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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遐福

第六百零一章 變法之動,伍桐之謀

君子遐福 柒師玖 5172 2021-07-25 22:22:43

    “上元縣候伍桐參見陛下?!?p>  伍桐還是很是給柴瑾面子,到了大殿先是行了一禮。

  柴瑾看著滿朝文武的表情,微微一笑,這才抬手道,“賜座?!?p>  隨侍的宦官趕忙送上厚墊,誰不知道陛下在尚未登基之時就與伍桐交好。

  “謝陛下?!?p>  伍桐微微頓首,環(huán)視一周看著這些朝臣的臉,似乎要將這些人的面容刻在記憶中一般,他看的很認(rèn)真。

  “不知陛下此次叫臣前來,所為何事?”

  柴瑾微笑說道,“方才議事,想讓你重領(lǐng)天博學(xué)院?!?p>  伍桐抬起頭笑著說道,“臣遵旨?!?p>  “可也有大臣說,學(xué)院乃國之重事,需全心全意,如果你選擇天博學(xué)院,那么就要奪你六部顧問一職,做學(xué)問者不入朝堂。”柴瑾緩緩說道。

  啪啪啪——

  伍桐鼓掌稱贊,“這是哪位臥龍想出來的妙計???”

  “是本官?!庇分胸┫暮铄龊曊f道。

  “夏侯大人果然盡職盡責(zé),你這么盡職盡責(zé),考慮過那兩位的感受嗎?”伍桐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指的地方正是夏邱、狄英生兩位宰輔所坐的地方。

  夏邱和狄英生不只有宰輔之職,還身兼兩閣大學(xué)士之位,主要負(fù)責(zé)編撰前朝史書、當(dāng)然他們也沒什么時間,就是個牽頭的。

  雖然現(xiàn)在在編撰的正是前垂拱殿大學(xué)士楊幼郎,可夏邱的署名要在他前面。

  這也是當(dāng)初為什么楊幼郎同意和伍桐聯(lián)盟對付阮凌輔,自己哪怕不是宰輔,也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編撰的經(jīng)史前面冠著一個自己討厭的名字。

  可惜伍桐最后并沒有做到和楊幼郎的約定。

  夏侯弼愕然轉(zhuǎn)頭看向兩位宰輔,忽而咬牙,“權(quán)柄...”

  正當(dāng)夏侯弼咬牙準(zhǔn)備拉人下水的時候,又有人站了出來,“敢問上元縣候,縣候重掌天博學(xué)院之后,天博學(xué)院可依然學(xué)習(xí)物理之類,縣候所精之物?”

  “自然。”伍桐頷首,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當(dāng)年天博學(xué)院建立,縣候與先皇約定,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不入科考,十取其一入縣衙,這話可還作數(shù)?”

  伍桐沉吟片刻,“自然作數(shù)?!?p>  “既然作數(shù),那就請縣候不要簡拔學(xué)院學(xué)子?!?p>  伍桐皺眉,“這是何道理,我可不只是上元縣候,還有三品六部顧問,你們都可以簡拔志學(xué)之士,不讓本官簡拔這是何意?”

  伍桐深吸一口氣,聲音冰冷緩緩說道,“本官知道你們的想法,大周如此這般便好,睜開眼睛看看,北邊強(qiáng)敵環(huán)顧,魏國正在改革,國力本就強(qiáng)橫的魏國勢必會更上一層樓,大周若是不想被魏國吞并,自當(dāng)奮起改革?!?p>  “改革,不一定會成功,但是如果不改,大周必定......”

  “夠了!”坐在龍椅上的新君突然喝道,“退朝!”

  眾臣愕然,他們明顯還想說些什么,可看到新君的表情,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退出大殿。

  “安于,你留下!”

  伍桐拱手,“是?!?p>  朝臣慢慢退去,狄英生臨走時裝作不經(jīng)意的看了伍桐一眼,這張臉還是那么年輕,可與幾年前相比,那雙眸子中倒是多了些許風(fēng)霜啊。

  “安于...”

  僅剩三人的大殿,新君柴瑾緩緩站起,看著伍桐的目光格外復(fù)雜,“安于,改革不是說說而已...”

  “我知道。”伍桐表情堅(jiān)定,“臣說改革也不是說說而已。”

  “臣早在先皇在世的時候就計劃好了改革之事,先皇知道臣的手段,知臣但不全信臣,只選擇了幾項(xiàng)改革,收獲不多,陛下也知道臣的手段,不知道陛下...”伍桐仰起頭,露出一絲冷笑。

  “不知陛下能不能信臣?”

