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院偏房,那壯漢已經(jīng)清醒,正半躺在床上。
“馬壯士,這位就是我家公子,昨天就是他把你救回來的。”葉平向床上的壯漢介紹道。
那壯漢聞言,忙掙扎著要坐起來行禮,被孟羽帆一把按?。骸皦咽坎槐囟喽Y,你受傷極重,此時勿要多動,以免牽扯傷口再次出血?!?p> 那漢子只能在床上拱手回禮道:“馬通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馬壯士,你這混身上下創(chuàng)口不下二十處,怎會受傷如此嚴重?”
“唉,說來話長……”知道是孟羽帆救了自己,這馬通也不隱瞞,慢慢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原來馬通原本乃是建州府軍中一校尉,兩年前,只因上官克扣軍餉,實在過不下去,便帶領(lǐng)麾下近百兄弟趁機沖進長官營中,打暈了長官,劫了部分餉銀逃出建州。
逃至此處,見一處山谷地勢隱蔽,便落草為寇,建了馬頭寨。
因自己也是苦哈哈出身,他們倒也從不打劫普通百姓,只對過往官紳車隊下手。
與馬頭寨相隔一個山頭,有一虎尾寨,寨中有響馬一百余名,這幫人生性兇殘,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原本兩個山寨以那山頭為界,井水不犯河水。
只不過,這數(shù)月來,這虎尾寨不知怎的,實力忽然增強起來,幾次欲搶奪馬頭寨的地盤。
好在馬頭寨人數(shù)雖略遜,但都出身軍伍,倒也沒讓虎頭寨占得便宜。
大約一個月前,馬頭寨里來了兩個壯漢,一喚陸豐,一喚王橋,這二人自稱被當?shù)毓俑辆桦s稅逼迫得沒法過活,流落此地。
相似的經(jīng)歷,讓馬通對這二人頗為同情,便收留了他們。而這二人又與人為善,再加上武藝不俗,特別是那陸豐,一手刀法極為不凡,不久便取得了馬通的信任,讓那陸豐做了個小頭目。
只是,沒想到,這兩人卻是包藏禍心。
就在昨日中午,這陸豐、王橋二人忽然拎來幾壇好酒,外加不少鹵牛肉,說是請寨中諸位頭目喝酒。
綠林中人本就豪爽,又大多嗜酒,見有酒有肉,便開始飲酒猜拳,好不熱鬧。
幾碗酒下肚,馬通逐漸感覺有點頭暈,連忙用力甩了下頭,卻覺頭暈更甚,心下起疑,看向那陸豐時,卻見對方突然面露獰笑,一刀向自己劈來。
若換了平時,這陸豐根本不是馬通的對手,無奈此時眾人中了酒中的迷藥,反應大打折扣。
馬通連忙向后閃避,身體反應卻明顯遲緩得多,被陸豐在右胸劃開一大道口子,頓時血流不止。
眾頭目這時都已發(fā)覺不對,想要反擊,卻已無多少戰(zhàn)力,一時間,好幾名頭目被王橋砍翻在地。
“你究竟是何人?”馬通此時感覺藥力逐漸發(fā)作,自知不敵,只得邊退邊喝問。
“嘿嘿嘿!馬當家的,敢與我虎尾寨為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馬通現(xiàn)在終于知道這二人乃是虎尾寨的奸細,只是此時知道已經(jīng)晚了。
就在這時,幾名守寨的兄弟匆匆跑來,一人還驚慌地叫著:“不好了大當家的,虎尾寨眾人攻進寨里來了?!?p> 話音剛落,說話的這名寨眾便被陸豐一刀割喉。
此時,寨前已有隱隱的喊殺聲傳來。
馬頭寨多數(shù)頭目已被酒中迷藥迷翻,寨中群龍無首,馬通自知局勢不利,一邊用盡力氣招呼眾人撤退,一邊擋著獨眼龍的殺招。
雖然憑著良好武功底子,馬通且戰(zhàn)且退,但終歸是受藥力影響,實力大不如前,退走的過程中,他又被陸豐砍中數(shù)刀。
好在退走的時候有寨中兄弟幫他抵擋一陣,馬通總算得以從寨后小路退走,卻終因失血過多,再加上迷藥發(fā)作而暈倒在孟羽帆他們發(fā)現(xiàn)他的那個溪澗邊。
“只是不知寨中兄弟們怎么樣了?!睆幕貞浿凶叱鰜恚R通喃喃道。
“馬兄,現(xiàn)下你身受重傷,還是先安心養(yǎng)傷,其他的容后再說?!?p> 然后孟羽又幫他的創(chuàng)口重新消毒包扎。
看著自己身上縫好的創(chuàng)口,馬通驚訝萬分,不過看到創(chuàng)口沒有腫脹化膿,他知道自己能活下來,應該是拜這位孟公子的這種創(chuàng)口縫合技術(shù)所賜。
馬通忙再次致謝:“公子救命之恩,馬通沒齒難忘,大恩不敢言謝,今后馬某這條命就是公子的了,但有差遣,絕不推辭。”
孟羽帆客套一番,這才走向后院。
他叫來葉平一起去看前幾天買下的土窯,如今原料買來了,他想早點把水泥弄出來,事實上,他買的原料,并不全是用來做水泥的,還可以做另外一樣東西,那就是玻璃,不過他暫時還沒說出來罷了。
土窯位于莊子的北面,依山而建,不過并不大,窯爐也偏小,與孟羽帆的要求還是有些距離,他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讓葉平再找人擴建一下。
