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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館迷案

第一章-4

A館迷案 蔡明磊 3928 2019-07-31 15:41:01

  還在9月份的時候,我就得到了一種規(guī)律:到點上班,到點下班。工作內(nèi)容是看PPT和去東西兩區(qū)。再也沒有其他事務了。

  平白無奇的度過了一段時間,雖然其中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無傷大雅??赡芾咸熘牢覜]事干,特地準備了可以去展館工作的機會。

  我一直說的展館,實際上是一種的全自動玻璃連棟溫室。這里會建造各種獨具特色的創(chuàng)意景觀,再搭配利用新農(nóng)業(yè)技術培育成型的綠植花卉,將智慧與美好呈現(xiàn)在廣大市民眼前。

  先交付對接的A展館從10月25日起開始拆除去年使用過的展架和展臺。館內(nèi)充斥著切割聲、捶打聲和撞擊聲。大量廢物被清理出展館,堆放在西邊出口兩側(cè)的土地上。

  次日西門兩側(cè)變得一片狼藉??吹竭@一切的主管瞬間暴怒,與以往相比分明就是兩個人。他叉著腰,站在通道口上發(fā)泄怒氣。

  “他媽的眼瞎呀!放在這么明顯的地方。一句招呼都不打?!?p>  他嘴上不停謾罵,我和指導員只能站在他身后看他發(fā)脾氣。我們兩個相互對視,而我在心里斷定,負責人會被挨訓。

  主管氣沖沖地走進展館,沒有拉上的沖鋒衣下擺也像是被怒氣拖著似的飄起。

  我再次與指導員對視,他的手在下方拍打,表示安靜。

  主管走到一個比他瘦一半的人面前,問他的身份。當那人回答自己是負責施工的項目經(jīng)理時,主管突然對著他破口大罵。

  在被罵的時間里,他像一只孤弱無助的流浪貓,可憐巴巴的看著主管,又時不時盯著我和指導員的上衣發(fā)呆幾秒。此時,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被主管訓斥。

  中午,指導員就對我說:“你知道上一屆各個展館里的那些負責人是怎么做的嗎?他們看到主管難以對付,當晚就請他大吃了一頓,說:有什么事咱們私下交流。現(xiàn)在這個經(jīng)理還不太懂事。”

  下午的時候,我跟著指導員在展館里監(jiān)督拆除工作,經(jīng)理也一起陪同。閑聊間,他說自己初來乍到,沒想到就被主管訓斥了。

  指導員對這位菜鳥經(jīng)理產(chǎn)生了憐憫之情,安慰道:“你別介意呀!我們主管說你也是為你好。說實話,你這次做的不對,為什么不和我們打聲招呼呢。這要是讓上級領導看見了,結果可能更難堪,你們公司一定會很沒面子?!?p>  “你說的對。我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事了,沒有考慮全面。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犯了。”經(jīng)理態(tài)度溫柔,沒有絲毫抱怨主管的意味。

  “我們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下回主管或者其他領導來檢查時,好給你通風報信。”

  “那太好了,這段時間你可對我多多關照啊。等一切忙完了,我請你吃飯?!闭f著,他們拿出手機,記錄彼此電話和微信號。

  “同學,你的呢?我們也加一下微信吧。”他對站在一旁的我說。

  “嗯?我只是一名實習生,有必要嗎?”

  “當然有了,大家出門在外,誰還會嫌棄多一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有求于你呢。來吧,加一下?!蔽液椭笇T交換了目光,他的眼神似乎告訴我,可以這么做。

  就這樣我們也成為了“好友”。經(jīng)理笑嘻嘻的不斷重復事后一定請我們兩人吃飯。

  也是在這一天,溫室區(qū)也有了開工的動靜。有一輛正在運行的挖土機,周圍分散著彎腰工作的工人。他們穿著專業(yè)施工制服,戴著安全帽,有的鏟墻皮,有的挖溝渠。

  我有些擔心,不知道工程隊的負責人會不會遭遇訓斥。

  10月27日,設計公司向展館送來一批有機肥料,滿滿一卡車。主管等人要去開會,要求我清點數(shù)目,最后告訴他結果。我天生對數(shù)字不太敏感,但我依然接受了任務。

  運土工人用小型推車把肥料運到展館內(nèi)空地上。我認以為他們的運輸方法便于我的清點。但數(shù)著數(shù)著,我的思緒飛出了園區(qū),等回來的時候,我就忘了數(shù)到那里了。我心想,主管交給我的任務肯定是泡湯了。我趕快重新清點,但越數(shù)越亂。我開始有些焦慮不安了。

  一個高個子運土工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問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訴他我的身份,還告訴他我現(xiàn)在的煩惱。

  他和另一個矮個子工人哈哈大笑,說:“你看,它們擺放的是不是很整齊?”