  柴瑾望著伍桐,良久之后,新君才開口說道,“安于,你要知道朕不只是你的朋友,也是大周的君王,朕是太子時,朕可以全權(quán)相信你,你讓我去洪山縣,我便去洪山縣,你讓我去青夏縣,我便去青夏縣,你讓我賑災(zāi),我便去賑災(zāi),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p>  “陛下,改革!”伍桐打斷新君的話,也讓新君眼中的熱淚變得不知所措,在眼眶轉(zhuǎn)了良久也沒有落下,如此厲聲,可見伍桐改革之心多么堅(jiān)定。

  “朕現(xiàn)在是天子,是君王,不應(yīng)該只對你信任,朕也要為朕的江山負(fù)責(zé)。”

  伍桐愣了一下,寒聲道,“只有對江山負(fù)責(zé)嗎?”

  “朕是天子,自然要對江山負(fù)責(zé)?!?p>  伍桐點(diǎn)頭,看著柴瑾沉默不語。

  良久之后,伍桐拱手道,“陛下已有人皇之資,有些事情便不能拖泥帶水,需早做決斷。”

  早朝發(fā)生的事都沒有等到中午就傳了出去。

  改革,這便是上元縣候的政治主張了。

  不放棄朝中權(quán)柄,還要掌管天博學(xué)院,聽說還要利用自己的權(quán)能提拔學(xué)院學(xué)子。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一時間京城盡皆談?wù)摯耸隆?p>  “上元縣候要改革?那說書的,嘛叫改革?”

  在京中許多百姓的眼中,在勾欄說書的這個老頭就是他們能接觸到最有文化的人了,雖說京城中進(jìn)士多如狗,秀才遍地走,可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接觸不到啊,說書的就是他們接觸外界的唯二途徑。

  另外一種就是聽七大姑八大姨傳謠。

  “改革啊?!崩洗扪銎痤^想了想,旋即嘆了口氣說道,“簡單來講就是把世家的地分給咱們?!?p>  “這是好事啊,那咋都反對上元縣候呢?”聽書的老者撓了撓頭,他是沒文化,但他也不傻,朝中那么多相公都反對,這件事應(yīng)該沒這么簡單吧。

  “老丈,我就問你一句,你會把自個家的地分給旁人嗎?”老崔露出苦澀表情聲音不大不小。

  老者又是摸了摸頭,“說書的這話在理,家里的地就是再多也不想讓旁人分去,上元縣候這是得罪了那些相公了?!?p>  老崔聽完沉默半晌,心里暗道,這次只怕得罪的不只是相公們啊。

  武極殿上,新君與伍桐對視。

  柴瑾嘴唇動了動,“安于,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朕,改革,變法,不是你說說就能成功的,朕剛剛登基,朝中尚不安穩(wěn)。”

  伍桐面無表情,輕輕動了動胳膊,帶動長袖翩翩,“陛下現(xiàn)在是九五之尊,誰敢反對,砍了便是,自古變法無有不犧牲者,而今大周變法,就從世家開導(dǎo)?!?p>  “安于!”柴瑾厲聲叱道,“安于,你莫要胡說?!?p>  “陛下也莫要妄自菲薄?!蔽橥┯挠恼f道,“陛下是有傳位詔書的,和先皇不同,陛下登基名正言順,誰要造反,陛下可以以大義申斥,驅(qū)萬軍平亂?!?p>  “你!”柴瑾瞠目,“大周可不是朕一人說的算的。”

  “不聽話的砍了就是?!蔽橥╊D了頓,“臣愿意做持刀人,一排一排砍下世家豪族的腦袋?!?p>  “安于!”柴瑾急了,“安于,你給朕一些時間,朕剛剛登基,朝堂不穩(wěn),世家搖擺不定?!?p>  見伍桐還要張口,柴瑾急忙說道,“大周還要靠他們支持,世家握著錢財,百官掌著權(quán)柄,這是大周的根基,不能亂動,最起碼現(xiàn)在我們沒有把握,不可輕動?!?p>  伍桐抬眉看向柴瑾,“在陛下眼中他們是大周的根基嗎?”

