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牢被劫了!”不一會,那名士卒便大叫著從甬道那端跑來。
“什么,你說清楚,怎么回事?!笔匦l(wèi)中領頭的一人急急說道。
“不,不好了,牢內守卒被人打暈,那名海,海盜頭子越獄了。”那士卒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啊,快,快鳴鑼示警,我馬上去稟報將軍。”守衛(wèi)頭領不敢怠慢。
不一會兒,將軍府里便鑼聲大作,少頃,便有數(shù)匹快馬從府中沖出,向著赤溪鎮(zhèn)的東西兩座城門奔去。
這赤溪鎮(zhèn)本就是座軍鎮(zhèn),面積并不大,總共就東西兩座城門,只要把這兩座城門關上,鎮(zhèn)內的人便沒法出去了。
此時,孟羽帆一行九人已拐過兩個岔口,找到了早就停在此處的幾匹馬和一輛馬車,他將杜大海和曾縣令安置在馬車內,便帶領眾人上馬向東城門飛馳而去。
聽得后方隱隱有呼喊聲傳來,知道將軍府內已發(fā)現(xiàn)牢內被劫,孟羽帆更不遲疑,促馬向著東城門而來。
由于隊伍中有一輛馬車,整個隊伍行進速度并不快,耳聽得聲后馬蹄聲越來越近,孟羽帆忙對身旁的馬通道:“馬兄,你帶兩名兄弟先阻上一阻。”
“是,公子!”馬通馬上帶領兩名弟兄馳入旁邊一巷道內。
不一會兒,馬蹄聲越來越近,馬通瞥見有兩騎快速馳來,一個手勢,身后兩名兄弟迅速抬手,隨即兩支細小的袖弩射出,那兩騎快馬吃痛,頓時摔倒,將馬背上兩名士卒甩了出去。
見一擊得手,馬通三人不再停留,策馬向著孟羽帆他們追去,快接近城門時便已追上隊伍。
眼看城門越來越近,孟羽帆從懷中取出上次從那名攻打馬頭寨的校尉身上搜出的腰牌,高高舉在手上,對著守城的幾名士卒高聲道:“將軍府大牢被劫,將軍令我等出城召集樸刀營入城搜查,我等出城后,速速關閉城門,任何人沒有將軍手令,不得出城,以防劫匪出逃?!?p> 邊說著,孟羽帆一行已一陣風似地沖過城門而去,此時那守城士卒這才反應過來,忙招呼手下將城門關閉,并布下拒馬。
其實,在電光火石間,這士卒壓根就沒看清孟羽帆手上拿的令牌上寫的是什么。
這邊,孟羽帆一行一刻不停地朝鎮(zhèn)外策馬狂奔。
城內,不一會兒,兩名士卒一瘸一拐的朝著東城門跑來,兩匹馬被偷襲,這二人便悲催地只能靠雙腿跑著趕來城門這邊傳信。
見遠遠有人跑來,那名守城士卒頭領舉刀朝前,大聲喝道:“站住,來者何人?”
“快,快,將軍府大牢被劫,我等奉命出城至軍營召集士卒搜查,路上被劫匪偷襲,快借我等兩匹快馬讓我等出城?!蹦敲麍笮诺氖孔浣辜钡卣f道。
“出城?哼哼,請出示將軍手令?!庇捎谟辛嗣嫌鸱斑@先入為主的一席話,這名守城士卒頭領對這兩名沒有騎馬的士卒滿腹狐疑。
“手令,什么手令?”那名士卒疑惑地問道。
“哼,就是說你二人沒有將軍手令啰,我看你二人就是劫匪吧,還想誑我放你等出城,想得美。”守城頭領越發(fā)懷疑二人,手向后一揮,對手下道,“來人,將這二人先給我綁了。”
“你,你干什么?”那名士卒頓時急了,“耽誤了將軍的大事,你吃罪得起嗎?”
