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從海沙幫中那位二幫主孫成業(yè)勾結(jié)張休誘捕了杜大海之后,幫中忠于杜大海的兄弟一直在想盡辦法營救幫主。
只是海沙幫雖說在海上勢力不弱,但在陸地上畢竟經(jīng)營得不多,再加上孫成業(yè)有意無意地不配合,因此進展緩慢,直到杜冰找到他們,才知道杜大海已獲救,也因此才知道是孫成業(yè)出賣了杜大海。
當時,就有幾名堂主義憤填膺地要去找孫成業(yè)算賬,不過被杜冰阻止了。
一來,此時杜大海不在幫中,眾人群龍無首;二來,自從杜大海被捕后,將近有三分之一的幫眾與孫成業(yè)走得很近,一旦發(fā)生沖突,必會導致幫中損失慘重。
杜冰畢竟跟隨父親多年,這點戰(zhàn)略眼光還是有的,因此當時便讓這些堂主暫時按兵不動,假意配合。
自從杜大海被捕后,由于孫成業(yè)原先在幫中的地位,便一直都是他暫代幫主之位,直到杜冰出現(xiàn),眾人這才知道孫成業(yè)是真正的內(nèi)奸。
好在如今杜大海已經(jīng)成功獲救,且傷勢恢復得還不錯,此時回去主持大局應(yīng)該很快能控制局勢。
而且此次杜冰還帶回一個消息,這孫成業(yè)最近正在準備登岸劫掠泉州城。
“劫掠泉州城?”孟羽帆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孫成業(yè)要劫掠泉州城,張休又在向泉州秘密增兵,而這兩者之前又有過勾結(jié),這么多的巧合湊在一起,怕是就沒這么簡單了。
“杜姑娘可知孫成業(yè)打算何時劫掠泉州?”孟羽帆轉(zhuǎn)頭問杜冰。
“這孫成業(yè)口風甚緊,連幾名堂主他都未曾透露具體行動時間,只說是近幾日內(nèi)?!倍疟行┮苫竺嫌鸱趺赐蝗魂P(guān)心起海沙幫中的事情。
“伯父,馬兄,你們覺得海沙幫的舉動與張休的異動,兩者之間是否有聯(lián)系?”孟羽帆轉(zhuǎn)頭問曾方進和馬通道。
二人都皺眉沉思起來。
這時,孟羽帆看到杜大海父女一臉疑惑的表情,忙將先前張休的事情與父女二人說了一遍。
“公子,會不會孫成業(yè)此時打算劫掠泉州,本就是張休指使的,而張休調(diào)兵也是為了配合孫成業(yè)的行動。”杜大海說道。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張休要命人便裝秘密集結(jié)在泉州周圍,畢竟縱兵劫掠一州府城,張休于道義上是說不過去的,而便裝假扮成海盜,便沒有任何問題了。”
一旁的馬通點著頭,比較同意杜大海的推斷。
“老夫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边@時曾方進忽然出聲道。
“哦,愿聞其詳。”孟羽帆知道曾方進不會無緣無故這么說。
“這泉州城的守衛(wèi),本就是張休這位泉州將軍管轄,他若想指使孫成業(yè)劫掠,只需借故減少泉州防守力量,甚至故意放縱就行,沒必要自己再派兵假扮海盜參與其中?!痹竭M緩緩開口道。
“曾大人說得也有道理,那么,難道說,張休與孫成業(yè)兩方面的異動根本沒有聯(lián)系?”馬通有些疑惑地道。
眾人又一次陷入沉思。
“難道,是張休知道孫成業(yè)要劫掠泉州,想要布局抓捕孫成業(yè)?可是他們之前為何又要勾結(jié)起來誘捕杜幫主呢?這明顯不合常理啊?!泵嫌鸱岢隽艘环N可能,旋即又自己否定了。
“也許,孫成業(yè)只是張休的一顆棋子而已?!痹竭M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伯父此話怎講?”孟羽帆問道。
“以老夫?qū)埿莸牧私?,此人陰狠而又狡猾。既然之前他曾與孫成業(yè)勾結(jié),那么這次劫掠泉州有可能也是他指使的,否則,以孫成業(yè)一介海盜,若要在海上攻擊泉州海岸或許還有可能,若想上岸攻打泉州這種府城,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曾方進說出來他心中的想法。
“曾大人所言甚是,我海沙幫在海上的實力不弱,說句自大的話,泉州那五百水師還不放在我海沙幫的眼里?!倍糯蠛Uf道,“不過,要登陸攻城,我們并無多少勝算。”
“這樣說來,孫成業(yè)想要劫掠泉州城應(yīng)該是張休指使的了,否則,他不會不知道一幫海盜想要上岸劫掠,成功的幾率并不大?!泵嫌鸱治龅溃爸皇?,既然指使了孫成業(yè),張休為何自己又要暗中向泉州派兵呢?”