接下去的日子,便漸趨平靜,兩位師父走了,孟羽帆也不再每天一早往山上跑,起床后便在院中練練劍,然后,葉小姐依舊會和小翠小倩過來聽他講故事,只不過聽眾又多了羅氏姐妹。
下午的時候,他依然練他的子午明心訣。
這小半年下來,在兩位師父的悉心教導下,他的武功進步神速,據(jù)師父講,他的飛虹劍起碼也已有六層的功力,而子午明心訣的修煉,也進展頗快,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體內(nèi)流動的那股暖流日趨宏大。
內(nèi)功修為的提高,使他的感觀較之前靈敏許多,他感覺最明顯的,就是夜間視物比之前要遠得多了。
馬通的傷,也在逐漸恢復中,十多天下來,創(chuàng)口已大體愈合,線也早已拆了,這讓出身軍伍的馬通都嘖嘖稱奇。
要知道,在這個對無菌消毒觀念并無多少認識的時代,人的創(chuàng)口很容易感染,因此一場戰(zhàn)爭下來,戰(zhàn)后因創(chuàng)口感染而死亡的士兵,往往遠多于直接在戰(zhàn)爭中死亡的人數(shù)。
所以,馬通的傷口若是在以往,估計早就化膿潰爛,能夠活下來的幾率不會超過一成,因此馬通一直說自己這條命是孟羽帆給的,倒也不無道理。
這一日一早,孟羽帆如同往常一樣,在內(nèi)院練功,飄逸的飛虹劍法被孟羽帆使得密不透風。
一旁羅氏姐妹的房間里,妹妹羅芷蝶正坐在窗口,一手托腮,漂亮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院內(nèi)舞劍的孟羽帆。
“別看了,再看就要看出花來了,呵呵!”一旁的姐姐羅芷蘭看到妹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姐姐,你又取笑我?!绷_芷蝶嬌羞地道,扭捏了一會,又開始反駁道:“咱家公子練劍,本來就很帥的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也在偷看公了嗎?”
“誰,誰看了,你不要瞎說。”似乎被說中了心事,羅芷蘭不由一陣臉紅,爭辯都毫無底氣。
“嘻嘻,姐姐,咱倆半斤對八兩,誰也別取笑誰?!?p> “你,唉!”羅芷蘭嘆了口氣,又有點失落地道:“妹妹,咱家公子確實是個好人,論人品,論家境,都是一等一的,不過,咱們畢竟只是丫鬟的身份,蒙公子相救,才總算是跳出火海,雖說公子從未把我們當下人看,但咱們還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的?!?p> “姐姐,我也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私下里能夠這樣靜靜地看著公子,我也就滿足了。其實,我覺得那葉小姐跟咱家公子倒是挺相配的,而且,你看出來沒有,葉小姐其實對咱公子早已是心有所屬的,只是咱家公子其他地方都聰明過人,唯獨這一點上,卻是榆木腦袋一個?!绷_芷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噗嗤!你個小妮子,少想這些有的沒的,公子快練完功了,快去準備洗臉水去?!苯忝脙蓚€打鬧著出了房門。
孟羽帆收了劍,羅芷蘭適時地遞上面巾。
正擦著面,見葉平有點急切地從外進來道:“公子,葉莊主請公子過府,說是有要事相商?!?p> “可知是什么事情?”
“好像是與最近附近山上的響馬有關(guān)?!?p> “響馬?好,我這就過去?!泵嫌鸱行┮苫螅娙~平說得急切,也不怠慢,快步向葉府走去。
一路進府,來到客廳,見葉莊主正有些憔慮地來回踱著方步。
“伯父,不知喚小侄過來有何要事?”
“賢侄來得正好,老夫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議。”
兩人分賓主落座,葉員外這才開口道:“最近附近山上不知從何處來了一伙響馬,周邊好幾個村莊都被這伙山賊搶掠過,而且這伙人生性兇殘,稍有不從,便直接殺人。今早莊上有人來報,說是五里地外的李家村又被劫了,還被殺了十多個人?!?p> “有這種事?”
“是啊,我怕這伙人遲早也會找上我葉家莊來,前幾天聽葉平說你功夫極好,是故找你前來,看能否商議出個對策來?!?p> “伯父說得有理,既然周邊村莊出了事,我們是該早作準備,我雖懂些拳腳,就怕山賊人多,到時候顧不周全那么多人?!?p> 孟羽帆思忖了一番,倒是想到了一樣東西——火藥。
當下便對葉員外道:“伯父,小侄以為,一方面,咱們得組織莊里的青壯組成一支護莊隊,給他們配些武器,另外,每日安排一兩個人到莊口放哨,若有什么風吹草動,可以及早示警。另一方面,我得去試驗一些東西,或許能夠用得上?!?p> 見孟羽帆說話有理有據(jù),葉莊主連連點頭,便讓葉管家趕緊去組織護莊隊并安排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