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轉(zhuǎn)過身,坦然一笑,言道:“世間總有尋得之處,事事講究機緣巧合,速求之而不得,一切順其自然!”
淺念點了點頭,她已然領(lǐng)會了君卿之言,便走至那窗邊的竹簍中,捧起一束嬌艷的桃花,挑了幾枝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放入桌上的竹瓶之中,緩緩言道:“靈系有了后繼之人,也可消除師尊的后顧之憂!”
君卿頷首示意,正欲開口言之,忽見一盤盤美食從灶膛之后飛至桌上。而言辭則快步走至桌前,招呼著:“齊活了!可以開飯了!”說完,見大師兄和三師妹神色有異,便知是為永夜之事,正色言道:“師尊收的新徒兒如何?果真有那神奇之力,能救世間于水火之中?”
“師尊之言,何時不妥!陌小蘇確實是靈女,體內(nèi)靈氣涌動,入夜便透亮至極,師尊在她出生之際曾暗中探視過,所以才用夢境告知陌易,此女出生便與眾不同,望她好生養(yǎng)之。本來陌小蘇出生之時已是異常,又加之后來的一切奇異之事,以至于陌易將她關(guān)于蒲梭寨內(nèi),每日飲湯藥養(yǎng)之,以遮掩其異常之狀。”
“且那陌易所住之處,原是一座古剎,只是后來荒廢了許久之后,又重新在上面建了院落。這使得陌小蘇在夜間方能不受干擾,安然入睡,更不會擔心靈氣泄露引得四野煞氣甚重?!闭f完,他嘆了一口氣道:“陌易不愧是醫(yī)癡,原本已研制出藥物可以遮擋住陌小蘇體內(nèi)的靈氣,可惜無奈卷入世間紛爭,導致丟了性命,著實讓人遺憾不已!”
淺念扶額陷入沉思之后,言道:“師尊將靈女收為徒兒,青隱寺便成為國師和魔界的眼中釘了!”她知曉這般清閑散漫的日子已到盡頭,忽覺有些不舍,雖說在此修行百余年,卻還未踏出古月湖一次,不過她一念及要與魔界之人對戰(zhàn),便憂心忡忡露于臉色。
言辭見淺念眉眼緊蹙,知曉她又過多憂慮,便笑著安慰道:“以師尊天下無敵之力,怎可能敵不過魔界之人,更何況就一個幻煙而已,再加上青隱寺六弟子,拼死也得將其擊??!”
淺念聽得言辭之言,恨恨地瞅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的花枝扔向他。言辭見狀,慌得運用玄術(shù),將花枝定于半空,然后飛身躍上,取下桃花枝,遞至淺念手中,笑著言道:“念念師妹不必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
“咳咳。。。。。。”君卿見這二人越發(fā)不避嫌了,故意繃著臉咳嗽。甩了甩袖子,又說道:“師尊尋得靈女,并不是為了收徒兒那般簡單。。。。。?!贝髱熜钟杂种?。
“大荒經(jīng)!”淺念忽然言道,轉(zhuǎn)臉望向君卿。而君卿神情淡漠,一言不發(fā),端起茶盞細細品之。
言辭卻極為認同淺念之言,慌得點頭示意,又言道:“國師和魔界皆以為大荒經(jīng)在青隱寺,所以想借助靈女打開結(jié)界,意圖滅掉青隱寺,尋得大荒經(jīng)!”
