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就要有商人的樣子,這絕不是刻板印象。
伍桐回想起秣陵和京城那些個大腹便便的商戶,再看看面前這個矮小精瘦表情略顯兇悍的人,這真的是富商?
誒,仔細(xì)看看,這個人好像還有些眼熟。
“誒誒誒!”伍桐指著那富商不住的點著手指,“你你你,你不是...”
精瘦富商兇悍恐怖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諂媚的笑容。
拓跋樂眉頭一皺,氣氛怎么有點不對勁了。
“真的是道長啊,您還在魏國?!备簧绦Σ[瞇的,語氣還帶著一絲恭敬,“您在魏國的話怎么不去找小人啊,您現(xiàn)在住在哪里,要不要去小人家中。”
伍桐皺著眉一臉難以相信,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偽裝中啊,這家伙是怎么看出自己是誰啊,而且這家伙,“李老板,沒想到你竟然是魏國人啊?!?p> “小人可記得道長說過豪商無國,不過小人還是心系祖國的,所以才會為儲君做事?!?p> 伍桐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拓跋樂,“你不是花瓶啊?!?p> “什么是花瓶?”拓跋樂隱約覺得這個詞不是什么好詞。
伍桐沒有理她,“賺錢嘛,不寒顫!商人心里有家國情懷才能稱為人,你看那些鉆錢眼里的人,棄國棄家不在少數(shù),最后也少有善終,想清楚一點,是誰支持你經(jīng)商的,想清楚了才能富足一生啊?!?p> “在秣陵的時候我說豪商無國,雖然也有想讓你們在各國之間游走,也確實有鄙夷你們的成分在,現(xiàn)在我得向你道歉了?!?p> 李老板急忙擺手搖頭,“當(dāng)不得當(dāng)不得,小人哪敢受道長一禮啊,小人現(xiàn)在的富貴都是您贈的,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拓跋樂低著頭在思考什么事情,伍桐這邊屬于久別重逢,聊得很是開心,李老板這副身形完全是自己走南闖北累的,別家的商人做大之后都是讓下面的去走商路,李老板不一樣,到現(xiàn)在依然是自己去跑,看得出來李老板是個有大毅力的人。
“你們先聊,我去昭文閣拜見父皇?!?p> 拓跋樂打了聲招呼之后就離開了,伍桐搖了搖頭,拉著李老板坐了下來,“李老板,您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我臉上可涂了不少東西,不是我自夸,現(xiàn)在我的臉可和我本來的樣子相差甚遠(yuǎn),更何況咱們已經(jīng)有幾年不見了,你還能一口叫出我是誰,安于很是汗顏啊,我看到你只是覺得眼熟,想了好久才想到的。”
“小人的樣子也和一年前不同,許多商會的朋友都認(rèn)不出小人,您能認(rèn)出小人,小人已經(jīng)是感激不盡了。”李老板笑著說道,“小人之所以能認(rèn)出道長,是因為您的眼睛,自從在秣陵見過道長,聽了您的一番話之后,小人這幾年可謂是行萬里路了,去的地方多了,見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像道長這樣的人少見,要想認(rèn)出您并不困難,但也要見過您之后才能認(rèn)出你來?!?p> 伍桐就聽不懂李老板這有些玄乎的話了,笑著搖了搖頭,“李老板,你可知道我讓拓跋找您是為了什么嗎?”
李樸搖頭,“儲君只是說讓小人過來,并沒有吩咐小人做什么事。”
伍桐點頭,身子前傾,低聲說道,“讓你辦的事也簡單,主持一場拍賣會而已?!?p> “拍賣會?”李樸想了一下,要是單純的拍賣會也沒必要把他叫過來,道長明顯要更厲害,既然道長沒有出手反而讓他來,那就證明這件事不簡單,一個拍賣會再不簡單又能是哪里不簡單,八成出在拍賣的東西上。
“道長,您要拍賣什么?”
伍桐微微后仰,燦然一笑,“琉璃!”
“琉璃?!”李樸走南闖北多了,什么奇聞異物也都有涉獵,或見過或聽過,琉璃就是其中一件,但要是弄一場琉璃拍賣會,怕是要拿出不少東西吧,“道長,您要賣多少?”
“不多,二十件?!?p> 伍桐淡淡說道,事實上這個數(shù)真的不多,要是他想,直接弄些高爐,十天半拉月就能弄出不知多少件玻璃制品來。
“道長想要什么?”李樸小心問道,道長曾經(jīng)講過,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利益,商人辦事的動機就是這件事能給他帶來什么利益,和而利則動,不和則止。道長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想必他要做的事或者他要得到的東西與二十件琉璃器相仿,這就很恐怖了。
二十件琉璃器,最少最少也會有十萬兩紋銀,魏國不如周國,稅收僅有二千余萬兩,這些錢還要負(fù)擔(dān)魏國龐大的軍隊,所以每年魏國的營收都是負(fù)數(shù),魏皇經(jīng)常要從內(nèi)庫取出私財貼補朝廷,天子難過可見一斑。
“想要確認(rèn)一個消息而已。”伍桐輕笑一聲,“拍賣會的地點定在了紅樓,時間暫定是五月二十日,這段時間李老板主要負(fù)責(zé)兩件事,一是紅樓的裝修,你要把紅樓打造成一個有拍賣氣氛的地方,第二個則是要將紅樓有琉璃拍賣這件事傳出去,越廣越好?!?p> “嗯。”李樸捏了捏下頜胡須,“這兩件事確實不難,道長想要的消息是什么,小人能否出些力?”
“暫時不用?!蔽橥┬χ鴵u了搖頭,然后再次叮囑,“一定要傳的廣,鎬京外面我就不要求什么了,但是鎬京之中就是不出門的婦人,你也要讓她知道五月二十日,鎬京城紅樓有一場琉璃拍賣會!”
“切記切記,一定要說琉璃!”
李樸點頭,“小人明白?!?p> “還有一件事?!蔽橥┆q豫了一下。
李樸只是笑著說道,“道長但說無妨,只要小人能做到的,一定給您辦成了?!?p> “李老板在鎬京城的朋友多不多?”
“哈哈...”李樸拍了拍胸脯,“道長莫不是打趣小人,小人是商人,商人就是要廣交門路,這樣才能八方進(jìn)財,毫不客氣的說,小人在鎬京有朋友八百?!?p> “這件事我希望李老板能親自去辦,不要假借他人,也不要讓他們察覺到有人在查這件事?!?p> 李樸見伍桐說的認(rèn)真,也嚴(yán)肅起來,“道長盡管說便是?!?p> “幫我查一查最近鎬京城的青樓有沒有過來新的主事。”伍桐捏著下嘴唇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如果有的話,你就到派人去皇城司通知我一聲?!?p> “小事!”李樸呵呵笑道,“包在小人身上吧?!?p> “多謝?!?p> “葉駒!”伍桐和李樸分開之后,下意識的喊了一聲葉駒。
葉駒放下膀子急忙回頭,“道長,有什么事要吩咐?”
伍桐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鬼谷的行蹤不明,在魏國他們的落腳地都是青樓,你覺得在魏國也會一樣嗎?”
葉駒搖了搖頭,很正經(jīng)的回答道,“道長,我哪懂這個啊,你問錯人了?!?p> 李樸辦事果然優(yōu)秀。
第二天鎬京城就有許多人在討論紅樓琉璃拍賣會的事情。
琉璃是稀罕物件。
青衣女子輕輕的勾動琴弦,聽著下人說的琉璃,她伸平手掌按住琴弦,“琉璃?”
難道...在鎬京還有她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