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大朝會,看了一波進獻財寶,又嘗了御膳房的“美味佳肴”。
伍桐已經(jīng)覺得大朝會可以結(jié)束了。
“少師,大朝會除了獻寶吃飯還有其他節(jié)目嗎?”
伍桐小聲問道。
李紈沖著他眨了眨眼,“老夫參加了這么多次大朝會,就是吃喝玩樂,其余的事情跟咱們不搭邊,快樂就完事了。”
伍桐習慣性的抬頭望向遠處,余光一瞥,看到了一個凝視自己的人,只不過他的視線沒有敵意,不然伍桐也不會這么長時間才發(fā)現(xiàn)。
兩人對視的時候,那人竟然還微笑著舉杯示意。
伍桐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別人敬酒他是肯定要回敬的,拿起酒杯小抿一口,那個人偏過頭和身旁的勛戚說話,伍桐這才叫慢慢吃肉的李紈拉起來。
“少師,那個人是誰?”
李紈一抬頭,只是順著伍桐的手指掃了一眼,“那位是旸城候,你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是個縣候,他爺爺是大周的國公,不過大周的爵位少有世襲罔替,和你交好的永安伯就是世襲的,而他這個縣候卻是他老子立下的功勞,而他剛好繼承了而已?!?p> “國公不能承爵嗎?”
“嗯,至少大周的國公是不能承爵的?!崩罴w小聲說道,“大周的國公都是官職到了一定地位給的,要是這種爵位也能繼承,你現(xiàn)在把這桌子扔出去拍到的十個人可能有八個都是國公。”
這種爵位制度真奇怪啊。
伍桐暗暗吐槽一句,然后撇了撇那個方向?qū)罴w說道,“少師,剛才旸城候朝我舉杯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應(yīng)該沒有交情?!?p> 李紈嘿嘿笑了一陣,將最后一片白肉塞進口中,胡子上沾著醬汁也不理會,看的伍桐有些反胃,“這天下有誰不想敬你一杯酒啊,元華伯?!?p> 伍桐聽到李紈叫了一個熟悉但又不存在的爵位時,微微一愣。
“羅英縣大疫,而你救了他們,還找到了一個可以使人不染疫病的法子,這天下誰不為你祈禱,敬你一杯而已,都是誠心誠意的,不要多想。”李紈只以為這是少年人警惕,所以耐心開導著。
伍桐輕輕搖頭,他感覺那位旸城候的笑容還有其他意思,只是離得太遠,他看不清他的微表情,不然一定知道這個人是好意還是歹意。
天博學院和羅英縣這兩件事讓伍桐在朝中收獲了許多人緣,可也有人敵視著他,雖然現(xiàn)在只是一小部分,上次在仲家,那位深藏不露的永安伯給他說了這些事,變得小心翼翼倒不至于,只是自己在思考一件事,一定不能讓這些人掣肘。
太子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伍桐皺了皺眉,覺得太子太過于膽小了。
“安于,這次多謝你了?!?p> 伍桐微微頷首,自己就是慫恿......鼓動...也不對,自己就是提了個小建議,然后太子就上了,再之后還得了一個靈動的評價,總的來說還是賺了的。
少師李紈和少傅吳韞都跟著點頭,“這次冼馬立功了?!?p> 伍桐輕輕搖頭,這真的不是他有意為之,單純的是主持欲上來了,他上不了場,只好推太子上去。
吳韞又道,“老夫本以為你年紀尚輕,學識廣博才思敏捷,所以行事輕浮,卻是老夫錯怪你了?!?p> 前面夸自己的話怎么這么好聽呢,至于后面的,伍桐最近間接性耳鳴,假裝自己聽不到。
大朝會的曲也聽了,舞也看了,菜也吃了,各地炫富的土特產(chǎn)也都見過了,什么時候能撤桌啊,自己想回家了。
伍桐拉了拉太子的袖子,“太子,大朝會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
太子想了一下,“也沒有什么事了,馬上就會結(jié)束。”
李紈也點頭,“大朝會的目的就是吃個飯而已。”
這下伍桐就放心了,抬起頭偷偷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旋即又低下頭看著案席上的雞和魚嘆氣。
本來想打包些皇家宴席的菜回去,可這手藝別說李儒養(yǎng)的大廚了,就是自己都有可能勝過他們,這菜還是不打包了,蒜泥白肉倒是不錯,回去自己可以弄一些。
東宮這一面除了太子和伍桐都沉浸在陛下的好評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太子似乎還是擔心剛才僭越的事情,而伍桐是在想回去做些什么菜品。
過年了嘛,他怎么也得親自下廚準備些好吃的。
這場宴席已經(jīng)接近尾聲,伍桐拍了拍胸口,將里面的湯婆子取了出來,準備把水倒掉,捧著這一盆已經(jīng)涼了的水回去他腦袋是有多大啊。
正偷偷摸摸尋摸地方倒水呢,對面的王戩大喝一聲然后站了出來。
“周皇,我大魏有一事相請,還請周皇能過允諾?!?p> 王戩單膝跪地,神色莊重,看得出來他確實有大事要說。
伍桐小手一抖,半壺涼水都撒到自己鞋面上了,哥啊,這宴席都要結(jié)束了你扯什么幺蛾子啊,有什么事非得現(xiàn)在說嗎!
周皇的臉色一直不好看,除了剛出場的時候?qū)μ勇冻鲆唤z微笑以外,剩下的時間都是一副威儀神色。
“魏國有什么相請啊,說出來,朕倒想聽聽。”
喲,這位大佬的不滿都溢出來了,今兒不是元日嗎?
這大過年的怎么這么不對勁呢!
伍桐將湯婆子塞進懷里,整個人都縮在太子身后,準備看熱鬧。
王戩抱拳道,“我皇聽聞周國發(fā)生虜瘡大疫,甚是震驚,正要準備糧草物資支援周國的時候就聽到消息聲稱虜瘡已被治好。外臣過來的時候經(jīng)過了羅英縣,那里果真不想爆發(fā)疫病的城鎮(zhèn),如此可見虜瘡確實可被醫(yī)治?!?p> “外臣斗膽,請周皇將治療虜瘡的法子教與我大魏,有什么條件,外臣代我皇都承了!”
王戩說話直來直去,他是武將嘛,武將說話都這樣,不會拐彎,聽起來很生硬。
伍桐倒是喜歡這種風格,那些官員啊一句話能給你打無數(shù)個機鋒,伍桐都懶得猜,一句一字都是暗示,聽著都心累,你看王戩這話,老子就是來要方子的,你給我我就送你禮物,你要是不給....王戩好像沒有威脅,那這個就先略過。
周皇冷哼一聲,“這你便問錯人了,救治虜瘡的人確實是我大周的人,可朕也不能用他的方子為國爭利,你去他談吧!”
“上元縣伯伍桐何在!出來回話!”
伍桐藏得好好的,是萬萬沒想到這次大朝會還有自己唱戲的機會。
周皇相召怎么能躲在后面,而且王戩說的這件事還是一件大利天下的事。
伍桐抖了抖胸,然后把湯婆子放在案席上,一抖長袖施施然的走了出去,長揖道,“臣在!”
“救治虜瘡的法子是你想到了,魏國現(xiàn)在相求,你好好想想?!?p> 伍桐拱手,低著頭眼珠向兩邊瞟了一圈。
兩側(cè)官員沒有一個人的表情是伍桐想見到的。
換句話說,他們都不同意將這個方法教給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