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湘出關(guān)后,精神頭很好,睡不著,也無心再煉功。
此方世界,不比后世,娛樂活動太少了,就待走出觀外,月夜散步。
出了觀門,看到門口階下坐著一人??雌浔秤埃瑧?yīng)該是周輕云了。
“長夜漫漫,沒有想到道友也無心睡眠呀!”說著,馬湘在臺階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周輕云手托腮,轉(zhuǎn)首看了馬湘一眼,聲音沙啞道:“道友,也沒有睡啊?!?p> 馬湘看她眼睛紅紅,一怔,心念一轉(zhuǎn),也就明白了,周輕云這是為自己,連累醉道人與齊靈云的飛劍受損,而十分內(nèi)疚。
馬湘不太會安慰人,也只是勸解了兩句。
馬湘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人,十分真誠。不比后世人,只會重復(fù)一句謝謝與對不起。三克油,sorry隨意出口?,F(xiàn)在的人講究“大恩不言謝”。在后世,人們終于發(fā)現(xiàn),西洋人的禮貌與小鬼子的鞠躬,根本不走心,只是程式化的表面功夫。
正如后世流行的一句話,道歉要有用,還要警察干嘛。
故而,對于不走心的道歉與謝謝,少有能換來回應(yīng)。在地鐵站,你背著一個大書包,一路走來,左撞右撞,把人撞了一路,嘴上也道歉了一路,有用嗎?別人根本不睬你,因?yàn)槟愀揪褪遣欢侣?,你如果走心,你就會把書包拿下來,抱在懷里,好生仔?xì)地走路看人,而不是像西洋人一樣,背著大書包胡闖亂撞。
同理,所謂大恩不言謝,是要你把恩記在心里,而不是執(zhí)著名相。
周輕云道:“道友,你是出來散步么?!?p> 馬湘點(diǎn)頭說是。
周輕云道:“正好,左右無事,我與你切磋一下吧?!?p> 馬湘聞言,立即覺得一腦門子官司,道:“切磋還是免了吧,口頭上交流一下修煉心得,就可以了?!?p> “我也只是說說而己?!敝茌p云笑道,“道友,不是要散步么,你我同行?!?p> 馬湘與周輕云,邊走邊說閑話,賞玩夜景。
不知不覺,就走出辟邪村好遠(yuǎn),馬湘道:“我們回去吧……”
話音未落,二人只聽,傳來幾道呼喊救命之聲。
馬湘與周輕云,內(nèi)功精進(jìn),耳聰目明。當(dāng)即就去尋呼聲之處。
馬湘,周輕云,穿過一片樹叢,來到一道山梁上,四顧不見人影,而呼喊聲也停止了。
馬湘立即運(yùn)轉(zhuǎn)雷法,朝四周圍與山下感應(yīng)而去,其中一個方向,有了回應(yīng),也就是從這道山梁下去,轉(zhuǎn)過一片樹林,在那山腳下,似乎有幾道身影。
馬湘收回雷法,對周輕云道:“就在山梁下?!?p> 二人縱身,下了山梁。馬湘示意,掩身過去。
于是,馬湘,周輕云慢慢穿林而過,仔細(xì)腳步發(fā)出動靜。
來到林子的另一邊,藏身樹后,往外面望去。
只見,一堆大墳包,分隔了兩路人。一邊是兩個戴頭套的蒙面黑衣人,他們縮頭趴在墳丘上。另一行人,人數(shù)更多,一個兇惡粗矮的和尚,身旁站著兩個絕色美女,三人面前,跪著一男一女,俱是少年。
而距離他們不遠(yuǎn)處,地上則有兩具殘尸,看著是被飛劍,分了首領(lǐng)。
只聽那一雙少年男女,齊聲道謝相救之恩云云。
原來,下口食與仰口食兩個兇僧,將一雙幼年男女擒住之后,迫不及待,就要將少男少女露天奸淫。
不成想到法元,許飛娘,石玉珠三人,正好趕來。
法元原本是來此監(jiān)工的。
故而知道那兩個黑衣人,應(yīng)該就是他派來的慈云寺兇僧中的兩個,只是不知道他們的任務(wù)完成沒有,正在暗恨與猶豫之間,石玉珠聽到一雙少年男女的呼救聲,早已怒不可遏,立即放出飛劍,將那下口食和仰口食兩個兇僧,用飛劍分了尸首。
法元阻止不及,也就不好多說什么了。
而在下口食與仰口食,不顧方口食的喝止,硬是要留下過路的一雙少女少男。他害怕事生枝節(jié),壞了法元的交待,于是,與唯口食一起,把坑阱匆匆掩埋,把鐵鍬馬車藏到林子里。然后,二人回轉(zhuǎn),打算阻止下口食與仰口食的胡鬧。