  我一邊看一邊點頭,但還是摸不著頭腦。

  “底下五個,有五層,二十五個一堆。今天運來了整整三十堆。我們就買了這么多?!?p>  “原來如此?!?p>  我恍然大悟,立即拿起筆,寫下他說的數(shù)據(jù)。

  隨后主管和指導員來到現(xiàn)場,他問了清點數(shù)目,并與手上的物資票據(jù)核對。他說這次的任務我完成的不錯。我看了一眼指導員。他笑了,似乎知道我用了什么捷徑。

  自此我認識了那個高個子運土工。他來自東北,身體粗壯。他的國字臉上泛著黃光,右頰上有一顆黑痣,行走江湖的歲月里,風雨在他臉上留下了坑洼與溝壑。我叫他工頭,他的職責是負責所有工人和建設工作。他一旁的那個工人是他的左臂,右膀則是一個長臉中年男人。

  10月30日,又來了三女三男,他們每個人都背著鼓鼓的背包,手上又提著沉甸甸的行李包。有兩名男子還拉著推車,上面有雜亂纏繞的粗口徑電線、手鉗、焊接鉗和變電箱。我聽經(jīng)理說,他們來自南方,是老板請來負責搭建假山的。

  31日上午,我在館內(nèi)四處閑逛,看見西門外進來一群隊形渙散的人。一共四男四女,平均四五十歲,有一個人甚至長著六十歲的相貌。

  他們走到一個工人那里詢問著什么。工人站起來舉手招呼工頭過來。他過來后,這群人中的年長男子作為代表站出來提問。這樣的情景,像是農(nóng)民工來工地討薪。

  我走近細聽,得知這一群人是來找臨時工作的。

  工頭對他們說,做工時間差不多三個月,每天工作十個小時左右,日薪90元,每月底現(xiàn)金結算。

  以我做兼職的經(jīng)歷來看,給出工資太低了。我琢磨著這樣做工太不值得了,便唏噓不已地走開了。

  幾分鐘后,如幽靈般游蕩的我發(fā)現(xiàn)他們步伐躊躇地走出展館,聚集在西側(cè)門口旁的草坪上交談著。不知是對工資不滿意,還是對工作內(nèi)容有疑慮。

  之后他們再次進入展館,徑直來到展館的南區(qū)。年長的代表又一次站出來,對著蹲在地上工作的大個子工頭說了一句話。工頭立即起身,互搓雙手,拍打褲子,似乎十分高興。他走出包圍圈,奔向倉庫。

  一個個子矮小的人走了出來,他的身高和身后的運土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畫面仿佛是霍比特人和一個正常人走在一起。那矮人是經(jīng)理,他手中拿著一摞文件,掃視那群人。工頭大手一揮,招呼他們過來。

  他們興沖沖地走向經(jīng)理。經(jīng)理帶他們圍在一張破舊長桌前,顯然是要簽訂用工協(xié)議。

  他們每個人手上拿著一份臨時工合同,圍在經(jīng)理和工頭身邊。經(jīng)理則解釋著合同中的內(nèi)容。工頭向我借了一支筆,這樣他們有三支簽字筆可以用來填寫合同。因為簽字筆不夠用,其他人只能站在一旁琢磨合同的規(guī)范性。

  最后所有都簽訂了用工合同,工頭客客氣氣地要求他們明日八點到崗簽到。

  八點,我還沒起床,他們就開始工作了。真是辛苦呀!

