人,也不嫌惹人笑話!
但還是有些心軟,語氣緩了些:“況且,我聽安王殿下說,皇帝也是多次贊你有些才干,你何不好好做官,多做好事,扶助百姓,積累功德,也好為你們兩個謀求一個更好的來世?你們二人,此生已經(jīng)緣分盡了?!?p> 搖搖頭,再看向兩人,眼底只留下一絲悵惘:“無論如何,此間事了,姬瑤也該告辭了,諸位,山水有相逢,擇日再見?!?p> 話落,一個跳躍,便從四層高樓躍了下去。
待二人趴到了窗口前,那人卻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陳卿樓頹然地癱倒在了地上,方才的氣力似是全部消失了,而孟鈺眼底也盡是悵然若失之感。
遠(yuǎn)處的兩人卻還在對話:“你為何不告訴她,你修行個一兩年,便能修復(fù)了,到時候,你完全可以安心呆在她身邊?!?p> “不,我不想了,就像你說的,她娶了別人,我們……早已經(jīng)錯過了,我現(xiàn)在只期許來世……再說了,可是你說的,你不通世事,我還得繼續(xù)教你呢!是吧?”
“本小姐可是衛(wèi)府大小姐衛(wèi)柳,哪里能屈居于一個鰥夫身邊?”
“這話我倒很愛聽?!边@時,她才看到了從這京城百姓口中相傳的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的影子!
只不過一日,寧安郡主的三大罪狀便被傳得滿城風(fēng)雨,其一,害死衛(wèi)家大小姐,其二,為滅口,誅殺莊上六口人,其三,謀害陳尚書家嫡長子陳卿樓的夫人,三樁罪狀,人證物證俱全,事后更是栽贓陷害,因罪行過大,因此,判逐出皇族家譜,判秋后處斬。
此判決一出,自然是人人稱道:咱們大琉的陛下真是賢君啊,臣子也盡是賢德??!面對皇親也不包庇,而是秉公以庶民論處。果真是上賢下德,一派良好的君臣?xì)庀髤龋?p> 一時之間,這大琉皇帝更得民心,與此同時,關(guān)于衛(wèi)柳與這寧安郡主,不,她現(xiàn)如今只是季如夢了......他們二人之間的種種是非終于也被扳扯了個清楚。當(dāng)然,其中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jīng)埋下的火線——現(xiàn)任的鎮(zhèn)國大將軍夫人季萸與衛(wèi)府的衛(wèi)崇眠大人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自然也被翻得底朝天。
“所以,那最可憐,最無辜的可不就是那衛(wèi)柳?人家一個好好的真正的天之驕女居然被個摻了水的皇親貴胄不僅把名聲給害成這樣,還直接把人給害死了,人家可是什么都沒做過??!
“鄙人到覺著,最可憐的倒是那衛(wèi)夫人呢......”當(dāng)然這微弱的聲音被淹沒了。
“就是就是!自個兒喜歡陳公子,卻把借著姐妹的人害了好些情敵!”
“更惡心的是,那陳公子所揭露的,所謂的喜歡他,只是想搶衛(wèi)柳喜歡的一切罷了!”
有人做了個總結(jié):“簡直是個變態(tài)!”
秋日的鳳總是颯颯的,街面上的落葉被卷起又落下,再被卷的遠(yuǎn)遠(yuǎn)的,飄飄零零,最終離自己的母胎越來越遠(yuǎn),最終不見蹤跡。
姬瑤走進(jìn)房內(nèi),解下了頭上防風(fēng)的紗帽,正要坐下,便聽見一聲低底的嘆息:“你回來了?!?p> 姬瑤停下動作,抬起頭,才看清,那屏風(fēng)后有個人影綽綽。
皺起了眉頭,語氣不大好:“你怎么來了?”
“你把我們家攪得一團(tuán)亂,難道,我不該來問候問候你這個始作俑者?”那聲線有些顫抖,姬瑤自然是聽出來了。
走過去一看,果然,人已經(jīng)趴在了桌上,臉已被酒氣熏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