  “我大周的錢財有大半都在他們手中?!?p>  “看來陛下是忘了臣曾經(jīng)與陛下說過的話了。”伍桐低聲說道,無奈的搖了搖頭,“陛下還記得當(dāng)年的洪山青夏兩縣,卻忘了為何是洪山青夏兩縣?!?p>  伍桐拱了拱手,“陛下,臣請外封。”

  “安于?!辈耔读艘幌?,“安于,朕不是說不改革,而是...你給朕些時間,等朕整合好朝堂,朕一定全力支持改革?!?p>  伍桐看向柴瑾,“陛下,還記得臣說過巴蜀是重中之重嗎,現(xiàn)在巴蜀不在我們手中,一切難做,臣請外封,便是去平定巴蜀之地?!?p>  “巴蜀之地?!辈耔读算?,沉思半晌,“確實(shí)是個重要的地方,只是...安于,你容朕想想,容朕再想想?!?p>  “今日在朝堂之上,上元縣候可以說徹底和我們翻臉了?!?p>  明明還是當(dāng)值時間,可現(xiàn)在這里聚集了二十余名朝廷棟梁,夏侯弼也位列其中,他自然不是第一次來這種聚會,不過他也確實(shí)沒有來過幾次。

  說話的人是張家的人,現(xiàn)在位居從三品的六部侍郎,地位也算顯赫,加上背后家族的關(guān)系,即便是他的頂頭上司也不敢忽視他的建議。

  “本官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夏侯大人這么有骨氣,也對,御史臺的人都是正氣凜然,直言進(jìn)諫之人?!?p>  說著說著,就開始吹捧夏侯弼來了,畢竟這是今日的出頭鳥,吹響反攻伍桐號角的第一人。

  “諸位大人過譽(yù)了,本官只是做了一些本職工作罷了,那上元縣候倒行逆施,大周苦其久矣,本官腆為御史中丞,此事不發(fā)聲怕是再也沒有機(jī)會發(fā)聲了?!闭f著夏侯弼苦笑一聲,“這次得罪了上元縣候,還不知道會被怎么報復(fù)?!?p>  “夏侯大人莫怕,一個小小的縣候還能翻了天不成,先皇對他那么放肆,也沒有聽從他的建議,這大周啊就不是一個人能說了算了的,皇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一個縣候又怎么樣,有些東西,我們給他才能動,我們?nèi)羰遣唤o,他就是死也得不到。”

  張家侍郎大聲笑道,舉起酒杯大聲道,“來,諸位同僚,滿飲此杯,一個縣候而已翻不了天?!?p>  夏侯弼呵呵笑了兩聲,也舉杯豪飲。

  和這些人的熱鬧不同,垂拱殿顯得就有些沉悶了。

  狄英生心不在焉,拿著折子半天也沒看進(jìn)去一個字,那支筆上的墨都快干了,他也沒有落下一筆。

  最后連夏邱這種老好人都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提醒狄英生莫要再失魂了,狄英生回過神,搖搖頭,先是沖著夏邱拱手道謝,而后說道,“今日早朝,伍桐的狀態(tài)有點(diǎn)不對,今日之事他本可以拿回天博學(xué)院,徐徐圖之不是更好嗎,為何要當(dāng)眾說出改革之豪語,得罪了那些豪門氏族,最后怕是連天博學(xué)院都保不住啊?!?p>  夏邱對此也頗為不解,“老夫也不知道上元縣候在想什么,或許是他的一番宏圖偉業(yè)沒有在先皇那里施展,如今新君登基,他又與新君關(guān)系極好,或許是想借機(jī)大展鴻圖?!?p>  周巍愣了愣,倒是沒有插話。

  狄英生和夏邱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不說話的武相,也沒在意他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上元縣候可不是一個急不可耐的人,先皇在時就曾稱贊過伍桐有恒心,爭權(quán)奪勢也不像他能做出來的事?!?p>  夏邱想了想,之前與自己多次煮茶論道的伍桐,和今日朝堂上的伍桐確實(shí)大相徑庭。

  狄英生又想到那日伍桐遞給自己的條子,“夏大人,若是你我全力支持伍桐的話,能不能幫他奪回天博學(xué)院,改革...如果能改革自然最好?!?p>  “看不出來狄大人這般激進(jìn)?!毕那窈呛切α藘陕?。

  “激進(jìn)?”狄英生搖了搖頭,“上次在垂拱殿陛下與你我三人說過魏國改革一事,當(dāng)時不是說大周也要改革嗎?改革是我所愿,何來激進(jìn)一說?”

  “你想的改革和伍桐所說的改革絕對不是一種?!毕那襁屏诉谱?,“依老夫?qū)ξ橥┑睦斫?,這小子是要讓大周翻個身,或許能增強(qiáng)國力,可變法的動蕩咱們可能承受不了?!?p>  “變法的動蕩?”狄英生想了想,“那些世家難道還能比朝廷厲害?”

