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赫連瀛徹剛下了早朝,就被皇太后賀蘭嫣召至驕陽宮。
赫連瀛徹剛踏進門內(nèi),就見端坐在八寶琉璃榻上的太后賀蘭嫣一臉不悅。
“兒臣給母后請安!”赫連瀛徹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賀蘭嫣近前,鞠躬行禮。
賀蘭嫣鳳眉一挑,質(zhì)問道:“皇上還知道來驕陽宮為哀家請安呢?!如不是哀家派人去請,想必皇上早就忙得忘記了驕陽宮的大門在哪兒了!”
赫連瀛徹趕緊上前賠罪。
“母后多慮了!母后對兒臣的養(yǎng)育和栽培,兒臣怎敢遺忘。只是……只是最近事務(wù)纏身,確實是疏忽了母后,還請母后不要記掛心上!”
賀蘭嫣臉上漸漸有了些潤色,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些。
“聽說,前幾日皇上新納了一位妃子。這幾日,頻繁出入她的寢宮?;噬峡谥惺聞?wù)繁忙,不會是日日笙歌,美人在側(cè),身陷她的溫柔鄉(xiāng)里難以自拔了吧?”賀蘭嫣說著,眼神掃向面前的赫連瀛徹。
赫連瀛徹倏然一笑,道:“母后消息靈通,兒臣自是瞞不過母后。兒臣前幾日確實納了一位妃子名叫云綴兒。綴兒才貌雙絕,又溫柔嫻雅,她剛?cè)雽m不久,兒臣自是對她寵幸的較其他嬪妃多了一點?!?p> “哦?”賀蘭嫣輕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那皇上自應(yīng)該清楚,她可是從安南王赫連云玦的府邸出來的女人。雖說是身份卑微的婢女,卻能在短短五年內(nèi)攀上了王府的高枝,培養(yǎng)成了安南王府的歌舞姬,如今又能讓皇上對她神魂顛倒,哀家以為此女并非像皇上想象的那么單純。更何況,那安南王赫連云玦覬覦皇位已久。之前他為討先帝的歡心竟親自將剛過門的新婚妻子杜妙兒送入宮中為妃,先帝病重,他割肉為藥引平復(fù)先帝疑心。如今他又將府中舞姬獻給皇上,其心叵測,皇上不可不防?!?p> 赫連瀛徹佇立一旁,畢恭畢敬,洗耳恭聽。
“先帝臨終前聽信讒言,近奸佞而遠賢良,導(dǎo)致奸臣當?shù)?,忠臣心寒。去年,邊城又逢?zāi)荒瘟疫,病死百余人。漠北蠻夷時常侵擾我大炎邊境,內(nèi)憂外患。大炎交付到皇上手上時,已是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哀家雖知皇上心有雄圖大略,但現(xiàn)今處境堪憂,安南王趁機輔政,博得人心,公良將軍手握重兵,意向不明,皇上不可不防?!碧笾已阅娑?,一番苦心。
赫連瀛徹抬眸,原本邪魅含笑的眼中,突然投射出清冽英銳的光芒。良久回道:“母后放心,兒臣自有分寸。兒臣剛剛登基繼位,朝廷不穩(wěn),朝中大臣賢佞混雜,兒臣不得不假意荒淫,以測人心。待時機成熟之后,定復(fù)我大炎昌隆。至于……至于云綴兒,臣只想從她身上試探安南王的意圖,從而搜集赫連云玦蓄謀叛亂的證據(jù),以滅心腹大患?!?p> 賀蘭嫣微蹙的雙眉終于舒展開來,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站起身,走到赫連瀛徹的面前,輕拍他的肩膀,細心叮囑:“皇上如此深謀遠慮,哀家也就寬心了。但皇上年盛,耳鬢廝磨,難免不會動情。只愿皇上公私分明,莫讓兒女情長,擾了皇上的心智?!?p> 赫連瀛徹點頭應(yīng)允:“母后之言,兒臣定會銘記于心!”
幾日后,蕭丞相將兩位深目大眼、烈焰紅唇的蠻夷女子進獻給了赫連瀛徹。赫連瀛徹未做客情,一一笑納。
自那兩位蠻夷女子入宮以來,赫連瀛徹到旎馨苑小坐的時間少之又少,召見云綴兒的次數(shù)更是屈指可數(shù)。
對后宮的女人們來說,失去皇帝的寵愛,就形同被打入冷宮。
而云綴兒似是與她們不同,清冷閑靜的日子,或許才會讓她在忙于應(yīng)付的慌亂中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