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我們?nèi)ツ陌??!鼻厣钭哌^來,雙手自然地挽上了晏言的胳膊,晏言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內(nèi)心有些感嘆。
時間還真是神奇呢,她有些想笑。
自己與秦深,不過是初中三年沒有任何交集的同學(xué),若要細究,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因為某人不歡而散,沒想到過了三年,只是大學(xué)的一間寢室竟就迅速拉近了她們的距離。
可是晏言,這樣不好嗎?晏言在心中反問自己。挺好的,真的,比起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秦深,應(yīng)該是最好的選擇吧。
兩人各懷著心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籃球場。
自古球場出帥哥,這放在哪個學(xué)校都應(yīng)該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彼時,晏言正拿起手中的水瓶,抬頭望了一眼一旁花癡狀的秦深。
“哎,果然是這樣。”晏言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言言,你看那個五號,還有那個,那個黃色球服的,怎么樣,是不是挺不錯的?!鼻厣钚σ庥嘏苓^來,拉著晏言的手有些激動地問到。
“哎,低調(diào)點低調(diào)點,你這么大的嗓子一吼,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在這看帥哥了?!?p> 說這話的時候晏言故意將頭偏向一旁,她原本只是想避開秦深說話時那從嘴里飛出來的唾沫星子,可在秦深眼中,這一小動作卻變成了一種赤裸裸的嫌棄。
“哎嘿,怕什么啊,我能看他們,是他們的福氣,一般人我還瞧不上呢?!鼻厣畈恍嫉厍辛艘宦?。
晏言被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給逗笑了,“那秦小姐既然這么優(yōu)秀,要不現(xiàn)場找一個?我看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就不錯?!闭f完晏言將她剛剛讓自己保管的手機遞還給她。
“這,還是別了吧?!甭犃诉@話,秦深先前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她怯怯諾諾地移到晏言身邊坐下,頭微垂著,雙手不停地擰著瓶蓋。
晏言看著她那樣子,便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了一會,秦深突然感嘆了一句:“言言,我想談戀愛了?!?p> 原本以為她又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正準備打趣一下她,但是迎上她那一張嚴肅的臉,晏言硬生生將到了口邊的話深深給咽了回去。
“可是,那個人,好像真的不喜歡我?!?p> 秦深的事,當(dāng)年可算是轟動了全班,可是在聽到這話后,晏言卻突然想到了自己。
仿佛是一枚水泡糖,她原本已經(jīng)沉靜的腦海中霎時被這句話攪得直冒泡,她垂下頭去,眼中的星光在一點點消散。
想起剛剛的人,想起剛剛與他見面時的陌生,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自己與他明明已經(jīng)那樣熟了,明明已經(jīng)認識了三年,自己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來到了這所城市,也見到了他,可是,晏言握著水瓶的手緊了緊,可是自己卻無法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告訴他,巫毒,小笙終于來找你了。
熬過了新生開學(xué)儀式,圖書館入館儀式等等雜七雜八的活動,晏言她們,終于迎來了軍訓(xùn)。
“這就是大學(xué)嗎?”晏言在心中感嘆著。
雖已是九月中旬,可在學(xué)長學(xué)姐們一首首種太陽的歌聲中,秋日的陽光非但未減一分,反而因為干燥的天氣讓人更加難受了。
“第三排那個女生,怎么回事呢?腿呢,腿又放了!是不是想再來十遍,不想就腿抬高,壓腳尖,好,就是這樣,就定三分鐘?!?p> 聽見教官喊自己,晏言嚇了一跳,慌忙之中反而更找不到頭緒,偷偷看了看被自己連累的同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每天都搞這么多遍,不嫌累??!”同行中已有女生不滿,小聲嘟囔起來。