“難道張休想要黑吃黑?”馬通忽然說了一句。
“這倒是一種可能,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張休直接讓手下士卒扮成海盜去劫掠不是更直接?”孟羽帆提出了疑問。
“我想張休的目的,可能并不是為了劫掠錢財,或者說并不僅僅是為了錢財,而是另有用意!”曾方進忽然想到了什么。
“另有用意?”眾人不由問道。
“不錯,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劫點錢財?shù)脑?,張休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又是指使孫成業(yè),又是自己秘密派兵?!痹竭M回答道。
“這倒是,只是,張休還有何用意呢?”孟羽帆不由問道。
“張休發(fā)起這么大手筆的行動,不會僅僅只是進城劫掠一番。大家試想,如果僅僅只為一點錢財,他為何不劫南安,而要指使孫成業(yè)間接地來劫掠泉州府城。”曾方進說道。
“也就是說,泉州府城有南安縣城所沒有的東西,而且這東西他張休還不能自己直接動手劫掠?!泵嫌鸱坪踝プ×艘恍┦裁?。
“不錯,如果說,有什么是泉州城特有的,而且張休還不好直接出手劫掠的,老夫覺得,大概就是幾大家族了。”曾方進緩緩說道。
“幾大家族?”眾人有點不太明白曾方進的意思。
見眾人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曾方進解釋道:“是的,在這泉州地面,最有勢力的便是以張王李鄭四大家族為首的少數(shù)幾個大家族,這其中,除了張休所在的張家其主要府邸位于赤溪鎮(zhèn)上外,其余幾大家族府邸都在泉州府城內(nèi)?!?p> “伯父的意思是,張休的主要目的是要劫掠這幾大家族?”孟羽帆問道。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要知道,這幾大家族在泉州有很大的勢力,泉州地界上大概有七成的土地都集中在他們手里,而且他們在官場也有很大的影響力,所以,張休所在的張家,哪怕居于幾大家族之首,他也不敢直接對另外幾大家族動手?!?p> “有道理,這樣也就能解釋張休為何要指使孫成業(yè)來干這事了。”孟羽帆點頭道。
“可是,張休為何又要自己秘密派兵呢?”馬通提出了疑問。
“因為,幾大家族一旦被劫,張休作為泉州將軍,也是難辭其咎,到時候幾大家族一起發(fā)難,張休也是頂不住的,所以,他要找一個替罪羊,而這個替罪羊便是孫成業(yè)。”此時,孟羽帆已是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而且,他也認為這種可能性非常之高。
“公子所言甚是,等另外幾大家族被劫掠甚至被滅門之后,他張休再出來收拾殘局,把所有事情往孫成業(yè)身上一推,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干系摘得一干二凈了?!痹竭M有些感慨孟羽帆的反應(yīng)之快,讓他不由對孟羽帆又高看幾分,這個年輕人,具有極高的戰(zhàn)略眼光。
聽完孟羽帆和曾方進的分析,眾人紛紛點頭,從目前的情況看,這種分析是最為合理的,這張休果然是個梟雄,把其他幾大家族都干掉后,他張家便在這泉州之地一家獨大了。
細細想來,孫成業(yè)也只是一顆棄子而已,不過對于此人,在場諸人并無人同情他,一個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恩將仇報的人,本就不值得同情。
“既然咱們推測出了這種可能性,無論張休最終到底想要怎么做,咱們都不應(yīng)該只是這樣冷眼旁觀?!泵嫌鸱偨Y(jié)道,之前他一直在提防著張休再次來找馬頭寨,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張休還有更大的計劃,一時顧不上馬頭寨這邊,既然如此,他可不介意給張休找點麻煩。
“不錯,這張休和孫成業(yè)甚至那幾大家族反正都不是啥好人,既然咱們發(fā)現(xiàn)了這些蛛絲馬跡,那就再給他們添把火?!毕氲接袡C會可以活動活動筋骨,馬通不由興奮地說道。
“是的,咱就給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泵嫌鸱f道。
“公子,孫成業(yè)乃是本幫叛徒,若能讓我有機會清理門戶,我海沙幫定當鼎力配合。”杜大海拱拱手道。
于是,眾人在書房里仔細商量了半天,這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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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泉州外海金沙島。這里是海沙幫本部所在地,原本是一座無名小島,經(jīng)過這些年的經(jīng)營,逐步集聚了人氣,因此地沙質(zhì)金黃,被杜大海命名為金沙島。
只是,如今,坐在海沙幫聚義堂首把交椅上的,已不再是杜大海,而是原本的二幫主——孫成業(yè)。
自從杜大海被泉州水師抓捕后,開始的一段時日,每次議事時,孫成業(yè)還假惺惺地把這首座虛位以待。
不過,從十余天前開始,孫成業(yè)就不客氣地坐在了這把交椅上,雖然手下有幾名堂主頗有微詞,只是孫成業(yè)嘴上說得好聽,說自己只是暫代幫主之位,待將杜幫主救回,自是要把位置奉還的,于是,那幾名堂主也就暫是閉了口。
坐在寬敞的首座上,孫成業(yè)心下得意,小樣,還想救回杜大海那老匹夫,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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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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