“大荒經(jīng)到底在何處?”淺念見君卿并未表態(tài),捏著花枝,滿是疑惑地言道。著實是個謎,大師兄在世間尋了盡二十余年,還是未發(fā)現(xiàn)其蹤跡。
“大師兄,為何師尊要苦苦尋找大荒經(jīng),難道與永夜有關(guān)嗎?”言辭挑了把椅子,手肘撐桌,歪頭看著淺念,替她轉(zhuǎn)問心中的疑惑。
君卿眨了眨眼皮,將茶盞放下,緩慢起身,望著言辭說道:“十八年前,我有幸與師尊一起立于天池之中,夜觀天象。忽見北極上空有個黑如無底洞般的窟窿,將四周的星辰之氣吞噬,且在不斷的旋轉(zhuǎn),移動,壯大,使得所及之處黯然失色。師尊見狀,驚呼哀嘆:“萬年一劫,永夜將至!”彼時,我雖在藏閣的古籍之中看過關(guān)于萬年劫之說,也著實被上面記載的悲涼蕭瑟的景象震驚,只是從未想過此生會遇見此等浩劫?!?p> “師尊憂世,雖活了幾千歲,卻未經(jīng)歷過萬年劫。只知曉古籍之中曾記載過一次,有關(guān)冥王蘇醒會發(fā)動永夜,待永夜吞噬世間之際,他便會借助世間萬物之靈氣打開世間通往六界之外的出口,進入上古玄幽之境中,引出上古邪惡之獸---太陰幽螢,來對決六界?!闭f完,君卿看了看二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言道:“若是真到此地步,不僅僅是世間大亂,恐怕六界之內(nèi)也會遭劫。以至于天界在不久之后便將救世者送入世間,夜布星辰之暗語,告誡師尊極其青隱寺弟子,助救世者找出七卷彌天古卷一一滅之,阻止冥王進入玄幽之境。而那大荒經(jīng)則是記載了七卷彌天古卷在世間的下落,也或許彌天古卷并不在世間。。。。。?!?p> 淺念聽得出神,連手中的花枝落地也未感知。言辭慌忙拾起,放入竹簍之中,望著君卿,滿臉意猶未盡,言道:“看來尋找大荒經(jīng)勢在必行!”
“青隱寺必有一劫!”君卿沉沉言道,神色凌冽肅穆,又言道:“待師尊和五師弟七日之后出關(guān),我且?guī)銈兂錾?!?p> 一陣沉默之后。。。。。。
淺念忽而回過神來,細細想了想君卿之言,還未琢磨透徹之際,忽又想起陌小蘇曾交與她的干花和紙條,慌忙從袖間拿出,交與君卿,言道:“這是陌小蘇交與我的一朵干花和一張泛黃的紙條,不知從其中能知曉些什么?”
君卿接過干花和紙條,眉頭緊蹙,一臉肅穆。待他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只寫了青隱峰三字,頓時神色一亮,言道:“這字乃是師尊之字!”隨即又將那朵干花拿在手中細細瞧之,可惜,瞧了片刻也未琢磨出此花有甚奇異之處。
“嘣!嘣!嘣!”一陣極響亮的腳步聲從長廊外傳來。
“大師兄!你瞧甚瞧得這般仔細?”覓聽旋風般出現(xiàn)在君卿面前,一張嘴,便將他手中的干花吹落至窗外,飄飄然落于雪地之上。眼見著師兄的面色暗沉下來,便知又要被罵,慌得說道:“大師兄,我錯了,我這就去幫你拾回來!”說完,她便趴在窗棱上瞧了瞧,忽見那朵干花落在雪地之上,竟?jié)u漸變成了藍色。且落地之處如扎根般生長出許多白色的根須來,似乎在竭力吸食著雪地之中的養(yǎng)份。眨眼間,那朵湛藍色的花朵越開越大,她不由得驚呼道:“快來看啊,這干花重生了!”
眾人聞聲皆奔向窗邊,打眼一瞧,果真見那干花生長出許多潔白的根須。而那朵原本干枯淺色的花朵已漸漸滋潤,緩緩綻放,花瓣越來越飽滿,散發(fā)著湛藍色的光澤。
“這到底是什么花?怎這般神奇?”陌小蘇剛來到伙房,便見眾人圍在窗前,向外張望,疑惑地問道。
淺念回頭看了眼陌小蘇,也被她一身藍袍,嬌俏凌厲的模樣驚了驚,盯著她看了片刻之后,示意她前去。
陌小蘇被淺念瞧得渾身不自在,緋紅著臉蛋,急步走至窗前時,眾人皆回身望著她。突然,言辭猛得跳出來,圍著陌小蘇轉(zhuǎn)了幾圈,言道:“我乃是你二師兄言辭,這廂見過六師妹了!你這番俏麗模樣可得算青隱寺第二美了,覓聽師妹??!你且委屈了!”