“要是給我一雙高跟鞋,我走一遍能給它地板砸出幾個洞來?!币粋€體型有些胖的女生帶著濃厚的東北腔有模有樣地學(xué)著剛剛教官的模樣,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被太陽烤了一上午,終于可以休息一會了。
“言言,我在這。”教官解散的指令還沒說完,秦深就迫不及待地從前面跑了過來。
晏言有些無奈,因為那一剎那,透過重重人影,她仿佛看見了教官飛過來的白眼,晏言在心中默默為秦深祈禱了一秒。
她們選了一處陰涼地,喝飽水后邊抹著防曬邊朝著欄桿外瞅去。
“你看看,那一個個,送水的送水,送冰淇淋的送冰淇淋,唉,哪像我們,孤孤單單,凄凄慘慘?!鼻厣钪钢h處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小情侶們,語氣酸溜溜地說著。
“得了吧,您這樣還不是照樣該吃吃該喝喝,是缺了您的還是少了您的,怎么這么不知滿足呢您。”晏言將沒摸開的防曬一把擦在秦深的胳膊上,沒好氣地說到。
眼見好不容易才摸勻的手臂又泛起了白,秦深有些惱了。
“晏言,你!”秦深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兇狠地瞪著晏言,雙手作勢就要來掐她。
“晏言!”就在兩人玩鬧的時候,一個清澈洪亮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聽見有人叫自己,晏言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去,卻見盧宏遠穿著籃球服,滿身清爽地從遠處跑來。
“給,這是給你買的西瓜?!北R宏遠將手中的一個塑料袋遞給晏言,兩盒用透明盒子裝著的,還淌著些許汁水的西瓜整整齊齊地擺在其中,很是誘人。
晏言望著盧宏遠那兩顆閃著光的小虎牙,一時被晃了眼,有些不知所措,還是秦深在一旁打著圓場接到:“兩盒……是也有我的份嗎?”
“嗯,怕一盒不夠你們吃,所以特地切了兩份。”盧宏遠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言言,言言?!笨搓萄园胩鞗]反應(yīng),秦深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晏言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不用了不用了,這太破費了,還是你們拿回去吃吧,真的不用了?!标萄悦[著手拒絕。
“哎呀,給你你就拿著,這又不是什么費錢的事,反正瓜也是姜慎的,我也就只是揮了個刀而已?!北R宏遠嘿嘿地笑了笑。
原本晏言是真沒打算要,就算她真沒談過戀愛,可她也清楚,盧宏遠這西瓜,究竟意味著什么。
可是在聽到這個名字后,晏言愣了,推搡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最后,她不知道盧宏遠是什么時候?qū)⑽鞴先o自己的,也不知道秦深與盧宏遠嘴巴都一張一合地在說些什么,她就那樣直愣愣地站著,直到盧宏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她的腦袋里都始終回放著一句話?!斑@瓜是姜慎的?!?p> “言言,你這什么情況?。 鼻厣钭擦俗碴萄?,一臉八卦地問到。
“他是我哥。”面對秦深的逼問,晏言無奈地笑了笑,之后任憑秦深再怎么調(diào)侃,她都不再答話,只是獨自看著那兩盒西瓜發(fā)呆。
路過大門時,晏言不自覺地回了頭,看著那空曠的馬路,晏言苦澀地撇了撇嘴。
其實誰不是一樣呢,喜歡一個人,其中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心意,晏言能懂,可是卻幫不了他一分一毫。
“對不起!”晏言在心中重重地說了一句。
秋日多風(fēng),一陣大風(fēng),將地上的落葉成片吹起,有好幾片混合著沙粒打在了盧宏遠的臉上。
被葉緣滑過的地方還隱隱有些作痛,盧宏遠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咒罵著,他淡然地笑了笑,捉住眼前飄過的一片落葉,眼中閃著星光。
腦海中還是晏言那呆呆傻傻的樣子,想到自己最后走時晏言那專注的目光,盧宏遠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隨手將那片落葉一扔,任憑它飄落在了地上。在籃球的一起一落中,那片落葉頃刻就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