“你真當我沒見過世面?你二人既無將軍手令,連匹馬都沒有,有你們這樣報信的人嗎?哼,我信你才有鬼了?!蹦鞘爻穷^領越發(fā)篤定這二人有詐。
那名報信士卒此時忽然反應過來,忙道:“我有令箭為證。”說著,便伸手向懷中摸去。
可是,他伸進懷里的手卻遲遲拿不出來,那原本在懷里的令箭,估計是剛才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掉了,這下,他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守城頭領看到他這的反應,已在內心斷定這二人定是劫匪,心想今兒個定能立個大功了,便得意地道:“不是有令箭嗎,拿出來我瞧瞧啊。”
那報信士卒的表情這下可精彩了,只能哭喪著臉說:“令箭可能是當時馬上摔下來的時候掉了?!?p> “掉了,你這令箭掉得可真是時候啊?!笔爻穷^領獰笑著對身后手下道,“來人,將這兩名劫匪給我拿下?!?p> -------------------------------------
此時,孟羽帆早已馳入山道,逃之夭夭。
約莫一個時辰后,眾人順利回到葉家莊。
一路上,杜大海已經從杜冰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此時,回到孟羽帆家中,杜大海忙來到孟羽帆跟前抱拳深施一禮道:“孟公子,我父女二人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孟羽帆忙一把扶住他,口中道:“伯父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公子過謙了,俺杜大海是個粗人,文縐縐的話俺也不會,公子于俺父女的大恩,俺只能記在心里,今后若有用得著俺杜大海的地方,刀山火海,公子盡管吩咐?!?p> “伯父不必掛懷,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盡快把傷養(yǎng)好。”看著杜大海身上透過外面那身套上去的軍服滲出來的血跡,孟羽帆知道他此前在將軍府受刑時應該受傷不輕。
此時,杜冰也才想起來自己父親身上有傷,忙道:“是啊,爹,您先把身上的創(chuàng)口處理一下,萬一潰爛可就麻煩了。”
說著,杜冰向著孟羽帆微微點頭,便帶著杜大海找羅氏姐妹消毒創(chuàng)口去了。
自從那天清醒著讓孟羽帆拆了線之后,以前大大咧咧的杜冰,每次見到孟羽帆都會臉紅了。
送走杜大海父女,孟羽帆又讓馬通幾人先回去,這才回身對南安縣令曾方進施禮道:“曾大人,寒舍簡陋,只能委屈大人在此暫避一時了?!?p> “孟公子過謙了,老朽現(xiàn)已不是官身,公子勿再叫我大人了,此次得公子施以援手,老朽感激不盡。”曾方進答道。
“大人,您不畏強權,愛民如子,是一名好官,現(xiàn)在一時蒙奸臣陷害,相信總有還您清白的一天。”
“唉,公子有所不知,現(xiàn)下咱大康朝已是風雨飄搖啊?!?p> “哦,大人此話怎講?”
“老朽為官十余年,咱這大康朝現(xiàn)下已是積重難返,根本不是一兩個奸臣的問題啊?!?p> “愿聞其詳?!弊詮拇┰竭^來之后,孟羽帆對于大康朝的情況,其實所知也有限,畢竟這個時代信息閉塞,不像后世有報紙,有電視,有互聯(lián)網,信息傳播極快,他現(xiàn)下對時局的認知,也大多限于道聽途說。
也正因為此,所以他才讓馬通單獨建立情報堂,以盡可能地獲得一些可靠的信息,此時,有曾方進為他解惑,他自是求之不得。
“咱大康朝自太祖立國以來,歷一百五十余年,朝中積下的矛盾也在逐步爆發(fā),在老朽看來,現(xiàn)下朝中有三大弊端?!?p> 曾方進頓了頓道:“一是世家豪族勢力過大,現(xiàn)下全國頂級的豪門世家便有八家,下面又有無數(shù)小的豪門,這些家族的人占了朝廷官員的七八成。”
曾方進嘆息一聲,又接著說:“這些人代表了豪門貴族的意志,因此,朝廷政策的導向必定是更偏向于他們,而很少顧及普通百姓的利益?!?p> 孟羽帆不禁點點頭,他記得曾在歷史書上看到過,唐朝便是深受世家望族之累,而現(xiàn)下這大康朝,所處時代與另一時空中唐朝的時代相當。
“這第二大弊端,便是宦官當權?!痹竭M接著道,“這些閹人,自身身體殘缺,無有子嗣,因此更熱衷于玩弄權謀,積攢金錢,最近幾代的皇權更迭,其中都少不了這幫閹人的影子。”
曾方進又向孟羽帆問道:“公子可知咱泉州刺史李從晦李大人?”
“只聽說過李大人名諱?!泵嫌鸱蠈嵈鸬?。
“李大人原是朝中戶部侍郎,只因為人耿直,得罪了朝中權宦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湯修賢,才被貶到這泉州之地任刺史?!?p> “原來如此。”聽得這些朝中秘辛,孟羽帆才逐漸對這大康朝的現(xiàn)狀有了一些了解。
“至于這第三大弊端嘛,便是土地兼并了?!痹竭M喝了口水,接著說道,“由于世家望族把持朝廷,使得朝廷政策多是向著豪門,于是富者逾富,窮者逾窮,窮人手中的土地便逐步集中到這些豪門當中。”
看著孟羽帆認真的表情,曾方進繼續(xù)說道:“便以咱這泉州為例,本就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說,而就是這一分的田地,其中的七成便集中在張王李鄭等幾個大家族手中,泉州將軍張休所在的張家,便是泉州最大的豪門,而張休便是這一代的張家家主?!?p>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張休如此囂張,原來還是有些本錢的?!泵嫌鸱唤腥淮笪?。
“是啊,這張家在泉州諸縣勢力龐大,又有張休貴為泉州將軍,在這泉州一地,不知做了多少壞事,欺男霸女,強占田產,草菅人命,無惡不作,老夫上任這南安縣令后,便一直在搜羅證據(jù),想要扳倒張休,怎奈張家權勢頗大,老夫幾次上書彈劾都如同石沉大海,反倒激怒了張休,這次便栽贓陷害,以勾結山賊為名,將老夫拘拿?!?p> 孟羽帆這才明白這張休陷害曾方進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家兒子被打了一頓的關系,原來還有更深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