覓聽知曉言辭又想借此捧三師姐淺念,便笑著言道:“我可不委屈,依我看啦!得排第一才行!”
“不妥不妥!雖然青隱寺只有三美,不過念念師妹首當無愧!”言辭溜至淺念身旁,笑瞇瞇地言道。
淺念斜眼瞟了瞟言辭,拂袖推開言辭三丈遠,厲聲言道:“大師兄,二師兄整日不學無術(shù),沉迷于瑣碎之事,還望大師兄嚴懲!”說完,狠狠瞪著言辭。
言辭可憐兮兮地走至君卿身邊,苦兮兮地言道:“大師兄,師弟日日操勞于伙房之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隨即,假意捏袖拭淚,又言道:“若是念念師妹這般認為,那言辭也甘愿受罰!”
淺念見言辭這般滑稽之態(tài),不由得噗呲一笑。陌小蘇和覓聽捂嘴偷笑,而大師兄極其克制住笑意,嚴肅地望著這幾人玩鬧!
“罷了!罷了!才懶得理你呢!”淺念嗔怒著言道,又望著陌小蘇說:“這便是你交于我的干花!”
陌小蘇見師姐恢復常態(tài),心想到這些高人也是如此可愛,不由得心生歡喜。隨之,又瞧了瞧那雪地之中的花朵,驚嘆著言道:“干花若真是這般神奇,那這青隱寺著實是個絕妙之地!”
大師兄點了點頭,思忖一番,才言道:“此花并非凡間之花,若我沒猜錯的話,此花乃是你的胎衣,它順應你降生于世,或許是你出生之時的異樣,也或許是你爹爹發(fā)現(xiàn)了胎衣也與眾不同,便將其收藏起來?!?p> “其后,師尊曾寄夢于你爹爹,希望他早日將你送入青隱寺。可惜,你爹爹因顧及你身體異常,恐怕你涉入塵世會遭受磨難,便執(zhí)意將你留在蒲梭寨,希望用他的醫(yī)術(shù)能將你身上的奇異之處治好。”說及此,君卿嘆氣道:“世人哪知天之意,斷送性命也枉然!這胎衣之中定有奧妙之處!”
“大荒經(jīng)!”淺念驚呼,恍然大悟般望著君卿,她著實不敢相信,傳說中如此神秘的古卷,竟在此朵干花之中。
此時,眾人所望之處,那花朵越發(fā)湛藍,待綻放至三尺大后便不再變大。眼見那花朵要消融之際,大師兄拂袖一揮,用畫術(shù)繪出一張紙,懸于花朵中央。一瞬間,只見那花瓣之上的藍色皆躍入畫紙中,一絲絲,一縷縷,一點點,一線線,勾圓畫圖,山川湖泊,城郭樓臺,街巷坊口,極其細致,著實精妙。不多時,便繪制成了一幅完整的大荒經(jīng)。
“果真是大荒經(jīng)!”君卿見得那秘圖之上躍然于紙的三個大字,激動得言道。且雙手顫抖,兩眼泛光,極不符合他身為大師兄見多識廣之身份。
“大荒經(jīng)!尋到了大荒經(jīng)!永夜之??山庖?!”言辭喜悅地嚷著。
“待尋得彌天古卷的下落,便可將永夜消除!世間將重返常態(tài),世人皆安穩(wěn)度日。。。。。。”淺念拉著陌小蘇的手,哽咽著,思及爹娘,輕聲念叨著。豈不知,她所在的部落早就被永夜吞噬,爹娘已葬身于黑暗之中。
望著雪地上漸漸消失的花瓣,君卿拂袖將畫卷拿于手中,緩緩將其展開,細細閱之。
陌小蘇見淺念師姐同覓聽師姐皆藏于大師兄身后,便也踩著碎步,挪了過去,眼巴巴地望著那大荒經(jīng)上的條條道道。看了半晌也看不明白,似乎并不像世間之地,只看懂幾個詞眼:樓蘭、明泉、女媧祠。。。。。。
正在納悶之際,忽聞二師兄言辭發(fā)話。