  “呵呵呵呵?!毕那褚粋€勁的在笑,并不回答狄英生的話。

  周巍終于忍不住了,“朝廷可有軍隊(duì),十萬大軍開拔,那些世家難道能頂?shù)米???p>  “前朝還有七十萬大軍呢,不也是讓我大周竊了國?!毕那裥呛堑恼f道,“大周太祖起兵時也就三百人而已?!?p>  周巍抿了抿嘴,沒再說什么。

  上元縣候在早朝放言改革一事雖說引起了京城百姓的興趣,可沒過幾日,這個茶余飯后的談資就消失不見了。

  葉家三叔剛從街上回來,將這些事一一說與伍桐。

  伍桐嘆了口氣,將他剛剛寫好的東西遞給葉三叔,這件事還是得由他添一把火啊。

  “這是什么?”葉三叔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這就是我的改革方案?!蔽橥┑f道。

  葉三叔一怔,“這東西是能隨便拿出來宣揚(yáng)的嗎?”

  “不這么宣揚(yáng),怎么讓新君將我踢出京城啊?!蔽橥┬χf道,“這京城越來越讓人惡心了啊?!?p>  “踢出京城?”葉三叔有些理解不上去了,前幾日給狄英生送的信可是他經(jīng)手的,那時候不是還說要重奪天博學(xué)院嗎,狄英生都同意了,怎么這就想著被踢出京城了呢,這不是耍了狄英生一手?

  “安于,你就不怕這事弄大了,新君保不住你?”

  “他不敢殺我?!蔽橥┹p描淡寫的擺了擺手,柴瑾就是一個偽君子,有些事他敢做,有些事他又猶猶豫豫沒個魄力,明明弒父的事情都能做出來,可對其他人倒是大度的很。

  也正是因?yàn)椴耔@個性子,伍桐才得以發(fā)現(xiàn)另一件事。

  這個猶豫的帝王最擅長做的事就是把雞蛋放進(jìn)兩個籃子了,他確實(shí)想要改革,只不過他的改革并不想用伍桐主導(dǎo)。

  他想讓他收服的鬼谷余孽做改革馬前卒。

  說到底,他想讓伍桐和那些鬼谷余孽互補(bǔ),可伍桐哪受過這種氣。

  要么你就全心全意的信任我,要么你就直接用他們,老子不伺候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伍桐要在朝堂上逼宮。

  夏侯弼和伍桐是好友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由他引出竟沒有人懷疑。

  伍桐已經(jīng)把他的底線亮了出來,他不僅想要天博學(xué)院,更要主持改革,兩者缺一不可。

  柴瑾在武極殿的猶豫,不是他沒下決心改革,也不是他怕得罪世家,而是他要用鬼谷,而非用伍桐,伍桐的剛強(qiáng)讓他下意識的猶豫起來。

  這不禁讓伍桐好奇這樣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為什么會下決心弒父?

  這世上的人果然不能一概而論啊。

  葉三叔粗略的看了一眼伍桐遞給他的改革方案,皺著眉說道,“安于,你這些方法三叔聞所未聞,若是新君重用你,你當(dāng)如何?”

  “他不會重用我的?!蔽橥┹p笑一聲,直接否定了葉三叔的話。

  “為何,你這改革之法很是完善,如果新君要做明君,就一定要用你的法子不可?!?p>  “因?yàn)樗嘁砂 !蔽橥┬χf道,“而且,我也不會讓他用我?!?p>  葉三叔皺眉,到底是什么讓伍桐變成這樣?

  以前的自己雖然也很難理解伍桐的一舉一動,不過好歹還能跟上節(jié)奏,怎么最近自己都看不出伍桐的想法了呢?

  他這么費(fèi)勁難道不是為了主持改革嗎?

  不是為了主持改革他這么費(fèi)勁干什么?

  他是傘兵嗎?

  伍桐肯定不是傘兵,那傘兵的人只能是他自己了。

  葉三叔無奈的搖了搖頭,去京城傳播伍桐的改革大業(yè)去了。

  這一次不同前幾日的曇花一現(xiàn)。

  這些改革之法如同巨石,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來,原來上元縣候真的要動世家!

  土地改革,清點(diǎn)人口,禁止偷獻(xiàn)等等一系列大利百姓的政策。

  這...這就是上元縣候嗎?

  愛了愛了。

  百姓奔走相告,激動萬分。

  可世家不這么想,伍桐的法子是要挖他們的根。

  這些人再次聚到一起,這次商量的事怎么弄死伍桐。

  一時間朝堂之上盡是聲討伍桐之聲。

  這種聲討甚至引起了魏國使臣的注意。

柒師玖

累了,就不多說什么了。   感謝讀者老爺?shù)闹С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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