不成想,卻見到了下口食二人,被飛劍分尸的一幕。方口食與唯口食大駭,于是,趴在墳丘上,不敢動彈。特別是看到法元,石玉珠,許飛娘三人之后,就更不敢現(xiàn)身了,暗自以為,法元這是想殺人滅口,不禁對法元憤恨非常。
許飛娘見到這一雙年少男女,長得豐神俊秀,骨格清奇,并且身具仙根,不禁十分歡喜。
當(dāng)下扶起他們,詢問姓名。
原來,這少年男女是同胞兄妹,男的名叫張琪,女的名叫張瑤青,乃是四川大俠張人武的孫兒女,二人父母已去世,只剩下祖母白氏在堂,白氏也是明末有名的俠女。
張氏兄妹,看到石玉珠,許飛娘二人容貌非凡,而且看著與自己的年歲相差不多,卻是劍術(shù)非凡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心里十分傾羨。
當(dāng)下執(zhí)意要拜石玉珠,許飛娘二人為師,學(xué)習(xí)劍術(shù),并邀請她二人到家里。
石玉珠未有收徒之念,許飛娘卻是很想收徒,現(xiàn)在為了對抗峨眉,更是要廣收良材,壯大宗門。就算張氏兄妹不想拜師,她也要想方設(shè)法,給渡到自己門下。
法元當(dāng)然是樂見其成,心下想著,犧牲兩個小嘍啰,得到兩個良材美質(zhì)的弟子,心中陰霾一掃而盡。
法元搶先說道:“飛娘,恭喜你收得佳徒,你就和兩位檀越去一趟吧?!?p> 張氏兄妹,本來心里還未免惴惴,以為劍仙或許不收自己。沒想到,那個和尚卻如此幫忙說好話,不由覺得兇惡的和尚,其實(shí)也是心善的。
于是,許飛娘就坡下驢,頷首同意。張氏兄妹大喜,就待磕頭拜師。
這邊廂周輕云卻不由得急怒交加。周輕云當(dāng)然認(rèn)識法元與許飛娘了。在黃山,餐霞大師與許飛娘是鄰居,許飛娘來訪餐霞,周輕云還接待過她幾回。周輕云也聽過餐霞大師對許飛娘的評價,說他賊心不死,蓄志報仇。
如今,看到有兩個優(yōu)秀少年,要被渡到旁門去,哪能不著急。
于是,也不和馬湘商量,挺身而出,大聲喊道:“且慢!”
許飛娘轉(zhuǎn)首看去,心下了然,這是峨眉派小輩劍俠周輕云。
許飛娘將張氏兄妹護(hù)到身后,對周輕云笑道:“原來是周賢侄,不知賢師侄,有何賜教?!?p> 法元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峨眉派這里,怎么會有采花的強(qiáng)盜啊。”
周輕云本來心情就不好,看到法元等人,就更加糟糕了。聞言,憤怒不已,放出飛劍,直奔法元而來。
許飛娘隨手一指,一道青色劍光,后發(fā)先至,將周輕云的劍光,圈在半空。
周輕云馭使飛劍,左支右絀,飛劍始終不能逃脫。
法元心念一動,就想放出劍光,乘機(jī)把周輕云斬殺了。
于是,猛地一拍后腦,兩道紅色劍絲,疾如迅雷,直撲周輕云。
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兩道白色雷光,比劍絲還快,雷光撞在劍絲上,將兩道劍光,震飛三丈許遠(yuǎn)。
“是誰!”法元心下一跳,喊道,“你們峨眉派就是如此作派,不是動輒殺人,就是偷襲陰人?!?p> 馬湘縱身來到周輕云旁邊,抬掌對著半空里的許飛娘的青色劍光,發(fā)出一道迅雷,雷光瞬間擊中青色劍光,劍光好像被定住了一般,顯現(xiàn)出一柄飛劍原身。
周輕云立即把劍光招回,護(hù)住自己與馬湘。
許飛娘劍訣一指,飛劍劍身一震,將雷光震散。
馬湘一揮袍袖,收起雷法,背著手,將左腳后退了半步。
法元道:“未請教,檀越是峨眉派什么人!”
馬湘好整以暇,朝三人望去,石玉珠與許飛娘美貌非常,裝束也令人耳目一新,就像是后世武俠仙俠劇中的服裝,飄逸秀麗。特別是石玉珠的一身紅衣,好像是拷貝紫霞的形容。
法元面容兇惡,身形粗矮,但是石玉珠與許飛娘,還與他靠得很近。
馬湘在觀察法元三人,法元,許飛娘也在觀察馬湘。
馬湘的出手,讓法元與許飛娘暗自心驚,這人一手雷光,不僅迅捷威猛,還能禁困飛劍,峨眉派什么時候,出現(xiàn)這樣的人物了。
馬湘聽了,心念一轉(zhuǎn),道:“貧道馬湘云,不知三位,為何深夜來我辟邪村!”