“大師兄,可否先進食?”言辭見大荒經(jīng)已得,心中甚是歡喜,不過又瞧見苦心琢磨的一桌美食被眾人遺忘,甚是心疼自己的成果,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否?”陌小蘇早就等得心急,雖然她也知曉永夜之危著實厲害,已將巫族吞噬,連圣天也只剩幾個時辰的白晝,恐怕樓蘭白晝也所剩無幾,有些擔憂樓蘭故人,樓蘭公主和余十一等人是否安好。此時,她覺得渾身發(fā)軟,眼珠無光,額頭冒汗。雖說此花開得著實驚艷,只是肚中早已空空如也,多久未吃上一頓好飯,望著那一盤盤精致的美食早就按耐不住。雖說她怯怯言道,也著實忍不住了,便往桌子邊挪了過去,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偷拿了一塊綠色的糕點,塞入口中,口齒留香,甚是滿足。
淺念笑了笑,言道:“你們先吃,我且同大師兄細細瞧瞧這大荒經(jīng)都繪了那些地方?”二師兄言辭見淺念這般敬業(yè),連最愛吃的都不想顧及,也就咽了咽口水,言道:“按理說今日能尋得大荒經(jīng),確是件值得慶賀之事,理應把酒言歡,慶祝一番。不過,這大荒經(jīng)著實要緊,畢竟事關(guān)天下之憂,該將俗事放一邊,待我也來瞧瞧!”
覓聽見陌小蘇餓得臉色慘白,額頭冒汗,有昏眩之狀,慌得從袖間拿出一個小白瓶,擰開塞子,湊至陌小蘇鼻子前,低聲言道:“聞一聞,便可神清氣爽,飽肚三日!”
一陣淡雅的香氣撲鼻,陌小蘇深呼一氣,頓覺一股沁人心肺的氣息直竄天靈蓋。隨即又從鼻腔滑入喉道之中,一絲涼滋滋的味兒入了腹中,片刻間,果真覺得填滿了肚腹。
“如何?還覺暈眩不?”覓聽關(guān)切地問道。
陌小蘇舔了舔嘴皮子,望著滿桌美食,饞意甚濃。聽得四師姐安慰之言,便小聲言道:“多謝四師姐,你這妙藥確實管用,不過。。。。。。”說著,又指了指桌上美食。
覓聽笑了笑,心領(lǐng)神會,悄聲言道:“我倆先吃吧,如此高深的畫卷,你我皆是看不透徹,還不如先填飽肚子!”說完,瞇著月牙眼,拉著陌小蘇坐下。
待兩人正欲動筷之際,大師兄忽將畫卷收起,塞入袖間,言道:“這大荒經(jīng)記載了彌天古卷所藏之處,想必國師和魔界也是為它而來,我且入天池將大荒經(jīng)交與師尊處置!從此刻起,你們務(wù)必守好古月湖,盯緊結(jié)界,不能有絲毫怠慢!”說完,在淺念和言辭失望的眼神中,轉(zhuǎn)身離去。
“這。。。。。。大師兄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給我瞧個仔細?”淺念甚是抱怨,越想越生氣,轉(zhuǎn)過身,拉開椅子,坐于桌前,嘟噥道。
言辭見淺念似乎真生氣了,慌得用玄術(shù)將一盤粉嫩嫩的桃花糕送至她面前,安慰道:“念念師妹不必著急,先吃好睡好,一場硬仗正等著我們呢!不過你也別害怕,有師兄在,定能護你周全!”說完,忽覺有兩雙火辣辣的目光刺向他的臉頰,心知說錯了話,慌忙改口道:“三位師妹皆不必擔憂,有師兄在,定能護你們周全!”
“切!還是先當好你的護花使者吧!我可不屑,我還等著五師弟來護我呢!”覓聽不屑地言道,轉(zhuǎn)而眼中閃爍著星星光亮,引得陌小蘇甚是疑惑,這未謀面的五師兄是誰?不由得開口問道:“五師兄為何不在寺里?”
淺念抿嘴笑道:“五師弟可是世間第一美男子,當然得藏好了,不然被某些別有用心的女子盯上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