  5

  他把腳踩在一袋肥料上,惡作劇般地用力跺了兩腳,灰塵隨即揚起。他的腳挪開了一下,等待灰塵下落,他又放了上去。但這回他沒有再跺,而是用鞋底踩壓飽滿有質(zhì)感的肥料。

  一陣響聲出現(xiàn)在悠閑哥的身后,他扭頭查看,接著身子也轉(zhuǎn)了過去。我和指導員都歪著身子向后方看。

  只看一眼,我就認出了這個拉推車的女人,她的個頭在現(xiàn)場的所有女性里屬于出類拔萃的,她高挑偏胖的身材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她出身的地域。

  制造響聲不是她的錯,是地面上散落一地的木渣、土塊,讓小推車經(jīng)過時發(fā)出咯噔咯噔的響聲。好像是推車年久失修,快要面臨淘汰。但同樣只看一眼,我認出了那輛推車,是工頭曾用來運肥料的。當時看上去還很新,此刻已滿身灰塵。

  悠閑哥向她招起手,似乎是認識她。

  “阿姨!您今年又來了?”。

  “可不是嘛,工作內(nèi)容和去年差不多,我也會干。好歹是份工作呀!不過現(xiàn)在每天的工資比去年的少?!卑⒁叹镏旎卮?。

  “唔,少了多少錢?”

  “每天少了五塊錢”她用戴著手套的手比劃,“今年90塊一天了?!?p>  “每年的公司不一樣,也可能是今年雇傭短期工的行情就這樣。去年是四個展館,四個公司做。今年是一個公司包攬了所有的建設。包下這項大工程需要很多開銷,還要很多工人,多一塊錢老板都舍不得。再有錢也會省著花,把錢用在其他地方?!庇崎e哥說的頭頭是道,展現(xiàn)了他精明的商業(yè)頭腦。

  一個個子矮小的女人走了過來,也是和她一起報名做短期工的。她不認識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就沒有過多理會我們。阿姨對我們分別看了一眼,“可惜呀,我沒有什么一技之長,像他們那些個木匠、焊接工的日薪好幾百元。好在我住的很近,也算是方便?!彼f,“來,你們讓開點兒,我們要運三袋肥料去后邊。別讓灰塵弄臟了你們的衣服?!?p>  她的雙手扣進肥料袋底部的兩角,另一個女人也同樣操作,兩人一使勁就抬上了推車上。這時指導員和悠閑哥也蹲下身子,抬了一袋。

  他們還想繼續(xù)抬一袋,但是被阿姨攔下了,“你們已經(jīng)幫我們抬了一袋了,很感謝了,不用再幫忙了。工頭看見了該扣工資了。”

  她們把最后一袋抬上了車,由后來的女人拉著回去。離開前阿姨又再三感謝。我看見她的額頭上滿是灰漬。

  “昨天我在那邊看見她彎腰做事,感覺像是熟人。今天一看,果然認識?!敝笇T說。

  聽意思指導員也認識她,怪不得剛剛也笑臉相迎。

  “阿姨干活還可以呀!快五十的人了,還挺有力氣的。我都覺得有點沉?!庇崎e哥轉(zhuǎn)動手腕。

  指導員擴展了幾下他的雙臂,“好久沒鍛煉了,晚上應該做幾組俯臥撐?!?p>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呼吸頻率加快了。

  這時我在他們身上體會到了熱心腸。尤其是悠閑哥,我對他刮目相看了。但畢竟他屬于富足的人,而且有較高的文化水平,一般來說不會對弱勢群體漠然無視。

  這時一個穿著綠色工服的老頭從南側(cè)走過,他不時低頭看著放在地上的種子和育盆盤。

  “他是誰?”我輕聲問。

  “他是設計公司派來負責育苗的師傅,實際上是一位退休了的農(nóng)業(yè)專業(yè)教授?!敝笇T回答。

  他有點彎腰駝背,很明顯是工作原因造成的。他臉上黝黑,皺紋猶如苦瓜表面的構造,那也是工作勞累的結果。他又蹲下來,拿起育苗盤來回檢查,那樣子仿佛像是電視里的鑒寶專家,不過他肯定是有實力的專家。

  因為無所事事,他們搓掌拍手弄掉手上的灰垢,異口同聲地說去外面抽根煙,透透氣。

  “該來的人都到齊了?!敝笇T說,“我們要盯緊這里,可不能出什么亂子呀?!?p>  悠閑哥會意般地點點頭。我見狀也跟著點頭。

  從他的話里我知道展館內(nèi)的主要人物已悉數(shù)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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