周輕云聞言,轉(zhuǎn)頭看了馬湘一眼,雖然疑惑為什么馬湘自報家門,謊稱馬湘云,卻也沒有追問什么。
法元眉頭一皺,暗道,馬湘云?原著中有這么一號人物嗎。法元雖然疑惑,也認(rèn)為可能是自己記不得原著了,也許是自己改變歷史,峨眉派邀約的別派好手吧。
法元看馬湘沒有正面回答自己是否為峨眉中人,就以為馬湘是別派人物。
“什么時候,這里成了辟邪村的地盤?!狈ㄔI笑道,“方才,想必你躲在一旁,看到了事情經(jīng)過,這位峨眉后輩,無緣無故,恃兇逞能,要放飛劍殺人,實(shí)在令人不恥與氣憤?!?p> “你們這一干慈云寺孽障,深夜偷摸來此,能有什么好事!”周輕云大聲道,“方才,我看到你們欺騙懵懂少年,故而,拔劍相助?!?p> 法元冷笑不語。
“這位峨眉師姊?!笔裰榈溃澳阍趺囱趪娙?,明明是你仗劍恃狠。這兩個賊人,是我斬殺的。我們是為了救人,怎么成了欺騙別人。你們峨眉派如此顛倒黑白,也太過囂張跋扈了吧?!?p> 周輕云道:“請問這位師姊高姓,師承何派?”
石玉珠道:“石玉珠,家?guī)熌耸俏洚?dāng)派半邊師太?!?p> 馬湘一聽,立即說道:“原來,石道友是武當(dāng)派半邊大師的高足,失敬失敬……”話未說完,馬湘的雷法自動運(yùn)轉(zhuǎn),馬湘想也不想,拉著周輕云,縱身而起,霎時間,飛沙走石,一陣黑風(fēng)裹著二人,停在半空里。
而馬湘二人,原先的站立之處,現(xiàn)出了三道紅色劍絲。
馬湘大怒,先后發(fā)出三道雷光,朝法元劈去。
許飛娘馭使劍光攔去一道。
而法元卻只來得及,在身外布一層混元?dú)庹郑ㄔ砸詾轳R湘的雷光,與平常人的劍光一樣,只是力能法術(shù)之類,自己的混元真氣就能護(hù)身周全。
可是法元哪里知道,馬湘這三道雷光,性質(zhì)有所分別,第一道是力能雷,第二道是火焰雷,第三道是電擊雷。
法元的混元真氣,也許可以抗得住力能法術(shù),可是元素類的火焰法術(shù),就不能完全擋住了,至少那雷火高溫,法元就擋不住。
“唉呀!燒煞我也!”法元被擊撲于地。
第三道電擊雷,許飛娘與石玉珠,竟然舍身替法元擋去。
法元,許飛娘與石玉珠三人,同時慘叫一聲。而張氏兄妹,由于靠得太近,也被電昏過去。
許飛娘與石玉珠,分別身劍合一,石玉珠帶著法元,許飛娘帶著張瑤青,御劍破空而去。
這一切,就發(fā)生在幾個瞬間。馬湘來不及攔住他們的去路,再則,自己的功行也不夠支持太久。
馬湘降下地來,讓周輕云去看看那個被電擊昏過去的少年。
馬湘轉(zhuǎn)首看向墳丘,喝道:“還不滾將過來!”
唯口食與方口食,躲在一旁看完一場斗法,早就心驚魄動。于是,立即跑到馬湘面前,磕頭求饒。
馬湘向他二人,詢問事情經(jīng)過。
方口食與唯口食,哪里還敢有絲毫隱瞞,一股腦合盤托出。
自己幾個人,是怎么被法元挑選中的,委派埋設(shè)火藥的任務(wù)等等,將情況從頭至尾,仔細(xì)地說了一遍。
周輕云聞言,卻是又驚又怒。
馬湘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p> “小僧叫方口食。”
“唯口食。”
“真是渾名!”馬湘道,“你們助紂為虐,貧道本該除惡揚(yáng)善,將你們就地正法。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的性命,暫且記上貧道的懲惡揚(yáng)善簿,若以后不知悔改,繼續(xù)作惡造孽,貧道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們挫骨揚(yáng)灰,聽清楚了嗎?!?p> 方口食與唯口食,連道慈悲,賭咒發(fā)誓,一定痛改前非,做一個好人。
方口食本有向道之心,頓時福至心靈,請求馬湘,將自己收入門墻。唯口食見此,也是磕頭拜師。
馬湘自然不想再收什么徒弟,卻也想留下二人。于是,淡然道,“你們?nèi)⑺裨O(shè)的全部火藥,挖掘出來之后,再作計較?!?p> 方口食與唯口食,欣然領(lǐng)命。不提。